夜深寂寂,窗外的喧闹慢慢平息。
为了在自己女人面前好好长脸,秦辰咬着牙关死死盯着楼下一屋子乌烟瘴气。
从小到大,甚至是离世以后,他都是众星捧月一般被人围着伺候,自然没做过什么家务,也一窍不通。可是,孔雀尚知要开屏吸引异性,他这个令众鬼闻风丧胆的鬼爷,岂能叫自己的女人看扁?
秦辰轻轻一挥右手,屋子里顿时灯光亮起,一只吃得巨肥的老鼠被灯光晃了眼睛,急匆匆从他脚边横穿而过,吓得他猛一哆嗦。
再瞧瞧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云天师,只能借他的身体一用了!
滑开手机锁屏,男人仔细搜索着布置房间的要领,又如高三的学生一般,默背在脑中,整整一夜,他都在搜索和实践中度过。
……
第二天一早,远处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管宛便被一种诱人的香气勾醒,肚子紧跟着咕噜叫起来,好饿……
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嗅了嗅,鼻尖酥香猛然厚重,门外传来滋滋的响声,没错!是煎火腿!还有荷包蛋!
被勾起食欲的她迅洗漱穿衣,等到推门飞奔出房间时,便见桌上摆放着牛奶,三明治,还有水果沙拉。
她攥着手两眼直冒红心,馋得口水横流,看上去好好吃!
灶台前,系着围裙的男人背对着她在刷锅,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洒在他一侧的肩上,将他照得半是朦胧,半是深邃。许是听见身后有动静,男人回头一望,微笑道:“起来了?”
云天师又老又沧桑的眼角细纹遍布,炯炯有神的双眸回落浅浅得意,那张枯瘦的脸颊上笑意正好,多一分傲然,少一分羞涩。他枯槁的身子从未站得这样比直,顿时之间,那挺拔的影儿不复往日狼狈蹉跎,竟显几分潇洒,几分轩昂。
“师……师父?”管宛不敢置信的眨巴一下眼睛,呆呆望着眼前的老头,这真的是她熟悉的那个云天师吗?这难道就是传说的深藏不露?
“……”云天师被她这么一叫唤,才想起什么似得放下手中的活,抱着胳膊闲闲笑道:“呵!自家老公都认不出来?小猫儿,你这妻子做得很失职啊!”
言罢,便见一缕青烟从云天师的头顶冒出,那老头一下失去支撑摔倒在地,摔得他闷哼一声,颤抖着胳膊坐起来,满脸诧异的哀嚎道:“哟哟哟,我这老身子骨啊,怎么酸疼成这样了?哎哟喂……疼死了……”
飘在半空中的秦辰慢慢落地,不屑道:“嘁!有那么疼么?”
一大早的,云天师并没有开阴阳眼,也便不知道秦辰上过他的身,更不知道自己被那小子怼了,继续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浑身揉搓,自言自语:“我这是梦游了么?怎么会这么疼啊?哎呦!老机器不灵咯,要散架了咯!”
管宛瞥了眼云天师,再瞥了眼秦辰,突然想起昨夜两人说过的话,脑中念头一闪,慌里慌张顺着楼梯下去一看,果然,下面脏兮兮的屋子已经收纳齐整,虽然比不得上面洁净,却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将屋子收拾的明亮干净了。
她惊愕的环顾一周,没想到这破屋子竟在他的奇手下一夜之间判若两处,不由暗暗心想,即便是她亲自动手,也不见得能收拾成这般模样吧,而且还这样的迅!看来,这只鬼还有点用处嘛……
秦辰紧跟着她下了楼,斜斜瞧见她一脸赞叹,瞪大了眼睛四处打量,那颗傲慢的心便瞬间得到满足,笑眯眯地道:“怎么样?夫人满意否?”
她讷讷点头:“嗯,很好……”
经她短短二字的夸赞,他脸上的得意更是蓬勃旺盛,呲溜一下上前扶住她两侧的肩膀,贴耳道:“先吃早餐,不急,待会儿再来好好欣赏爷的杰作。”
上楼后,秦辰又将爱心早餐端上,许是顺便,他准备的分量挺多的,足够几人一起分享了,管宛正这样想着,却听见他挑了眉毛勾唇笑道:“不用担心,虽然爷第一次做手艺不稳,但做了很多份,你都尝尝看,挑最合胃口的吃。”
言罢,管宛的余光便瞥见云天师洗了手捡了个荷包蛋叼在嘴里,满意的嚼着,笑得眉眼弯弯。瞧师父的反映,应该还不错吧?
于是,她安心的拿起刀叉,享用起了早餐。
刚刚入口,一股酥香如花朵绽放,将全部味蕾激得精神矍铄,荷包蛋和火腿煎得恰到好处,不生不老,不焦不苦,嫩嫩的蛋汁裹在干燥的面包上,将香甜的芝士和沙拉酱包裹其中,甜腻得当,软硬合中,齿间每每碰撞,便袭来一阵混香四溢,留味唇齿。
她的眉间不由绽开一抹笑意,接着又吃了一大口,喝一口温热的牛奶暖了暖胃,顿时幸福感爆棚。
秦辰却觉得她吃得还不够,用叉子挑了水果沙拉递向她:“吃些水果,补充维c。”
她犹豫地抿了抿唇,接了叉子道:“我自己来,你也吃吧。”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看着你吃。”
旁侧正在饕鬄大餐的云天师睨见管宛与空气对话,便知是秦辰在旁边,于是捻了捻胡须愤懑道:“昨夜是你这混小子使的坏吧?我这老骨头都要被你累散架了!”
秦辰哪里理会他,单手托着下巴,隽永目光中流过痴痴笑意,继续欣赏着管宛享用他精心准备的早餐。
纵使时光流过,他的眼神,还是一如初见的美丽。
虽然不喜欢他,但是此生,她或许都无法再忘记这双盯着她看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