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不能陪同的七夕,洛夜乘着最后的光明行在街上,身侧是急着回家的路人。抬头看见若隐若现的玉盘,想起古人曾诗云“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突然有些多愁善感的心思。
可他不能叹气,如同他不会失望——对倾洛的追寻,如同夸父逐日,无人督促,永远执着。洛夜笑了笑,眼睛小小酸涩。真是没出息,堂堂七尺,有泪轻弹。
腿上突然扑了一个孩子,洛夜低头去看,那女孩比他更吃惊,抬头看了一眼,并不松手,而是更加惊喜地抱紧他。
“夜哥哥!”她喊,灵动的大眼睛有一分熟悉,可面容完全陌生。
“你?”这样被一个陌生的女孩抱着,尽管她只是个孩子,洛夜也不免有些尴尬。他推开女孩,蹲下来打算询问她是不是认错人。
那女孩见他未认出她来,急得打断洛夜的话:“夜哥哥,我是成子,是成子啊!”
成子?洛夜狠狠怔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成子?你不是男孩子吗?”
澄子嘿嘿一笑,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没穿女装,可没说过自己不是女孩儿啊。”
洛夜无言,看来是他自己太笨。命运如此巧合,如今这个叫“澄子”的女孩笑容满满,极力邀请他去做客。
洛夜却道:“明日吧,告诉我你们住在哪里。”
如此长夜,只合适自己对月独酌,烂醉了才好,可以暂时忘掉。
澄子满心不舍,可也只得作罢,这个夜哥哥什么都好,只可惜对人有些冷淡,说不见叶姐姐就一定不会去。
“那好吧,”澄子道,“那你明日一定要来,我们住在城中的‘悦来轩’。”
道别后澄子见天色已晚,就哒哒哒跑起来,刚跑几步看见倾洛踏了浅浅夜色出来寻她。
“叶姐姐,”澄子跑到她面前,“我刚才遇见了哥哥,记得吗,我和你提过。”
“嗯,”倾洛微笑,带着她往回走,“那怎么不请他一起回去坐坐?”
澄子吐了吐舌头:“本来我也想,可是夜哥哥倔脾气,今天不愿去。不过我们说好了明天……”
“夜?”倾洛却是突然出声,她想起空元大师的那句话——你等的人要来了,一下心惊,她问:“你那位哥哥,姓什么?”
澄子正在兴致勃勃,闻言一愣,叶姐姐什么时候也关心起来哥哥,以前姐姐都只是听她说并不询问。
“夜哥哥姓洛。哎,叫起来好像叶姐姐呢。”澄子第一次将两人联系起来,不由奇道,却见倾洛神色一下焦灼起来:“那他去了哪边?”
澄子伸手指了指和她们相反的方向,一句“那边”还未出口,却见倾洛已经转身跑了出去。澄子呆住,她何曾见过如此情绪外漏的叶姐姐。
夜色渐渐浓重,乞巧的妇人将案子摆在树下,絮絮叨叨地重复着年复一年相同的愿望,倾洛望着面前的黑和间或的光亮,街道上没有半个像是洛夜的人,浓重的委屈铺天盖地而来。向来坚强,却突然孩子一样哭起来。
洛夜……我很想很想你啊,在十八岁的夜。
澄子从身后跑过来,小心翼翼地牵倾洛的手:“叶姐姐,我们回去吧。”
“嗯。”倾洛轻轻应道,擦掉掉落的眼泪。
当洛夜抱着酒坛喝到半醉,是夜里亥时。脚下躺了几个空坛子,手边还有几坛尚未启封。上弦月很是孤单,同他一样,洛夜站起身,尚存的清醒让他思考,下半夜不能烂醉在大街上。
悦来轩。他突然记起这个名字,既然明日早晚要去,不如今夜便宿在那里。于是左右手开弓,抱着酒坛而去。
半夜三更入住的客人,还喝的大醉。如果不是一身衣服望去不凡,估计只会让半梦半醒的店小二赶出去。
小二把一盆温水放在桌上,道:“公子您睡好,有什么事明天再招呼小的。”说完看也不看仍在饮酒的某醉鬼,就揉着眼迷迷糊糊的关门出门去了。
倾洛子时突然醒来,为身旁熟睡的澄子整了整薄被,有点心慌,却是睡不下了。夏夜里凉风习习,倾洛走到外面,她记得隔壁的客房是空的,就放心下来,倚在栏杆上,懒懒地观月,想起那些个同洛夜一起的日子。
谁知醉酒的洛夜,也是不睡的。
他推开门,一眼看到夜色里那个女子,像是月下的仙女一样,衣袂翩翩。洛夜屏住呼吸不敢动,倾洛听到细微的推门声,就回头来看。
一眼天荒。时间像是静止了般,洛夜的突然出现,让倾洛移不开眼睛,刻骨的思念瞬间满溢出来。
还是酒精作用下的洛夜先有了动作,他走过来,伸出手探了探倾洛的脸侧。倾洛一时恍惚,竟又是要哭了出来,却听到洛夜说:“这是梦吗?”
倾洛哭笑不得,正要说话,洛夜却低头吻过来。倾洛震惊得忘记说话,微张的嘴巴却刚好洛夜的舌进来攻城略地,倾洛隐约觉得危险,因为她闻到清冽厚重的酒气,合着洛夜身上的味道,逼得她无处遁形。
这样疯狂索取的洛夜,不复以前的温柔,让倾洛觉得陌生。如此梦一般的相遇,在夜半的悦来轩,也让她有不真实的错觉。可她犹豫着伸手,还是跟随心意抱住了这个醉酒的男人。
“洛夜……”倾洛在他肆虐的唇舌里呢喃,破碎的声音宛若呻 吟 。
洛夜一把握住她的腰,推开倾洛东面客房的门,将她抱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