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圈住他的颈,他双手撑在我身侧,漆黑的眸搅乱一波动荡,薄唇微启欲说什么,我却伸手,指尖按在了他的唇上,我凝视着他,缓缓抚过他的唇、轮廓,轻叹了口气,“今晚,又要走吗?”
他没有说话。
我微微收力,他更加靠近了我,气息交传,一片温热,他开口,“云熹——”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我打断他。
他道:“没有。”
看不出他有没有撒谎,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却觉得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是变了一个人吗?
我指尖慢慢滑下,抚过他的咽喉、胸口,到达腰际,微微用力,解开了他的腰带丢在一边,他眉心一皱,错开我的视线,抓住我的手,欲推开我,我手中闪过灵光,翻身将他压制在床上,长发遮住了他的眉眼。
看不到那双寂静清冷的眸子,心中的惴惴渐渐消散,我低头一点一点的靠近,缓缓吻住他的唇,他擒着我胳膊的手忽然一紧,接着便是一阵僵硬,几乎可以用石化来形容的无动于衷。
我如愿以偿的品到了他的粉唇,柔软微凉,温润水泽,我一边吻他一边缓缓解下他的外衫,舌尖欲挑开他的唇齿,可他自始至终都是抿着双唇。
我松开他的唇,拨开长发,他眼帘半敛,看不清眼底的波光,只是微微喘息,我抚过他的眉眼,低声道:“我不许你离开。”
他缓缓闭上眼,似乎叹了口气,又似乎没有。
他没有走,我如素日一般睡在他怀里,枕在他胸膛,那如擂鼓般的心跳让我诧异,我仰面看他,黑暗中,他闭着眼,似乎睡着了,我轻声唤道:“念儿?”
他没有回应,便是睡着了。
我便不再言语,为他拢好被衾,环住他的腰身睡去。
翌日我醒来,入目便是念儿的睡颜,阳光洒在他的睫毛上,渡出一层暖暖的金黄,我不禁轻笑着吻过他的唇角,小心翼翼的起身穿好衣服下床,刚洗漱好回房间,他已穿戴整齐,坐在镜前。
我将饭菜放下,皱眉看他髻上的玉簪,“念儿,我送你的龙角簪了呢?”
他沉默片刻,道:“在凉国。”
凉国?!我走过去翻开他的衣领,不见了长命锁,“锁呢?不会也在凉国吧?”
他淡然应了一声,“嗯。”
“你——”我顿时急了,长命锁是我母亲给我的,我自幼挂在身上,当初给凉念的时候就不舍,如今好了,他自个儿不稀罕,也不说还给我,还把它丢到凉国!
还有我的玉玲铛……
我顿时感觉损失惨重,气的我坐到一旁不想搭理他,“凉念!我讨厌你!”
他起了身,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瞬间直了腰身回头看他,他却别开了视线,“出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有事。不一定,但迟早会回来的。”他要走,我拉住他袖子,仰面看他,心里担忧他会不会丢下我不回来了。
他微微低眸看我,沉默许久,低声道,“会回来的。”
我起身,攥住他的袖子,有些黯然,“凉念……”
我抬头,抚上他的轮廓,凑近他的唇,他眉眼垂下,纤长的睫毛微颤,微不可见的往后躲闪,却不曾推开我,我印在他唇角,轻声道:“记得早些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我不知为何他始终不看我,近乎慌乱的推开我疾步走出房间。
他走后,一室沉寂,饭凉了,我也未曾想起,只是怔忡的坐在屋子里,许久,回过神,我走到书桌前,指尖抚过书卷、椅背,缓缓坐下,贪恋那一丝丝他的温度。
我感觉我好像病了,从爱上他的那一刻就病了,每一刻都想见到他,两个人即使安静的坐在那里,我也觉得安心,他离开我的视线后,我便坐立难安,总觉得似乎失去他了一般。
以前,在白山这三年,同样一个人,无趣而乏闷,可从不会有如今这种感觉,患得患失,也许,不曾拥有,就不会痛恨失去,也就感觉不到离别的痛苦。
忽然想起母亲生前常念叨的一句话,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以前从未留心过她所说的,如今方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可谁能管住自己的心呢?万般痛苦恶业,不都是在经历过之后方通晓一切吗,而我明知会痛苦,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我还是想亲近他,爱他。
是为……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