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断云见秦居庸抛了金刀,喜出望外,飞身抢上,从树上去拔金刀。
可是金刀直没刀柄,金断云居然一下没有拔出来。
秦居庸双掌先一交错,然后平平推出,正是天荒神功中的“五梅沉江”。
飞黄子见秦居庸弃刀出掌,肯定是极厉害的掌法,也是扭腰沉身,双掌一先一后,想硬接秦居庸这掌。
哪料秦居庸的掌力有如排山倒海,飞黄子一接之下,立退一步。
飞黄子这两掌一先一后,其实乃是一招,叫做“火中取栗”,他这套火焰掌失传江湖数百年,机缘巧合令他学会,他前掌捏的是一个“御”字诀,后掌也是一个“御”字诀,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更不想伤人。
不过,秦居庸的掌力之强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但飞黄子并不惊慌,他这招“火中取栗”乃是火焰掌中的绝招,对手再强的掌力他都可以用这一招化解,而且,只要对手内力稍一不济,他的双掌就会利刃一般乘势而入。攻击对手,令对手防不胜防。
秦居庸跟飞黄子双掌一接,忽然掌法一变,内力消失全无!
飞黄子惊诧不已,正欲以掌为刀,直切秦居庸胸腹。
便在此时,但听“轰”的一声,棺材盖已被秦居庸的掌力击碎,木屑纷飞!
秦居庸不仅可以做到内力收放自如,而且还能够随意转移。
刚才,他正是将凌厉的掌力无声无息转移到飞黄子身侧的棺材上,将其掀开击碎。
飞黄子没料到自己倾力保护,棺材还是被掀开,不由脸色大变,呆若木鸡,那招“火中取栗”也使了一半。
秦居庸哈哈大笑,他果然看见棺材里有一个人。
棺材里有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人并非直挺挺躺着,而是盘膝而坐。
四面灯笼映照,照着这人的双眼。
秦居庸从未见过李照海,但他已然断定这人就是李照海!飞黄子、金断云、阳伯雍围起来,叫了声:“岳父!”此人果真是李照海。
秦居庸一直十分痛恨李照海,可是突然之间李照海就在眼前,他心中的愤怒并不强烈,反而有些迷茫,怔怔地盯住李照海看。
灯光不是十分明亮,但是也不暗淡,只见他脸神平和,银须花白,双臂自然下垂,端坐着一动不动。
只见飞黄子趋前一步道:“岳父,我……”
李照海微微道:“飞黄子,不怪你,就算你们三个联手,也不是秦公子的对手。”
秦居庸这时显得出奇的平静,说道:“李照海,你应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
李照海道:“知道,刚才飞黄子说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李照海轻轻笑了笑,接道:“秦公子,恭喜你练成了秦家祖传的磐若九曲真经,而且,从你刚才跟断云和伯雍交手的情形判断。
“你已经彻底悟出了石壁上书法间的武功,我一直担心这石壁上的武功无人能解,今天你能领悟,也不辜负留下此绝学的前辈高人了……”
秦居庸暗暗道:“李照海凭借我出招的风声就能判断我的武功,他的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今日一战,肯定是一场恶战。”
李照海这时稍稍转头,对阳伯雍道:“伯雍,你也是武学奇才,不过,这石壁上的武功,并非凭聪明才智便能悉数领悟。
“你所领悟的,还不到秦公子的
三分之一,所以,你用书法中的武功时,虽然出其不意,但绝不能奏效……”
阳伯雍偷学石壁上的武功,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料被李照海一语点破,又吃惊又不安,垂首道:“岳父,我……”
李照海道:“伯雍,我知道你痴迷武功,可你不该瞒着我,那里是李家堡的禁地,私闯禁地就要受责罚的。”阳伯雍分辩道:“岳父,我也是无意间进去的。”
李照海摇头道:“伯雍,做人一定要老实,错了不要紧,关键是能知错就改,你分明是有意偷偷随尾我,怎能说是无意的呢?”
阳伯雍脸涨得通红,默然不语。
李照海又道:“伯雍,我把文殊托付给你,并不想你将来功成名就,只望你们能相亲相爱,相濡以沫,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够了。”
阳伯雍低声说:“是,岳父。”
秦居庸在心里冷笑:“哼,李照海呵李照海,你还蒙在鼓里,对他苦口婆心,殷殷情切,他其实早已背叛了你!”
秦居庸忽然产生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想看看李家堡的内讧,所以并不将阳伯雍的秘密揭开。
只听李照海又道:“伯雍,做人以诚实与信义为本,你刚才不顾飞黄子的劝说,出手狠辣,招招都是致命之招,若不是秦公子的武功远胜与你,他早已在你的剑下丧身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相反,秦公子虽然可以杀你,但他却处处留情,这一点,你应该多多向秦公子学习。”
阳伯雍不服道:“岳父,秦公子他与夺命魔箫勾结一气,嫁祸于你,难道不应该将他碎尸万段!”
秦居庸怒道:“住口!谁与夺命魔箫勾结一气!”
阳伯雍冷冷道:“秦公子,我问你,你是不是跟岳母还有小妹李曼殊一起来李家堡的?
“你从未来过李家堡,对这里的一切毫不熟悉,你的武功虽然很高,但是每一条到李家堡的必经之路上,我们都已设下了重重机关,布置了许多高手,陌生人就算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轻易进入李家堡。”
秦居庸冷笑道:“我不是已经进来了吗?”
阳伯雍道:“你早就知道凭自己的武功不可能进入李家堡,于是就骗取李曼殊对你的信任,又千方百计找到了二十年前离家的岳母,在她们的帮助下,你才从另一条隐秘的通道进入李家堡,然后你杀了岳母和小妹,再将夺命魔箫引进来,对不对!”
秦居庸哼道:“没错,我是跟李夫人和李曼殊一道从一个非常隐秘的地下通道进来的,不过,她们也没有死,李夫人就在……”
他忽然想起阳伯雍乃是百神宫的天魔,而百神宫极力追杀宫雪花,不让宫雪花和李照海相见,如今李家堡肯定埋伏众多的百神高手,也许夺命魔箫也还隐身附近,要是我说出宫雪花的下落,他们就会去下手,我可不要中了他的诡计,于是冷笑不语。
李照海听说宫雪花跟他一起进来,激动道:“秦公子,雪花在哪里?”
秦居庸道:“她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道里。”
李照海沉吟了一会,忽然道:“秦公子,这么说你们已经遇到过玄默了?”
秦居庸照直道:“是的,正是他指点我们找到秘密通道的。”
李照海喜道:“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秦居庸冷然道:“难道你还有脸见她?”
李照海立时沉默
,喃喃道:“没错,二十年前我瞒着她做了那样的事情,我是没脸再见她了,不过,我那样做是有苦衷的,她为什么不来听听我的苦衷……”
想起二十年前母亲受辱之事,秦居庸心潮汹涌,厉声道:“李照海,有什么话,你就快说,然后我们决一生死!”
李照海还未答话,阳伯雍叱道:“秦居庸,你不要放肆,你杀了我岳母,我要杀了你!”
话落,长剑忽然出招,速度之快,直是匪夷所思。
秦居庸一心留意李照海,见阳伯雍突然出招,左掌拍出,右指直戳对手面门。秦居庸这一拍一插,若是用足劲力,阳伯雍就算能躲过,也得跃开数丈,然而,由于秦居庸担心李照海或飞黄子及金断云再行偷袭,因此这两招他只用了三成功力。
阳伯雍刚才使的一招叫做“子骥问径”,乃是行风剑法中的杀着,意在试探。当他试出秦居庸力道,就知道秦居庸有所顾忌,不敢倾力与自己一搏,于是剑风一翻,然后连刺三剑,每一剑都有数十个变化,当真是剑光闪烁,令人防不胜防。
秦居庸未接招,已感知阳伯雍这几招凌厉无比,自己三成功力无论如何难以应付,当下轻喝一声,内力陡增,使一招无诸刀法中的“九鲤度仙”!
这一招秦居庸已然使出七成功力,只听“啊”的一声,阳伯雍胸口中掌,连退两步,横剑当胸。如果秦居庸这一掌使了全力,阳伯雍非当场吐血不可。
本来,以阳伯雍的剑术修为,秦居庸在数十招之内难伤他,适才阳伯雍算准对手心有忌惮,应招之时绝不敢超过五成功力,因此没有做好保护自己的准备。
只想着秦居庸一旦露出破绽,便要乘胜追击!他没有想到秦居庸已经到了能够随敌人攻击力的强弱而调整自己的内力与之相抗。
阳伯雍中了一掌,只觉气血翻涌,横剑护胸。
秦居庸并未追击,而是哼了一声,冷声道:“岳父卑鄙无耻,没想到女婿更加卑鄙无耻!”
飞黄子和金断云见秦居庸出口不逊,他们知道秦居庸在骂阳伯雍,但刚才的话中已牵连进自己和岳父,俩人心中大怒,金断云金刀一晃,夹风斜劈,飞黄子也朝秦居庸拍出一掌。
秦居庸知金断云的金刀势强力猛,而飞黄子的火焰掌飘忽奇异,这一刚一柔,万万不可小视,于是,沉身挫腰,左掌一招天荒神功迎击金断云,右掌一招降魔掌迎击飞黄子,乃是以柔对柔,以刚克刚。
霎时间,金刀凝止,金断云的右臂被强劲的掌力定住,金刀无法再往前递出半寸。
飞黄子脸神肃穆,似乎也被秦居庸的掌力粘住。
俩人大吃一惊,觉得对手的内力深厚雄浑,汹涌逼迫,有如大浪拍岸,一旦堤决,便会筋脉尽断而亡,俩人只坚持了片刻,脸已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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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秦居庸也同样吃惊,随着对手抵御的内力不断加强,他的逼迫之力也不得不增强,便在这时,只觉脑后寒风乍起,阳伯雍喝道:“秦居庸,你命休矣!”
剑锋如电,朝秦居庸头盖劈下。
秦居庸若是一开始便使全力,或许刚才两掌已将金断云和飞黄子震飞,如今脑后长剑袭来,他自可从容应付,可惜秦居庸未使全力,提防李照海的致命一击,现在他想撤掌击偏来剑,双掌竟被金刀和飞黄子吸住,一时难以脱手,秦居庸心中一凉,叹道:“没想到我竟会死在这个卑鄙小人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