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秦居庸听到了另一种暗器破空之声!
“叮!”暗器后发先至,阳伯雍的长剑尚未劈下,已被击偏。
秦居庸大喜,知道有人暗助自己,正欲催动内力,将金断云和飞黄子震飞,忽然一股浑厚而又飘忽的力量从他的掌心闪过,秦居庸立觉双臂一麻,内力一滞,同时感觉对手的劲力也顿时消失,一惊之下,撤掌后跃。
金断云和飞黄子一声不响退回李照海身侧。
阳伯雍持剑,不解道:“岳父,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秦居庸的却是李照海,他用暗器击偏长剑,又出手救了金、飞两人,看起来仍是面不改色,他果然是身负绝学!
李照海摇头道:“伯雍,做事但求无愧于心,你如此偷袭,乘人之危,未免有些不择手段。
“再说,秦公子到李家堡便是客人,就算真的要刀剑相见,也应该把该说的都说出来,让他死得明明白白。”然后他注视秦居庸,接着道:“秦公子,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
秦居庸冷冷道:“什么实话?”
李照海道:“这些天来,你是不是跟曼殊在一起?”
秦居庸见李照海突然转变话题,怔了怔,还是答道:“是。”
李照海又问:“那么,你是不是真像有人说的那样喜欢曼殊?”
秦居庸又一怔,想道:“谁跟他说我喜欢曼殊的呢?”
他望着李照海,没有回答。
李照海道:“你是不是没有勇气回答?”
秦居庸心中一动,寻思道:“难道他想用曼殊来阻止我替父母报仇?哼,他休想!”
于是说道:“没错,我是喜欢曼殊,曼殊也喜欢我,不过,这并不能阻止我的决心!”
李照海微笑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秦居庸仰头道:“我秦居庸从来不说假话,也不会欺骗任何人!”
他这话明显是有所指,指李照海假仁假义,欺瞒天下英雄做出卑鄙无耻之事,李照海闻言,忽然大笑起来,他内力充沛,笑声激荡,朗声道:“好,说得好!我李照海是有一个秘密瞒着天下英雄,我被它折磨了二十年,今天终于可以吐出来了,哈哈哈……”
笑声未已,另一个声音阴阴道:“今天才八月十四,天下英雄未到,你怎可说出秘密!”
这个声音虽然说得并不响亮,但中气十足,一字字尽都清晰明亮的钻入每个人的耳鼓,秦居庸听了这几句话不禁一凛,斜眼望去,见四周多了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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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身手之轻之捷,连秦居庸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出现的。这些人个个黑衫蒙面,一语不发。
飞黄子、金断云、阳伯雍三人分三面守护住李照海。
李照海沉声道:“什么人,竟敢私闯李家堡!”
刚才那个声音冷笑道:“李照海,你藏在棺材里,想躲到八月十五,可惜你连八月十四也躲不过。”
随着话音,一人从黑衫人中走出来,也是黑巾蒙面,冷声道:“你自知劫难难逃,先行进了棺材,却找得我们好苦。”
李照海淡淡道:“现在找到了,是不是很高兴?”
黑衫人道:“高兴得要死。”
李照海道:“若不是秦公子,你们休想找到我。”
黑衫人道:“要不是我们将秦公子和李姑娘分开,又在这里点上灯笼,秦居庸也不可能找到你的。”
秦居庸听说李曼殊在他们手上,厉声道:“曼殊在哪里!”
黑衫人笑道:“秦公子别急,她在一个很舒适的地方,等我们料理了这件事,就带你去见她。”
秦居庸本想忽然出手,将黑衫人制住,逼他交出曼殊,这一下投鼠忌器,冷哼一声道:“曼殊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黑衫人不理他,对李照海道:“李堡主,恭喜你五个女儿个个都有归宿,秦公子对李曼殊更是情深义重,你死也该闭目了。”
李照海忽然又哈哈大笑,同时口中发出一声呼哨,哨声清越,仿佛是约定的暗号。
可是,呼哨过后,四周并无半点动静。
李照海再呼哨一声,结果仍是没有动静。
李照海的笑容僵住。
黑衫人摇头道:“你的那些高手,都已经变成了聋子,他们听不见你的呼哨。”
李照海僵硬的脸由白转青,仿佛被寒冷冻结。
秦居庸感觉李照海的瞳孔在收缩,他的目光变成了寒冷的杀气,可是很快,杀气变成了绝望和无奈,他无力道:“你们把我女儿怎样了?”
“他们当然还活着,你的呼哨她们一定听到了,可惜她们的穴道被点,无法动弹。”黑衫人笑道。
飞黄子插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黑衫人仍摇头道:“如果要杀你们,你们早就死了。”
“看剑!”阳伯雍一声断喝,剑光一闪,身随剑动,极快地刺向黑衫人胸口。
这一招是“行风剑法”中的“朱陵雪浪”,剑影变幻,寒气逼人。
黑衫人腰间也悬着剑,可他并不拔剑,而是凝立不动,双掌一夹,“啪”的一声,竟将飞速刺到的长剑夹住。
阳伯雍身在空中,想扯回长剑已无处借力,他急中生智,左脚脚尖一蹭右脚跟,身子飞旋,黑衫人只得放开双掌。
阳伯雍人未坠地,剑锋横削斜刺,使一招“惠思三生”!
黑衫人应变比他更快,右臂一曲一伸,居然从剑锋的空隙递了进去,砰的一掌,打在阳伯雍左肩上。
阳伯雍左腿后退,一扭腰,剑尖直刺黑衫人脑后。他这一招叫做“磨砖作镜”,速度之快,迅逾闪电。
他曾以这一招剑法割落过欧阳醉柳的衣袖,自是非同一般。
眼见剑尖就要在黑衫人后脑戳出个窟窿,未料黑衫人一声怪叫,不知他使了什么武功,阳伯雍的剑尖离他后脑半寸,却怎么也戳不进去!
黑衫人抬腿横扫,劲风激荡,若被扫中,阳伯雍的腿骨定要折断,他大惊飘开,神色紧张。
此时,围住四周的蒙面人渐渐逼近,金断云和飞黄子眼见阳伯雍吃紧,也不敢出手相助。
黑衫人徒手与阳伯雍交手,仍是大战上风,这一现象令秦居庸大为吃惊,他寻思道:“自己徒手与阳伯雍交手,至少在二十招以外才能占上风,而此人能在三五招之间便令阳伯雍尽落下风,此人的武功当真是不可思议。”
接着又想:“山外有山天
外有天,强中更有强中手,看来此话不假!”
黑衫人动若狡兔,虽是空手,但阳伯雍总是前后受制,往往是一招甫出,黑衫人不仅能从容化解,还能将他下一招的路数封死。
秦居庸抬头再看,只见阳伯雍剑法一变,使出了书法中的剑招,秦居庸心道:“黑衫人没见过书法里的武功,看他还敢不敢以肉掌对宝剑?”
正想着,阳伯雍“唰唰唰”一连刺了五剑,剑剑不离黑衫人的前胸后背之大穴。
秦居庸看得分明,这五剑正是一个“去”字,黑衫人果然凝神注目,出掌缓慢,但阳伯雍的这五剑仍是无法刺伤对手。
紧接着,阳伯雍又刺出了五剑,在那首《马嵬坡》诗中,其中有两个“去”字,但这两个“去”字写来却各不相同,前一个“去”字以流畅和变化见长,而后一个“去”字则显得端庄朴拙,沉雄有力。
前五剑剑尖直点对手数十个穴道,而后五剑只点对手的眉头“攒竹穴”,此穴乃是足太阳膀胱经的重要穴道,黑衫人当然不敢轻易让长剑戳中,他连闪数次,始终无法摆脱剑尖,瞬间已被阳伯雍逼开丈余。
黑衫人此时想拔剑也已来不及了,阳伯雍的第五剑眼看就要戳中他的“攒竹穴”,黑衫人又是一声怪叫,阳伯雍的剑尖仿佛遇到了一块钢铁,离额头只有几分,却无法刺入
就在阳伯雍一呆的当儿,黑衫人双掌运劲,结结实实击在阳伯雍胸口!
阳伯雍一声闷哼,败絮一般倒飞出去。
眼看阳伯雍就要撞向棺材里的李照海,李照海坐着没动,双掌在胸前一错一晃,疾撞而来的阳伯雍稳稳的在他身侧站住,隔了一会,阳伯雍“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飞黄子急切道:“伯雍,怎么样?”
阳伯雍用手一抹嘴角的血迹,又要挥剑再上,被李照海拦住。
秦居庸则大惑不解:“这些黑衫蒙面人显然便是夺命杀手百神宫的杀手天魔,阳伯雍既是天魔,怎么会第一个与天魔拼斗?如果这些人不是百神宫的天魔,又是些什么人呢?”
尽管秦居庸很想知道二十年前李照海那样做的原因,但是从今夜发生的这些变故判断,李家堡也许正经历着最残酷的灾难。
他隐隐觉得,李家堡真的是被人陷害,李照海竭力想找到嫁祸之人却又无能为力,李照海痛苦的脸神居然刺痛了秦居庸,在他心里,响起了李曼殊的声音:“相信我,我爹是被人冤枉的……你要答应我,找到凶手,替我爹洗脱罪名……”
他看了一眼李照海,想道:被人嫁祸而又有口难辩,这种苦楚,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李曼殊的声音又响起:“他不能死,他很可怜的,全家被人杀害,却不知道凶手是谁……”
秦居庸从小争强好胜,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和同情,可是,当李曼殊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温暖,他甚至觉得,在这个世上,只有李曼殊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他在心里默默道:“曼殊,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爹洗脱罪名的,嫁祸李家堡的人就是我的仇人……”
这样想着,又看了看李照海。
李照海仍坐着。
那些缓缓逼近的蒙面人,已经站到了黑衫人的身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