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高跟鞋,顺着铺着地毯的走廊来到209包厢门口,敲门进去,里面吵吵闹闹地开着音响,一个有点胖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在打电话。
光线昏暗,所以我并没有看出此人有什么不对,我像平时那样,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离他大概有一尺半远的样子。
胖男人仍然在讲电话,见我坐下来,伸出一只手直接拍在了我的大腿上,捏了几下,又惯性地在那片皮肤上游移。
我忍着浑身的不自在,往外挪了几公分。心里想着,只要多卖出几瓶酒,被人摸一下就摸一下,总之只要守住底线就成。没想到就是这么轻微的一个动作都被他察觉了,他伸出那只闲着的胳膊,一把搂过我,继续打他的电话。
然后,我闻到了一阵幽幽的狐臭味儿。
那味道有点扑鼻,肆无忌惮地往我的鼻腔里灌进去,我的胃就那么狠狠翻涌了一下。
可是我不能和钱过不去,所以我必须极力地忍着。
待胖男人终于打完电话向我转过来时,我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炸了!
哪怕是灯光再怎么迷离昏暗,哪怕是隔了好几个月,当我看清楚男人脖子上挂着的那条俗得掉渣的一厘米粗的黄金链子时,我也还是清楚地想起了面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浓烈狐臭味的男人就是那个郝爷,曾在应龙湾骚扰过我一次未果,然后被冯林森教训了一顿落荒而逃的郝爷。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卧槽,老子今天太不走运,撞到仇人枪口上了!
心里着急,我根本无暇去思考既然他曾经骚扰我被冯林森揍过,为什么又来应龙湾,难道是天生欠揍这个问题。
我心里开启了马达,迅速地理了下思路,如果,这家伙记性不是那么好,根本不记得我是谁呢?这样的话,我就速战速决,趁早找机会溜走就是。
可是我想多了。
因为我猛然听到一句:“我靠,臭娘们,你还记得你爷爷我不?”
情急之下,我计上心来,装傻卖萌凑过去,忍着一肚子的恶寒还要弄出一脸的阳光灿烂,我对他说:“今天这是第一次看见您呢,不知您想要什么酒,妹子我去拿?”
然后我站起来就往门那里走去,心里想着坏了,被他认出来了,还挣什么钱呢,赶紧活命要紧。不然一会被他拉回去还不知怎么收拾我。
可是没想到这人身重体胖的,身姿还矫健的不行,他就像一只灵活的非洲大猩猩,一下子就把我按到了门边的墙上。
玩完了!我贴着墙,心里一急,汗水像小溪一样在额头上涔涔地冒了上来。
那张肥胖的大脸向我逼近,将我整个人圈到他的胳膊围成的小小空间里,我甚至闻得到他嘴里呼出的陈腐的烟味。
我扭着身子挣扎了几下,根本没用,因为我的双手被他死死地按住了。
“大哥,你别这样。”我乞求道。
那张淫恶的脸上突然荡上一种坏笑,他一只手突然垂下来,从我的超短裙下面把手伸进去,在我战战兢兢的时候,慢悠悠地在大腿外缘摸了一会儿,最终停下这个动作,开始向内侧一点一点挪动。
卧槽,我浑身的汗毛都立马竖了起来!太恶心了!
“大哥,求求你了,你别这样啊,让冯哥看到了不好。”无奈之下,我灵机一动搬出冯林森做挡箭牌。
“你不说冯林森我还忘了,对了,臭丫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来应龙湾玩不?实话告诉你,是冯林森好烟好酒去请我来的,妈的,跟我赔罪不说,还说那天他是没办法,帮朋友演戏,所以,那天算老子倒霉遇到你,不过,今天既然你送上门来,老子就不能不把那天的损失加倍捞回来。”
然后,看着我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凑近我,邪恶地笑溢在嘴边,“这个地方太吵,我带你换个地方玩,老子今天让你玩个高级的,我还有个哥们,刚好玩3p,如何?”
那只恶心的大手猛然在我大腿上拧了一把,我吃痛,骂出一句:“我×你全家啊!”
郝爷突然笑了,哈哈大笑那种,“有种,好,有种!一会我就让你知道到底是谁×谁!”
说完,他一把将我像提溜一只鸭子一样提溜着扔到沙发上,然后压倒在我身上开始动手动脚,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让你这死逼嘴硬!”
若是放在任何其他地方,谁这么骂我,我一定会用十八种不同的骂法把他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一遍,可是现在不一样,应龙湾这种地方,本来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那些白天衣冠楚楚、阳光可亲的男子,晚上一到了这里,就会变成另一幅鬼样子。
我不想把事情越搞越糟,所以,我没骂回去。我忍了。
因为我要想办法逃走,不能恋战。
就在那只邪恶的手伸进我的裙子去扯我的内裤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斌哥,你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小姐你都上?最近饥渴成这样了?”
看来压在我身上的这只猪是叫郝斌了。
我趁着郝斌回头的刹那,使出浑身力气从他身下挣扎出来,郝斌一个没留意,差点被我摔在地板上,那坨肥肉晃悠了几下,站了起来,恼羞成怒的样子。
我快速地理了理被弄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抬起头准备夺路而逃的时候,我愣住了。
刚刚从门外进来的这个男人竟然是徐凯南。
我最好的朋友,柳依依的老公。
虽然我和他见过十几次面,但每次都是泛泛地点点头,客气几句而已,从未有过更多交往。我们之间的维系也只是柳依依了。
徐凯南看清楚是我时,他也愣住了,半晌才吐出一句,“怎么莫离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试图让自己赶快冷静下来,可是刚才郝斌嘴里说的什么3p什么的玩意儿,此刻因为徐凯南的出现又回旋在我脑子里,我脑仁子里面嗡嗡作响,胸口也不住地起伏着。
徐凯南转而对郝斌说:“斌子,你他妈也不看看是谁,你赶快过来跟莫小姐道个歉!”
郝斌用一种我他妈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遇到你都会被人坏好事的眼神瞄了我一眼,闷闷不乐地吐了句,“徐总,她是你什么人啊?你何必罩着她?”
“你别管了,总之你今天没把莫小姐怎么样算你走运,以后千万记住,莫小姐不许招惹!”语气铿锵给力,丝毫没有给郝斌留有余地。
“是这样啊,呵呵,莫小姐,看来咱俩是克星喽,那么郝斌今天给你赔不是了,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你看在徐总的面子上,既往不咎。”
我哼了一声,没理他。
然后我面无表情地跟徐凯南道了声徐总谢谢、徐总再见,就快速地离开了那个包厢。
巧不巧的,刚走出应龙湾,柳依依就打电话问我在哪。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说刚才发生在包厢里的事,就说我在应龙湾,问她什么事这么晚了找我。
她吁了口气,似乎闷闷不乐的样子,在我追问下,才说她很烦,想见我。
我们约在应龙湾附近的一家通宵营业的茶楼,“魅力肆射”茶楼,十几分钟后,柳依依开车就赶了过来。
她给我点了一杯红酒,因为她一会要开车,只能喝点果汁。
柳依依脸上有点憔悴,完全不是往日里那个一脸傲娇,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的柳依依。我知道,她一定还在纠结徐凯南的那点破事儿。
“说吧,你心里有事?”我问她。
柳依依叹口气,“什么都瞒不过你。莫离,我很烦,心里很闷,徐凯南不在家,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待着觉得要发疯,脑子里总是想东想西的,我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怕我要是再不找个人说话,我会得上抑郁症!”
“乱说什么!”我小声吼她。
“你该不是和徐凯南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我问她。
“没有。我没有勇气。”她叹了口气,摸出烟点了一支狠狠吸了一口。
“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他和那个女人的事儿。可是我发现即使是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突然变得有些微妙了。”
她顿了一下,“这些天晚上徐凯南想要和我亲热的时候,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抗拒,那种抗拒不是来自心里,而是身体自然的抗拒。我没法接受自己男人在外面和那个女人睡了之后,回来再在老婆身上寻找乐趣。”
我心疼地握住她一只手,用了点力气,“别这样,亲爱的,熬一熬,或许就过去了,男人本来就花心,尤其是有钱男人,古人都说了,温饱思淫欲。”
柳依依幽幽地说:“或者,他不是寻找什么乐趣,也许只是良心上过不去,用身体慰藉我罢了,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感觉,我也能告诉我自己我还爱着他,我不计较他和那个女人的事,可是没有,我就像个木头人,我没有快感,为了配合他,还得装出一副特享受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完了!即使我想原谅他,可我的身体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莫离,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痛苦!”
“依依,这个周末,我陪你去趟医院吧,你要是还这样,我真的担心你。”
“我不去,我没有病。”
看着最好的朋友这个样子,我心里很难过。她送我回城中村的时候,路上我告诉她,我把果果接过来了。
“什么?莫离?真的?”她猛踩一脚刹车,“你就不怕被他知道?”
“没事的,我是果果亲妈这事整个c市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只要你不说出去,没人知道。我跟别人说是我表姐的孩子,我代为照顾的。”
柳依依侧过身来抱了抱我,“这样的话,你这边的房子就不要住了。开始我就说让你去住我那那套闲置的房子,你偏不肯,现在有果果在,总不能让他跟你住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
“依依,你知道我无以回报。”
“你有病!你跟我啥关系?不说了,这几天抽空我就过来帮你搬过去。这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