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声音?
我狐疑的抬起头。
棚顶上,之前还安静睡觉的,密密麻麻的魔化蝙蝠,不知为何,突然间躁动了起来,一个个探出头,露出一双双瘆人的淡红色小眼睛,呲着锋利的牙齿,出吱吱的疾鸣。
这是要起群体攻势吗?
我心中一寒。
身为战士,面对数量如此之大的魔化蝙蝠,全身而退这种吹牛逼专用的天方夜谭暂且不说,这里距离来时的第十二层入口有相当的距离,不是说跑回去就能跑回去的,换言之,一旦它们起攻击,凭着我现在的度,能不能活着逃出去都是问题。
我一窜身,躲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身处危地,多一块掩体就是多一线生机,敲了一下岩石,冰冷而且坚硬,应该能阻挡一下蝙蝠的攻击。
蓄势以待,握着太刀的两手都微微颤抖起来,这不是兴奋,而是恐惧,虽然我不畏惧生死,但要我选择的话,还是更向往活着。
而且魔化蝙蝠如此众多,稍有懈怠,就会被它们撕成碎片吧。
一想到我很有可能会被这群嗜血的怪物,在极短的时间内撕成一副光秃秃的骨架,就感觉浑身冒凉气儿。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窸窸窣窣的声音变得更大更疾了,仿佛蔚蓝星球,最热闹的街道上,无数辆制造噪音的汽车在齐鸣,那般令人心烦。
我甚至恨不得跳起来,用手中的两把太刀,将它们的舌头一条一条的割下来才解气,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棚顶太高,我够不到它们。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未间断,大约持续了两分多钟,突然间,一只魔化蝙蝠在棚顶上竖起了身子,它扑腾几下狭长的肉翼,嘴里出短暂尖锐的吱吱鸣叫,下一秒,振翅一蹿,在昏暗的洞窟中划出一道黑影,朝着地面俯冲下去。
“这货.是在自杀?”
魔化蝙蝠的行为在我的脑中形成了短暂的猜想。
然而事实并非如我所料,那只魔化蝙蝠,在快要撞上地面的瞬间,羽翼一张,竟然强行停住了身体,浮在了距离地面不到半米的空中,接着肉翼煽动,它椭圆形圆滚滚的身体落了下来,一对锋利的爪子伸出,紧紧抓住地面,就这样人立在刚刚我所占定的位置。
距离这个位置不到二十厘米,有一摊新鲜的血肉,是之前攻击我的那只魔化蝙蝠洒出的。
魔化蝙蝠碎裂的内脏块和新鲜的血液散出的阵阵腥味,在相距四五米的我这边,都嗅的很清楚,我一个人类尚且如此,何况比我灵敏得多的魔化蝙蝠呢。
“话说,它难道是要吃掉同伴的尸体?”
我瞪着眼,看着那只渐渐逼近血肉的魔化蝙蝠,等待着它下一步的行动。
果不其然,在临近血迹肉块的同时,魔化蝙蝠竟然弯下了它椭圆形的身子,探着头,张着嘴,朝着地面上血淋淋的内脏快咬了下去。
“连同类都吃..”
我皱着眉,抽动两下嘴角:“太泥煤的任性了吧。”
微光照射下,那只吞吃同类尸体的魔化蝙蝠张开嘴,上下两排细密锋利的牙齿不断地咀嚼着地上的肉块,接着一点一点的吞咽下去,仿佛正在享受鲜血和肉汁在嘴中流淌的感觉,但那享受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在我觉得不忍直视的时候,肚子里,竟然不自觉的传出一连串儿的咕噜声,我竟然在这个时候..饿了!
这你妹的坑不坑,我不会是因为看到它这吃相而看饿了吧,那也太对不住我作为人类的这个身份了吧..虽然我们都是吃货。
吃货之间对待事物的看法都有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这是只有吃货才能体会到的共鸣,说不准眼前这只魔化蝙蝠能因为我俩都是吃货而帮我一马..
脑子里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却不敢轻易去尝试,毕竟物种不同,而且食物链也有差距。
虽然我也吃过怪物的肉,但我更偏好吃做好的熟肉,而它,貌似对生肉独具情怀。
我爱吃熟肉,它爱吃生肉,这就是代沟。
一旦生出代沟,人类和人类之间都不能和谐共处,更何况魔化蝙蝠乎!
于是我放弃了试图和眼前的魔化蝙蝠沟通的想法,转而思考该如何将它消灭掉,和该如何避开头顶上的这群不定时会爆炸的炸弹。
那只魔化蝙蝠吞吃了差不多两三块碎肉后,突然仰起头,一双淡红色小眼睛四处打量着,仿佛两盏小灯。
我将头悄悄缩回了岩石后面,一动不动,为了不出动静,我甚至摒住了呼吸,就这样持续了大概半分多钟,我才再次缓缓地恢复呼吸,悄悄的探出头,那只魔化蝙蝠正在打量它身后的地方。
最终看完了一整圈,它抬起头,嘴里出一段非常规律的吱吱声,像是在表演讲,又像是在抒吃过肉后的舒畅。
然而声音刚停,棚顶的那群魔化蝙蝠再次躁动了起来,这一次的躁动同刚刚的不一样,这一次显得异常的喧哗,如同身处岸边,旁听海浪击打岩石的声音。
喧哗过后,是一片死寂,紧接着,一只,两只..几十只魔化蝙蝠同时俯冲下来,扑到血迹和剩余碎肉的那块地方,张开嘴,不停的吞食着死去同伴的内脏,****着死去同伴留下的新鲜血液。
那场面如同一场宴会,热闹而血腥。
“他姥姥的,还真是一群没有人性的家伙!”
我自言自语,浑然忘记了,它们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怪物,要人性有毛线用?
‘宴会’没进行多久,那群魔化蝙蝠就扑棱棱,再次飞回了棚顶,一对脚爪紧紧抓住棚顶的岩壁缝隙,一双肉翼紧贴上去,再次回归了之前睡觉时候的模样。
再看地面的落点,那些碎肉的血迹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只余有一小块黏糊糊的透明液体,应该是从它们嘴里流下的垂涎。
又过了一小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消失无踪。
我缓缓站起身,警惕的环视了一周,觉棚顶的那群魔化蝙蝠再也没有了动静,应该是再次陷入了沉睡的状态中。
我出了口气:好险,如果我没有先知先觉的躲起来,多半真的会被它们给撕碎了吃掉吧。
心想如此,我走到那摊黏糊糊的液体前,蹲下身,用手指蹭了一下,碾了几下,若有所思间,一个假象,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