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大火气啊?”墙头上传来了司马宏的声音。
明玉不想搭理他,然而这厮知道徐家人都不在,直接翻墙大咧咧的跳到了徐家的院子里。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明玉瞪着眼睛说道。这人胆子越来越大了,之前还只是趴在墙头,现如今直接登堂入室了。
司马宏笑呵呵的左顾右盼,一副我压根没听到你说什么的模样,瞧着屋檐下鸟笼里精神头十足的八哥,笑道:“你说你大清早的,跟只鸟过不去干什么啊?人家怎么招你惹你了?”
明玉冷笑了一声,问道:“你同邓珍珠是怎么回事?”
司马宏闻言皱起了眉头,“什么怎么回事?上次不都说清楚了么。”
“我哥上公堂那日,她找到了我,说她是要和你成亲的人,要替你给我一千两银子。”明玉说的很平静。
司马宏怔住了,不可思议的说道:“她脑子有病吧?根本没影子的事儿!”
明玉只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便往屋里走。
司马宏急了,长腿一迈拉住了明玉,这样不吵不闹的明玉叫他心里发慌,像是离他千里之外,涌动在他们之间的是让他觉得很陌生很没用把握的情绪。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司马宏心里也憋着火气,他从西北没日没夜的跑回来,心惊胆战的,就是怕晚了一步媳妇儿成别人的了,可这刚好了没两天。小丫头又给他脸色看了,他心里也满是委屈和愤恨,然而又舍不得对明玉说出什么重话。
明玉挣脱了几下,司马宏攥着她的手攥的极紧。挣脱不得。明玉强按捺住心里的火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邪火,只要一想到邓珍珠以司马太太的身份。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施舍她,敲打她,这种类似于屈辱的感觉让她觉得难受,愤怒,这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一直左右着她,在让她看到司马宏后,认定这些都是司马宏的错。
“装什么装!”明玉咬牙说道。“侯爷莫要在我身上白费精力了,趁早去找你的千金小姐吧!”
司马宏也恼了,瞪着眼睛看着明玉,手握紧了明玉的手,憋着火气。耐着性子说道:“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回头我想办法跟邓家人说清楚。我连那邓珍珠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你还来质疑我?”质疑也就罢了,还不愿意再嫁给他,到底要怎么样啊!
这可爱又可恨的小丫头,爱起来他只想把她捧到心尖尖上,恨起来又觉得她如此的可恶,一点都不相信他,也不理解他的心。
明玉可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自己在不讲理,司马宏这厮是有前科的,前有罗绫秀和映蓉,如今又冒出来个邓珍珠,个个都以司马宏的正室太太自居。
她想她是有些怕了,她信心满满的等到司马宏回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却怕了,心慌了。她有个和离过的身份,想要再嫁的还是她几年前死活非要和离的对象,这第二次的婚姻,她不敢不慎重。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也算不上是顶美,司马宏现在对她好,她不知道这个好能维持多久。她见识过太多红颜未老恩先断的例子了,她在这陌生的年代如履薄冰般的过着日子,又奢望着能够最大限度的获得幸福。如今她义无反顾的朝着司马宏奔过去,等奔到跟前,没有回头路了,却发现前方跳进去的是一个大火坑,到时候她该如何活下去?
她有时候会想,还不如找一个憨厚愚笨的男人守着,就像是铺子里的伙计那样的,平平淡淡,粗茶淡饭过一辈子的好。日子不会有什么大起大落,却平安稳妥。
“我……”明玉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过了一会儿,看着司马宏**辣的盯着她的视线,别过头去,小声说道:“你回去吧,我爹娘哥哥快要回来了,你以后……莫要再来了。”
来的时候司马宏满心欢喜,想着今天总算能和明玉单独在一起,然而明玉这话却叫他心底都抽着凉气,气的他气血上涌,头晕眼花。从年少无知到如今长大成人,他像个傻子一样费心费力的讨好着她,就想哄她开心,她那时候不要他,他心里伤心难过,也从来没有记恨过她。只差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看了,可她每次有那么一丁点迹象要敞开心胸接纳他了,立刻又会对他竖起全身的戒备,叫他前功尽弃,心也冷了。
司马宏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不能来?你是我媳妇儿,从头到尾都是!我看我是对你太好,太惯着你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带到西北去,以后没我的允许你都回不了京城,你看有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明玉瞪大眼睛,气的手都抖了,“好,你厉害!你从来都是个霸道不讲理的!你是四品将军,安西侯爷,你想要哪个女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搁我这里浪费时间,真真是委屈您了!”
司马宏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了明玉气的嫣红的脸颊,拿手指轻轻碰了碰,又放了下来,有些悲哀的说道:“我倒希望我能那么做,直接把你带回西北,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可我总想着敬着你,护着你,想给你个体面的婚事,叫你风风光光的再嫁给我,不会有人说你闲话……”
见明玉低着头不吭声,似是被他说动了,司马宏赶紧说道:“我快马加鞭回来,就是为了看你一眼。”又一脸沧桑,喟然叹道:“你也知道,战场上朝不保夕,我还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回来的机会,你不愿意跟我,我也不勉……”
小丫头急了,抬起头来不满的抗议道:“你胡说些什么!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
司马宏心里一下子柔软了起来,明玉漆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关切和着急,他想小丫头心里一定是有着他的,所以才会那么的在意那个邓珍珠,她脾气又那么糟糕,若非他,还有谁能包容着她?
想着那天在马上搂着温软身体入怀的美妙滋味,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司马宏心痒难耐,将明玉拉进了怀里,下巴搁到了明玉头顶上。
“好,我以后不说了。”司马宏柔声说道。
明玉在司马宏怀里涨红了脸,闻着他身上的气味,相比起那天司马宏没日没夜赶路后的浑身臭汗,今日的司马宏干净清爽了不少,然而身上的气息却是她熟悉的,如同他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热烈而深沉。
“我明日来找岳父岳母提亲吧。”司马宏说道。
“谁要嫁给你?”明玉红着脸,气哼哼的说道。
司马宏笑了,“你不嫁给我还嫁给谁?”
“你管的着吗?跟你有关系吗?”明玉反唇相讥。
话音刚落,司马宏就退后一步,低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上了明玉的脸,吧唧重重一口,随即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们都有肌肤之亲了,你不嫁我还嫁谁?”
从司马宏脸凑过来的那一刹那,明玉脑袋里空白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知道是羞还是恼,一瞬间一把火从脚底烧到了头顶,白玉般的脸颊烧的红艳艳的,一只手被司马宏握着,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向了他,“你!”
前世今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除了她爸爸之外的男人亲她!
司马宏一副得意洋洋的无赖相,大有我就是亲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你要是觉得吃亏,可以亲回来啊!再说了,你本来就是我媳妇儿,被我亲了又不吃亏,你还敢说跟我没关系?说啊,你说一声我就亲一下!”
明玉觉得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看着司马宏得意的脸,只想一巴掌拍过去。太不要脸了……她不能就这么认输了……明玉低头想了想,抖抖索索的从腰间挂的荷包里摸出三个铜板来,扬着下巴递给了司马宏。
司马宏不明所以,然而但凡是媳妇给的,必定是好东西,立刻伸手接了过来。
明玉强撑着赤红的脸,努力回忆着前世电影里看到的黑帮女老大的气场,趾高气昂的说道:“论姿色你还不如芳草园的小倌,算我吃亏好了,就当是我嫖了你!”
嗬!司马宏倒抽一口凉气,媳妇儿“见多识广”啊,居然还知道京城里有名的男风馆,果然还是要早点娶回家才放心。然而看着手上三文钱的“嫖资”,司马宏又有些哭笑不得。
白毫兴致勃勃的趴在墙头,只敢冒出一双眼睛偷看着,司马宏登堂入室了,他终于摆脱了当人肉墩子的命运,此刻被他踩在身下的是已经升为斥候的大力。
大力被踩的黑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仍然按捺不住脸上的八卦和激动,小声问道:“白毫大哥,怎么样了?刚我听着还在吵架呢!”
白毫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老气横秋的教育大力,“小屁孩懂什么!打是亲骂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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