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徐涛打破了沉静,“葬师,我明白了,有心则有鬼,无心则无鬼,好鬼坏鬼都是一念之间。”
“没错!”葬无痕赞了一声,“鬼是存在的,灵魂也有的,九幽冥地何尝没有?!”
“哎,本葬阴德不多,多么希望不断死人,多么希望都化成厉鬼,多么希望全都被本葬超化……”
叹气连击,诸多惆怅,徐涛大惊失色,这种话听着竟如此恐怖。
……
“你们……”胡红梅再忍不住,压低声音娇吼道:“不要谈鬼了好不好,我受不了了!”
葬无痕拍了拍她肩,看向徐涛,“过来,本葬教你葬尸手法!”
徐涛大喜,问:“是武功吗?”
葬无痕想了想,肯定的说:“也算是,但多为葬尸之用,也可为作法之需,更甚是抓鬼之艺。”
“大坏蛋……”胡红梅突然轻轻唤了一声,葬无痕道:“什么事?”
他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葬无痕转头看去,只见坟包上的卦布从下而上不断的隆起。
“咚~”
地下一声响,打破刚刚静下来的长空,徐涛咽了咽口水,和胡红梅一样,紧张而恐惧。
葬无痕悄悄拉着两人退后 生怕打扰了什么。
“咚!”
再一声,从坟下传出,声音浓重悠长,来自十八层地狱般。
无法想象,在这样的寒夜,一个人走到乱葬岗时听到坟下这种声音结果会如何。
“咚!”
断断续续的响出三声,胡红梅近乎晕厥,葬无痕捏捏她的肩膀。徐涛双眼瞪得老大,硬生生说不出话语。
“出来了。”葬无痕淡淡说了一声,神色平静,只见卦布隆的越来越高,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枷锁。
葬无痕吹了吹手指头,缓缓走过去,单手渐渐举空,然后轻轻一挥,好像一道月光柔和的飞射到不断隆起的卦布之上。
稍后便见卦布落下,一切都是缓慢柔和的,葬无痕嘴角默念,在卦布之空双手合拢微微抬起,一缕亡魂陡然而现!
“爸爸~”
胡红梅看到了,喊了一声,眼眶微红,亡魂极为飘荡,但无任何怨念,双手支撑着。
她一步步走了过去,扑通一跪,“爸爸,小梅在这里,你说过,明年陪我去学校,为什么……”
亡魂轻轻摆舞,葬无痕双手一动不动凭空捧着,淡淡看着它,心头却凝重,伴随着无尽叹息。
“快说吧,我会告知她的。”
亡魂披头散发,眸中空洞,张了张嘴,葬无痕不禁落下数滴泪水,最后吹了吹手指头,亡魂消失。
胡红梅感知到了什么,发疯似的大吼:“爸爸!不要走,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会这样……”
吼声打破了寂静的夜,徐涛打了个激灵又仔仔细细的看着,葬无痕的双眼遥望远方的夜空,嘴角呢喃:“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本葬已会悉牛头马面,它们会带你走向最好的归宿……”
此时,坟头的灯草已经熄灭,三日以来胡家后人的心血飘去。
良久,他收回目光,转身便扶起了胡红梅,道:“一切已尘埃落定,回去吧,你不总是说不想待在这里吗!”
胡红梅哭泣的无声,泪珠哗哗而落,嘶哑的道:“别让我走,我要在这里待一辈子。”
“也罢。”
葬无痕说:“再守一夜,待到天亮时,我们要放下一切,过着我们该过的日子。”
……
“葬师,刚才是在做什么?”徐涛跑过来问道。
“葬尸手法中有,取一朵灵魂,让它无怨绽放,不会有丝毫的牵挂,阳间的一切再无干系,丰都之路或许更加顺畅。”
“哦!”徐涛似懂非懂。
第二天。
葬无痕背着胡红梅到达了胡家,一路上看见他们的村民下意识的避开,守墓三天未归,恐是怕沾染上邪气。
那亡魂的最后一句话葬无痕记忆尤深:我已死,十分留恋。
既已死,何须留恋,就这样走吧。
记得当初自己就是这样说的,它毫不犹豫的就走了。
最后告知胡母煞忌已解,一家人都会平平安安的,好话说尽,这次的派钱胡母却迟迟不提。
葬无痕万分苦恼,世界上还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本葬含泪葬尸,真以为图的是阴德么,图的就是钱财。
相当的郁闷离开了胡家,铁定决心,在头七的时候,不给派钱就不作法。
徐涛紧紧跟在他后面,不时问道:“葬师,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这种事葬无痕当然不会说出口,只得道:“什么都不开心,回铺之后整坛酒水,非要战他个不醉不休!”
“是是……”徐涛嘿笑。
路上,葬无痕终于察觉到了那缕不对劲,原来村民们看自己的时候多了一种异样的眼神。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吧……”
“是没有还是不说。”葬无痕停下来看着他。
徐涛脸一变,最后支支吾吾的道:“是这样的,昨天就有一个女孩在铺门前等了一天,应该是找葬师你的,知道过了一夜走了没有。”
“女孩?”葬无痕惊讶了一声,说:“本葬好像不认识不什么女孩吧,会是谁呢?”
“不知道。”
徐涛虽然这样回答,但心中难免会有和村民们一样的猜想,一个外来的女孩在葬家铺等了那么久,不吭一声,不是来求医的就是……
不过,有些村民还是知道内情的。
终于,葬无痕回到了葬家铺,巡视了一番并无他人在门口,说:“可能走了。”说完,心中叹息,听到了哗啦啦的钱声流过。
葬无痕打开铺门,一股浓厚的药香扑鼻,久违的熟悉感回归。徐涛心神一震,看不尽一切。
“葬师,我先去做饭。”徐涛较为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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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葬无痕有点尴尬,道:“已无米无菜,后院有几个红薯,烤了下酒,不要烧三把火。”
真这么穷?
徐涛不可置信,竟无话可说,后道:“我家有,我回去拿。”说完,正准备离开,忽然两者背后传来俏丽一语。
“不用了,我已经买回来了——”
“这么快?!”葬无痕刚脱口就错觉,回头看去,一名仙女般模样的女孩正站在门口,两手提着两大袋东西。
“怎么是你!”葬无痕紧接着惊声,徐涛也看到了,悄悄的说:“葬师,就是这女孩,没想到还没有走,等你一天一夜了。”
女孩微微一笑,极为迷人,徐涛几乎看呆,那一席白色加黑的衣着几乎亮瞎他眼,然后见她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怎么不会是我。”女孩嗔了他一声,然后看向徐涛,款款道:“你好,我叫邓阳,是葬无痕的朋友,能不能帮我提下?”
徐涛一个马虎眼打起,接过袋子,慌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对了,我叫徐涛,葬师的门弟。”
“哦?”
邓阳腾出手捋了捋整齐的刘海,对葬无痕说道:“葬无痕,你收徒弟了!”
“嗯。”
葬无痕淡淡的说:“你穿的太不得体了,后院就不要去了,来这里有什么事。”
言语之中有不喜她的穿着,邓阳也不生气,走到柜台边,四处打量这里,不时道:“几个月没来,还是一样……”
徐涛默默退到葬无痕身后,有点不高兴的说道:“葬师,这货是谁啊,很熟悉这里的样子,绝逼是装的。”
“嘘!”
葬无痕道:“小心点,她家有钱的很,被她听到了得用钱砸死你!我以前给她治过病,治了三年才治好。”
“什么病,凭葬师的手法也要医治三年,莫不是什么绝症?”
“灵魂的创伤——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反正治的这三年,简直是把你葬师榨干了一样。”
葬无痕偷瞄了她两眼,然后又悄悄的说:“去后院,我房间里有个柜子,以后的日子你就熟读那些书籍,本葬在教你技艺。”
徐涛大喜过望,心中暗道葬师这么快就信任自己了,连他的房间都可以进入。忽然想到手中的物品,问:“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邓阳打量完毕,刚想说什么,便看到两个男人背着自己对两个物品袋摸摸搜搜,做贼一般,不禁好笑。
“原来都是食物,还有米。”葬无痕说:“都炒了,吃顿好的。”
徐涛离去,反正这顿饭来的很晚,徐涛不熟悉这里的一切,一切都要靠摸索。他感觉,摸索葬家铺每一处,都像是在摸索着本领,处处透着神秘。
葬无痕走到药台对面桌椅板凳边,缓缓坐了下来,累的不轻,不敢轻易休息,要慢慢的来,不然腰肌劳损。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你的病不是在几个月前就治好了么,怎么又来了。”葬无痕点燃了一支香烟。
邓阳捏着鼻子走过来,说:“身为医师,自己也抽烟,快灭了吧。”
葬无痕弹了弹烟灰,“别转移话题,我很忙的。”
她无奈,说:“我的病的确已经好了,心情每天都好,灵魂也很活跃,我只怕,如果以后再见不到你,灵魂的创伤又要复发。”
“此话何意?”
“算了,不说这些了。”
……
“这次我来,是想邀请你去我家做客,我的一家人都很感激你,治好了我的病。”邓阳说道。
“有多远?”
葬无痕这样问,意向不明,但很快就会知晓,邓阳有点担心的说:“千里之外,没多远的,坐飞机只要两个多小时。”
“没钱去!”
“我会给你买票的。”
“没空,不去。”到最后,葬无痕摇拨浪鼓一样,本来一开始就可以拒绝,却偏偏要这样绕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