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母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滑,指了指一个房间,葬无痕推开走了进去,看到胡红梅正趴在床上哭泣着。
“本葬来叫你了。”
胡红梅起身吼道:“你是什么人,谁叫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你这个大坏蛋!”
葬无痕脸色铁青,“小蹦哒挺能耐啊,本葬还就不走了。”
说完,他四肢大升,一股脑躺在了她的闺床上,脸色变得悠坦的舒服,满身的惬意。这多好,好久没躺过这么柔软的床了。
胡红梅气得跺了跺脚,“这是我的床,不许你睡!”
她气愤的撕拉起来,葬无痕如万斤重力,谁也拉不动。“如果想哭,先出去烧香跪拜走完仪式回来再哭,否则你老爹蹦出来找你本葬也无能为力。”
话落,胡红梅脸一白,有些惊恐,扭捏的道:“那好吧,我和你出去。”
葬无痕有点不爽,心中郁闷,好像本葬八抬大轿请你出去似的,爱去不去,关本葬卵事。
……
黑夜,外面的阴乐浓厚而出,增添了不少的阴气重重,就连月光都半遮半掩,好像有点惧怕。
葬无痕和两名道士取出清香,分别递给了混账恶霸的家人,嘱咐了一些话语,示意他们点燃。
这里面,最主要的是堂屋中搭建的灵桌,灵桌是两张八仙桌合并,然后上面摆放着一根椅子凳,整个桌身和凳身都贴满了红白绿相间的剪灵纸。
凳上摆着三米斗,中间的米斗插香,两边的插烛,凳子下面也就是桌面前,摆放着贡品,有水果有鱼尾巴有猪肉,还有酒水。然,旁边分别摆着三条断筷。
断筷又称柱,寓意人死之后,灵魂长存,通俗一点的来讲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已断又出现新的。
桌下也就是地面,摆着一锅,专用生钱。
在后其墙壁之山,分左右,左边挂着的是佛门尊佛,具体的是那几位,就不一一介绍。右边同样挂着三副挂画,乃是道门三清尊神。“他们”一个个栩栩如生,磨画的极佳,手中皆都有神器。
葬无痕拿着一瓶子酒,第一名道士姓道名旦,第二名叫道理,一听名字便知是天生为道而生,看其人便晓是两兄弟。
道旦拿着一道器,道理握着一把道剑,他问:“葬先生,是否执行?”
葬无痕看了七八爷他们一眼,道:“惊鼓鸣锣!”
还是千遍一律的声音。
“蹦蹦嘣嘣嘣……”
“咣蹦叼侧……咣蹦叼侧……其声而哀,稍轻。
同时,胡家之人伴着惊鼓鸣锣之声,一个个点燃了清香,头戴孝布,身穿孝衣,泪流满面。
葬无痕喊道:“一跪礼!”
他们缓缓跪了下去,葬无痕又道:“拜!”
众人跪拜而下,手举清香高于头。
“起~”
注意,葬无痕拉着长长鼻音,喊的话都是听不懂的样子,这是一种术语,听得清又听不清。但是旁边的道旦和道理会教他们如何做,简单来说就是翻译了,葬无痕说的是个死者听的,他们则是翻译给活着的人听。
“再跪礼!”
……
“再拜!”
……
不一会儿,三跪三拜完毕,所有的清香都插入了米斗中。葬无痕来到胡母身边说:“你先回房,这里有他们三个就行了。”
胡母坚决道:“我不回去,再拜几下吧。”
闻言,葬无痕又道:“不必如此,你的仪式已经走完了。”
“为什么?”胡母一问,说:“我和他走过数十载,他死后,难道让我跪拜也不行?”
葬无痕脸色变了变,道旦一看劲头不对,忙拉着胡母到一边细言细语的说:“家有长妻,不入得堂之,有云:夫死妻不跪,妻死夫长跪!本道早知,你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但葬先生知道你不甘心,执意破例一次让你三跪三拜已属不易,不能再错下去了。”
胡母听后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说:“葬先生是好意?”
道旦说:“何止是好意,这是损阳耗精之作,葬先生的阴德原本就不多,现在这么一弄,彻底玩完了。”
胡母大吓,连忙说:“那好那好,我先走了。”
道旦重新走回,葬无痕叹了一口气,倒出瓶中酒水撒在当空,而后围着灵桌走了起来。
道旦和道理跟随其后,三大步五小步,道器发出哗哗的响声,道剑刃光折射。正三圈反三圈,葬无痕停了下来。
堂屋的剩余空地和门边挤满了村民,有的认真在看,有的看热闹,因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发烟。
这是规矩,每人一根,所来此处的人都有。
咣嘣声同时停了下来,这里顿时安静不少,七八爷将木鼓放在一旁,拿出木鱼敲击起来。
“笃笃!”
木鱼发出的声音很清脆,却蕴含着浓厚沉实,桌上有一本经书,或许七八爷念的就是此经。
他稍一稽首,姿势尽出,朗声如下:
三称:恭请南无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慈悲护持。
回向偈:
赞——
稽首本然净心地,无尽佛藏大慈尊。
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
宝雨宝云无数种,为祥为瑞遍**。
天人问佛是何因,佛言地藏菩萨至。
三世如来同赞叹,十方菩萨共皈依。
我今宿植善因缘,称扬地藏真功德。
…………
本愿名: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开经偈: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三称)。
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三称)。
唐于阗国三藏沙门,
忉利天宫神通品第一。
……
七八爷对经文造诣之高念的极好,拉音颤音摆音顿音等等,一番经书竟是被他念活了,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他在说什么鬼?
同时,七八爷又做各种礼势,比如半腰、端鱼等等……眼睛微眯却看得经书清清楚楚,有时也记得一两句便不用观看经书。
葬无痕打了个哈欠,有点睡意,顿感无趣,他接过铜锣,配合着敲了起来。有时候三两句的就要敲一锣,或者打几下木鼓。
过了五句以上,必须来一个轮回,蹦蹦叼侧咣的,不定时的葬无痕又得去转两圈洒点酒水。
胡红梅和家人跪了好几回,有些累的样子,但是看到葬无痕比自己还要狼狈的样子她就振作了起来。
这一经一念就是两三个小时,同步三次,七八爷的嘴里直来泡,所幸极为诚心。
不知不觉的,深夜到来,外边的阴乐已经关闭,堂屋的棺材似乎被人遗弃,不会有人关注那种东西。
葬无痕看了眼棺材,有股子阴气在散发,眉头紧皱,这混账恶霸竟还是不甘心,那超度还有毛用!
他索性不再理会,对众人道:“好了好了,今天到此结束,睡觉的睡觉,还想吃饭的我吩咐厨房备点酒菜,各位长辈辛苦了!”
“葬先生好样的!”一村民忍不住赞了一声。
葬无痕直翻白眼,他哪里不知道村民们的性格,有吃的见谁都叫好,陪夜陪到这么晚还不是为了几根烟和夜宵。
不过,还有很多打牌唠嗑的,也有些孩子久久不愿回去,除了玩耍也就是喜欢吃这种夜宵。
总体上来说,今夜比昨夜要热闹的太多,明天还会更热闹,后天晚上那场景将会是空前绝后。
“不好了,我妹妹晕倒了!”混蛋忽然在堂屋里焦急的喊道。
众人吓了一跳,乍听还以为是尸变的口号,葬无痕走进来看到胡红梅倒在了地上,其大姐胡杨梅刚要扶起,他就喝道:“不要动她!”
说完,神色严肃的走了过来,看着紧闭双眼的胡红梅,猛的看向右边靠墙的棺材,“混蛋,快把灯草点起来!”
“该死,竟然给熄灭了!”
葬无痕道:“超度未尽,丰都未达,亮脚灯竟然给灭了,你老爹肯定是被绊倒了。”
众人闻言大惊,全体止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混蛋手忙脚乱的将灯芯草点燃了起来,根本就不敢抬头,一抬头就会看到棺材里面……
“再加两根点起来,不然你老爹起不来。”
“没灯草了!”
混蛋焦急的说,葬无痕跑过去就是捋下了他的一撮发丝,分为两拨缠成了两根绳状,沾上菜花油点了起来。
混蛋能够感觉到他深深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你去库房拿灯草,今晚就待在棺材边,此灯再不能熄灭了,不然你妹妹的性命本葬也阻止不了。”
“是是……”混蛋连连点头,他被吓住了,拔腿就去拿灯草。
众村民眼睁睁的看着一系列的举动,心中莫名的恐惧,有的已经悄悄离去……
葬无痕敲棺三声,惹得一些人心惊半跳,再次走到胡红梅身边,胡杨梅焦急的说:“葬先生,怎么办!?”
“没事,她睡着了,太累了而已。”
胡杨梅瞪大了眼睛,累了?那刚才的情形那么的激动,令人心急如焚的样子都是累的?
葬无痕暗地里摸上了胡红梅的身子,一处经络之上,按了数下,胡红梅立即在睡梦砸吧了下,还有翻身的迹象。
二话不说就抱起了她,心中暗道这身板娇小的——
众村民看着他进入了房间。
葬无痕将胡红梅放到了床上,盖好被褥将离去时,忽然就有只手逮住了他……
是什么?
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