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胡隶的计划,贺书彦也忍不住开口附和了,他一拍桌子,扭头看向顾子辰,有些为难地说道:“我听我爹说,秦二叔是个很好的人,没有任何的利益争夺之心,子辰……当年你舅舅的死,极有可能跟你爹有关系。”
“这点我知道,他要想夺走秦家的一切,就必须先除掉我舅舅,毕竟……他是秦家唯一的男丁,我爷爷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更何况,我爷爷当年也不看好我爹,所以,母亲坚持要嫁给穷酸小子的他,我爷爷很受打击。”
“我爹说,当年秦二叔离世,许久之后,秦爷爷才从悲痛之中缓过来,却已经无心顾暇你们家的生意,你爹是这个时候,赢得秦爷爷信任的。毕竟……秦家那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撑起你们秦家了。”
贺书彦对秦家以前的事情,好似很了解一般,顾子辰闻言,脸上虽有悲痛之情,却还是忍不住转了转眼珠子,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对他说道:“你好像对我们家以前的事,很感兴趣?”
闻言,贺书彦神色先是一怔,随即也明白,顾子辰现在对自己已经是百分百的信任了,所以他也有些不在意地耸耸肩,笑着说道:“从小就把子清当做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儿了,虽然小时候,咱们的关系不怎么地,但是,还是会试着了解,你们家族的历史不是?”
“既然如此,不妨用你的方法,先放出风声,说方凌投靠了你,然后我也让白睿打压一下顾子俊,这样的话……他们二人都会有很大的压力。”
没有理会贺书彦的解释,反正早已经将他归为自己人,他会为了子清,调查自家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当年这件事在昌都闹出的动静十分的大,当年老一辈的人,差不多都心里明了是怎么一回事。
几人又商量一下后续的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方凌没有回顾府,一开始顾世兴还没怎么在意,以为她自己去处理秦连秋了,却没想到,她竟然三日了,还未回家。
这时候,他不免有些担忧了。
“爹,你近两日看起来十分的忧愁,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需要孩儿替您分忧吗?”
顾子辰回家已经半个月,却依旧没有提及半句要接掌家业的话,依旧十分卖力地为家里做事,也不插手其他。
这一点让顾世兴有些疑惑,心里很讶异,一方面猜想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家业,一方面又觉得这不可能,他都快想得精分了。
“也没什么事,你方姨前些天说要出门看一个姐妹,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而已。”
顾子辰闻言,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十分恭敬的模样:“她应该是和老朋友聚的时候,有些情不自禁地多玩儿了几日,爹毋须担心。”
“希望吧……”
顾世兴微微叹息,随后又抬眼看向顾子辰,面色有些为难的样子。
顾子辰何其聪明,自然看穿了他是有话要说,却故意在自己面前作出这等模样。
于是,他干脆成全顾世兴,开口问道:“爹,您有什么吩咐吗?”
“你哥的事……”
呵……果然又是为了顾子俊。
“白睿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了,只是程序上面还落实不下来,而且,听白睿说,因为当年我舅舅出事,事情十分的蹊跷,白大人与舅舅结交多年,清楚舅舅身体并没有任何隐疾,所以,他怀疑当年舅舅的死因。”
说到这里,顾子辰如愿地在顾世兴的脸上,看到了他那一闪而逝的慌乱。
不过,这慌乱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下一刻顾世兴这老狐狸就恢复了正常,并佯装很担心的样子问道:“怎么可能?当年这件事,也是有官府出面澄清的,你舅舅的尸身也有仵作检验,确实是疾病突发,没有任何的蹊跷啊。”
“白大人也只是怀疑而已,他大概是与舅舅感情太好,无法接受舅舅突然离世的消息。而我是舅舅唯一的后人,他便素来十分关照于我。”
说到这里,顾子辰故意停顿了几秒,以便观察顾世兴的脸色,见他眼珠兜转,心中定是有自己的计较。
“这次大哥着实有些过分了,第一次夹子山的事情,我出面能让白伯伯放过他,不代表白伯伯真的就不在意。”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顾世兴,有些无措的样子:“而这一次,他竟然还威胁下人来陷害我,白伯伯私底下跟我说过,这件事不管如何,他都不肯善罢甘休。”
“哼!白正良这老东西,丝毫不给我顾世兴面子,他真当这昌都他独大了?”
顾世兴一听见白正良不会放过顾子俊,就怒从心起,也什么都不顾了,直接就咒骂了起来。
然而,顾子辰听见了也没有特别的表现,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白伯伯的意思是,就算是丢了官职,也在所不惜。”
这看似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却惹得顾世兴双眼怒视:“什么?他竟然要把我往死里逼?”
闻言,顾子辰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到底是谁把谁往死里逼了?
他顾子俊若不是处处针对自己,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欲除之而后快,他顾子辰此刻也不会下这狠手,至少,还是会给他留一条生路。
而如今……似乎是没必要了。
“爹,到底是谁把谁往死路上逼,您应该再清楚不过。”
说罢,顾子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顾世兴面前的印泥和账本说道:“不知道爹什么时候兑现您的承诺。”
“什么承诺?”
顾世兴将面前的账本狠狠朝自己身前一带,生怕被顾子辰抢走一般,又将印泥和印章好生收起,并锁进了柜子里,扭头看向顾子辰,丝毫不掩饰眼底里的厌恶:“我可没承诺你什么!”
“那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父亲?”
说罢,顾子辰便转身离去了,顾世兴心头十分的慌乱,却又摸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顾子辰倒是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官府,让白睿带着他前去看了一下顾子俊。
顾世兴确实舍得,虽然不能救出儿子,却还是让顾子俊在白正良的打压下,依旧吃得好,睡得好,也没有受到什么大刑伺候。
也着实因为,顾子辰只是跟白睿交代,不能将顾子俊放出去,也没特意要他们对顾子俊用什么刑罚。最多只是精神上施压而已。
而现在,顾世兴用他的手段,使得白睿的精神施压也没了任何的作用,顾子辰不妨直接拿他的*来胁迫,想必比较容易事半功倍。
看着此刻睡得都发出鼾声的顾子俊,顾子辰眉头紧锁,当下就让衙役打开了牢门的锁,走了进去。
顾子俊听见了响动,却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扭头面向里面,翻了个身吼道:“不是说不要打扰爷休息吗?还想不想要赏钱了?”
闻言,白睿便扭头看向开门的衙役,那衙役颤抖着摇头说道:“我……我没有收他的贿赂,只是,我媳妇儿是顾家的绣娘,我……”
顾子辰摆摆手,说道:“不用为难他们,大家都是为了生活糊口不易,你放心,你妻子依旧会是顾家的长工。”
那衙役似是没想到,顾子辰会这般好说话,比起牢里那个大爷,简直是天与地的区别,他当下就当头道:“二少爷放心,日后小的定会按照程序办事。”
这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地表明了立场,顾子辰点点头,也就不再多言,径自走了进去。
顾子俊自然也是听见了门口的动静,虽然那衙役说话都是压着声音的,但是顾子辰说话的声音,就算压小了,他也是能听得出来的。
转过身回过头去,看到顾子辰的时候,对方也正好踏步进来,正在打量牢房。
顾子俊见他一身华服,看起来不知道多有精气神,而自己却是一身白色的囚衣,头发也有些凌乱,对比之下,他越发地觉得很没面子,当下恶狠狠地瞪视着他:“你来干什么?”
没等顾子辰说话,顾子俊便自顾自地说道:“来看我笑话?”
顾子辰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没错,发现你过得还挺不错,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是滋味呢!”
此话一出,白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说这顾子辰,与安玉在一起时间长了,竟然也沾染到了她那分损人的脾性。
这话顾子俊听来,自然是火冒三丈。
“我可是顾家的大少爷,这狱中谁敢对我不敬?”
“哦?顾家大少爷这个身份,可不能庇护你一辈子。”
“你什么意思?”
顾子俊之所以这般的狂妄,自然是因为他有顾世兴撑腰,虽然方凌只来探望过她几次,在顾世兴警告之后,纵使想念得紧,也不敢再来,生怕节外生枝惹多麻烦。
可是这不代表,顾世兴自己能忍得住,顾子辰一离开去江南送货,他就时不时地朝狱中跑,一来是看看他的宝贝儿子过得好不好,二来是想给这些狱卒们一些警告。
却没想到,顾子俊以为自己可以安逸地在狱中呆到出狱,结果,迎来了不速之客顾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