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双手等回话的老陈,偷偷瞥了一眼室内,见到此情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咔咔”
高汉兴被茶水呛得咳嗽了两声,然后看了一眼花几旁的夫人蔡娴说道:“八成是这小子,这足有十二年没音讯了吧?”
“是啊!还真有十二年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了。”
蔡娴也说着,然后向进得客厅里来的岳清秋,语气又恢复了常态说道:“泥鳅儿,真的是你吗?”
“是我,婶。”岳清秋嘴一呲。
老陈心里的石头完全落地了,也为自己没有让门卫对来客动粗而感到欣庆,察言观色,自己还是修炼得基本到位,事物如果非常态的表现,其中必有缘故。
能找到这地方来的,而且还能直呼其名的,说明不是生疏的人。但不知道主人联系方式的,说明是近年来不在当地生活的人,照此情景,说明关系不凡,这样的方式登门,起码不是仇家。
高汉兴整了整衣服,然后移步过去,端坐在客厅沙发的中央。
蔡娴也走了过来,向外面忘了忘,然后往下拉了拉旗袍的下摆,也在高汉兴的身边端坐了下来。
看着这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麦粒肤色,头发蓬乱但洗得非常干净,身上一身廉价休闲衣裤也洗得很干净的大小伙子,眉眼里还真有十二年前那个泥鳅儿的影子。
但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还是让高汉兴夫妇不敢掉以轻心,毕竟社会复杂,套路多得让人不得不防。
“叔、婶。”
岳清秋身子微微向前一弯,呲着一口整齐的白牙,站着再次向沙发上端坐的高汉兴和蔡娴二人问好。
“吭”高汉兴咳了一声,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请问先生找高某人有何贵干?”
“呵呵呵,还贵干呢?”
岳清秋没心没肺,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副煮不烂又砍不动的表情。
蔡娴也慢条斯理地说道:“请问先生贵姓?”
见二人又这样反复无常,岳清秋变戏法样地换上了一副哭丧的表情说道:“哎哎哎!可怜我多年的日思夜想了,可怜我夜以继日的鞍马劳顿了,呜呜呜……”
说着,还蹲在地上捂着眼睛嚎上了,这边嚎着,边用一只眼睛从指头缝里瞟着二人。
“扑哧!”
“哈哈哈!”
高汉兴和蔡娴,夫妻二人也终于憋不住了。没错,如假包换,真是当年那个吃饭不知道饥饱的泥鳅儿。
高汉兴一改往日在社会大众面前高冷严肃的神情,拿手拍着大腿,蔡娴也笑得一脸的菊花瓣儿把那些精美的化妆成果挤得惨不忍睹。
带来人进了客厅的管家老陈,心里也是暗暗地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垂着手站在一旁听候差遣。
“你还活着,真没死啊?刚才我都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高汉兴终于问了一句该问的话,也是程序上该有的问。
还没等来人回答,蔡娴也紧接着开了口说道:“臭小子,过来让婶详细看看?”
月清秋变戏法似的,嗖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上前两步,站在蔡娴面前,把两只胳膊向头顶举了举说道:“看,全须全尾的,还是婶疼我。”
岳清秋说完,怕二人不信,又连着在地上蹦了几下,然后又原地像风车一样,360度翻了几个跟斗。
高汉兴故作镇静,又问:“你真是泥鳅儿岳清秋?”
岳清秋照样一副牲畜无害的表情,
咧着嘴说道:“叔、婶,我就是清秋,咋啦还不信我?”
岳清秋,看来和这长安富户高家渊源颇深,他的突然出现,让高汉兴夫妻二人更是悲喜交加。
“岸花飞兮重茵展,白云荡兮清波漾。醒耳即听莺燕语,濯手唯闻湖水香。秋风起兮轻舟藏,绿为衣兮柳为裳。 只恐秋色褪花容,未知金叶点碧妆。”
高汉兴又吟诗几句,然后说道:“清秋这名,还是我给你起的,之前你无大名,都叫你泥鳅儿。”
蔡娴用手抚摸着岳清秋的额头,转过脸对着高汉兴嗔怒道:“泥鳅儿回来,能想得出来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也遭了不少罪,一眨眼都这么大了,娃肚子肯定饿了,你还啰嗦什么?”
“好好好,安排晚宴,让老陈通知秦皇丽晶让准备包厢和饭菜,你通知高铭鼎和高如倩,还有,看看其他人能参加的尽量也参加吧!”
岳清秋听到高汉兴安排酒店,边咧着嘴说道:“叔,外边饭贵,咱随便吃点,吃饱就成。”
“哪能随便?十二年啊!这十二年的清明和寒衣节,光给你烧的纸钱都够几顿外面吃的饭钱了,再说,酒店是高家的,你担心啥?放开了肚皮使劲造就成啦!”
高汉兴就像要把十二年的亏欠,在一顿饭里弥补回来一样,再说,今天的高家,今天的秦皇集团,已经不是十二年前那个刚涉足地产行业的开发商了。
蔡娴也不常下厨亲自做饭了,一切的有专门的厨娘冯嫂来操持,冯嫂的厨艺是酒店水平的,被高汉兴物色过来做家佣。
这对于冯嫂来说,更是一件划算的买卖,家佣的厨活,就三顿饭,工作量比酒店后厨少多了,而且还省去了与同事之间工作中的矛盾是非,这种清净又轻松的活更适合现在的自己。
反正高家是不缺食材的,只要是能上市场销售的,哪怕再稀缺,也难不住高家的消费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