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靖铖和庄靖铖并肩而行,朝着马车走去。
两人说着话,脸上都带着笑,看着绝对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就在这时,有人匆匆前来,对着两人行了礼,“见过三殿下,见过靖王殿下。”
庄靖行因为母妃的身份低微,如今并未曾封王,所以旁人见了他也仅是叫一声三皇子或者殿下。
来人正是他的心腹手下,冯毅。
庄靖行面色如常,对着庄靖铖道:“七弟稍候,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手下匆匆而来,自然是有要事要禀告,所以庄靖行说完之后,便领着冯毅朝一边走去。
庄靖铖并没有说什么,笑得慵懒等在原地。
“何事如此匆忙,不是吩咐过你在外面要注意吗?”庄靖行领着手下走到一旁之后,轻声斥责。
冯毅赶忙拱手道:“属下知罪,实在是情况紧急,属下情急之下才会乱了分寸。”
庄靖行一听,也顾不上责怪他,问道:“何事?快说。”
“殿下名下暗中控制着的几个赌坊出了事,已经乱了,好像还惊动了京兆尹那边,说是要查封,属下也是没有法子了,才会在这时来找殿下。”冯毅赶忙道。
庄靖行一听,脸色顿时一变,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出身不高,母妃不过是个宫女,被醉酒的皇上宠幸之后,幸运之下有了他,将他生下之后,母凭子贵,这才被封了嫔。
但是因为出身低贱,没有母族支持,所以一直过得很是艰难,连带着他从小也被羞辱打骂。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的处境其实和庄靖铖一样不好。
不过他自己努力,得到了父皇的宠爱,所以如今倒是比封了王的庄靖铖还要好过些,风光些。
他没有外室帮衬,便一切都只能靠着自己,所以他私底下做了不少黑色生意。
赌坊、青楼这些,他都有涉猎。
不过因为这些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营生,若是传了出去,他的名声坏了不说,却是一定会被父皇厌弃的。
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捂着,便是沾染了,也只是背后操控,但是如果赌坊出了事,真要查起来,也未必查不到他的身上来。
庄靖行脸色凝重又难看,“怎么会这样?京兆衙门那里不是早就已经打点好了吗?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要知道赌坊是他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若是这么毁了,等于断了他的收入来源,对他之后的谋事极为不利。
“是的,之前都好好的,可是突然衙门的人就来了,说要查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问赌坊的管事的,也说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冯毅说。
庄靖行紧紧的皱着眉头。
赌坊的事情是隐秘的,知道的人没几个,虽不排除对手能查到,但是最近他并不曾对谁出手,也不记得他最近有得罪过谁,这遭了无妄之灾,心里总是不爽的。
但是他明白,更应该处理的是面前的事情。
庄靖铖远远的看着庄靖行和冯毅说话,看着庄靖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难看,嘴角的笑意反倒越发灿烂了。
看庄靖行这个惨淡的模样,应该是他的安排布置起了作用了,他忙得焦头烂额,也就没有心思去纠缠苏瑾寒了吧?
呃,这样也挺好的,既报了上次他打苏瑾寒的那一击之仇,也拖住了他靠近苏瑾寒的脚步,如此甚好。
庄靖铖觉得,自己或许该给腾策打赏些东西,奖励他此番办事效果如此卓越。
若是腾策知道了,怕是要苦笑了,他办事素来稳妥,效率极高,以前更大的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也不曾见庄靖铖如何夸奖,因为这点小事却叫庄靖铖另眼相看了,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又怎么会知道,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蛮不讲理,因为涉及到在意的人,所以芝麻蒜皮的小事,也能变成生死存亡的大事。
庄靖铖虽然流连花丛,但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他自己其实对待女子,并不如何懂。
比如,他虽然隐约知道自己是喜欢苏瑾寒的,却并不知道苏瑾寒在他心里是个什么位置,她对他有多重要,他又对她有多在意。
这一份感情已经悄然埋下,生长甚至发芽,但是要等开花结果,或许便是漫漫长路。
庄靖行不爽了,庄靖铖开心了,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方才苏瑾寒站着的地方,那里苏家的马车已经离开,她走了。
心里有些怅然,自从他决定和她保持距离之后,他们就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她对他客气淡然,陌生有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会和他嬉笑打闹的苏瑾寒了。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七弟,七弟。”耳边传来声响,庄靖铖回头,这才发现庄靖行已经和冯毅分开,站在他的身后。
他方才竟然因为苏瑾寒而走神到这种地步,若是方才庄靖行要杀他……庄靖铖对自己的走神感到极度的不满。
“方才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我叫你几句都不曾听到。”庄靖行笑问。
庄靖铖心里恼自己,面上却并无变化,笑道:“没什么,就是等得有些无聊,发呆呢。三哥说好了?说好了那咱们就走吧。”
庄靖行道:“恐怕不成,临时有些事,要和七弟改日再约了。”
“有事?可需要我帮忙?”庄靖铖顺嘴问道。
“不用,你还是去会你的美人去吧,今日我便不陪你去了,回头见。”庄靖行笑着调侃,拍了拍庄靖铖的肩膀,笑着离开。
笑话,赌坊的事情乃是机密,他怎么可能会告诉庄靖铖。
庄靖铖等庄靖行离开老远,这才伸手弹了弹他方才碰过自己的地方,满脸嫌弃。
另一边,苏瑾寒和苏恒坐着马车还没回到苏府,便叫人给拦下了,说是有事需要他处理。
“正好在街上,这些日子你也闷坏了,自己下去玩去,一会儿去苏记酒楼里等我,我去找你。”苏恒吩咐道。
苏瑾寒笑着应了,苏恒这才离开。
苏恒离开之后,苏瑾寒便带了面纱,领着青芽下了马车。
街上人声鼎沸,喧闹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让苏瑾寒一颗荒凉的心似乎也渐渐回暖。
随意和青芽逛着,苏瑾寒倒也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她都不缺,逛街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顺便等苏恒罢了。
走着走着,苏瑾寒眼前忽然一亮,拉着青芽就往前钻。
“小姐您慢点。”青芽不由得轻呼。
“我要这个糖人。”苏瑾寒指着其中一个糖人大声道,“青芽,快给钱。”
青芽扯了扯苏瑾寒的袖子,无奈低语,“小姐,今日出门赴宴,走得急了,忘记带银两了。”
苏瑾寒顿时僵在原地,僵硬的回头看了青芽一眼,瞪着她!
竟然没带钱!这是要让她丢多大的人啊!
苏瑾寒狠狠的盯着青芽,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越来越……
青芽心虚的低头,今天这事儿确实是她的错,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谁叫小姐跑得那么快。
“小姐,这个糖人还要吗?”这时,买糖人的老婆婆笑呵呵的问。
“给,这糖人要了。”一道清润的嗓音传出,伴随着的是周围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苏瑾寒哪怕不用转身,也知道那人是谁。
不想见他,索性直接抓了青芽的手往前走去。
然而那人脚步更快,三两步走到她的前方,将手中的糖人递到她的面前,“给。”
苏瑾寒看着他手中的糖人,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道:“多谢王爷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这糖人瑾寒不能收。”
庄靖铖看着苏瑾寒的眼睛,她在笑,眼中却像是蒙着一层雾,灰蒙蒙的看不清楚里头的真实情绪,可偏偏她一双眼澄澈无比,看着就好像看到晴空万里的蓝天一般,叫人心情舒畅。
这样两种极端的感觉集中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却没有半点违和的感觉。
“不过是个不值钱的糖人,苏小姐无需计较这些。”庄靖铖笑着开口。
和庄靖行分开,他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就顺着她回府的方向跟了来,却没想到竟真的跟上了,苏恒去了铺子里,而她也下了马车闲逛。
见她想要糖人却因为忘了带钱而陷入尴尬的境地,他只是想买给她而已。
苏瑾寒还是不接,说:“王爷都说了是不值钱的东西了,方才我想要,现在我却是不想要了,王爷若是不喜欢,那便扔了吧,左右也无所谓。劳烦王爷让让,我哥哥还在等我。”
庄靖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沉默着没有开口也没有退让。
苏瑾寒也不管他,索性拉着青芽绕开他往一边走去。
庄靖铖猛然伸手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嘶,你放手。”苏瑾寒吃痛的轻嘶一声,急促的开口,连带着脸色都白了几分。
她方才在岳府为了救许安乐时受了伤,正巧就在左手手臂上,他现如今握着的地方。
庄靖铖有些奇怪的皱眉,下意识的松了手上的力道,他有那么用力吗?
“还请王爷松手,我家小姐手上有伤。”一旁的青芽急道,却又忌惮着没敢动手抓庄靖铖的手。
庄靖铖眼神一凛,手顺势下滑,抓着她的手腕。
再一看他方才抓着的地方,隐隐有红色血迹渗出,心里顿时一揪。
“怎么受的伤?”庄靖铖皱着眉问。
苏瑾寒嗤牙咧嘴的磨了磨牙,这才道:“我如何受的伤与王爷无关,王爷还请放手,大街上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苏瑾寒心里有些怨。
是他说要和她两清的,这会儿又在街上和她拉拉扯扯的,算什么事儿啊。
本来她手上的伤包扎了,上过药,肉眼根本看不出来,所以方才苏恒也没发现她受了伤。
这下好了,被他这么一抓,血色渗出,要是再换一套衣服,哥哥难免起疑。
苏瑾寒想甩开庄靖铖的手,而庄靖铖却用巧劲禁锢着她的手,拽着她就走。
“庄靖铖你松手,你发什么神经,你要带我去哪里?”苏瑾寒顿时急了,一边挣扎一边低吼。
然而庄靖铖却是铁了心要带她走,半点也不管她的挣扎,甚至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来,“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苏瑾寒,我喜欢。”
轻佻放肆又随意的话,让苏瑾寒腾的一下红了脸。
他说他喜欢……
虽然知道他不过无心之言,调戏于她,但是心还是不争气的跳了跳。
“谁要你喜欢,庄靖铖你不要脸。”苏瑾寒低斥,眉梢眼角的冷意却淡了几分。
不得不说,相比起他的疏离,她还是喜欢他笑嘻嘻无赖的样子,可能她太欠吧,苏瑾寒真想骂自己下贱了。
“王爷您慢点,悠着点,别伤着我家小姐了。”青芽在一旁一边追一边说,满脸的苦恼。
这两个都是她惹不起的主子,她也很无奈啊。
但是不说她又怕伤着苏瑾寒,满心都是纠结。
“你很吵,闭嘴。”庄靖铖斜了青芽一眼,眼中全是不耐烦。
青芽被吓了一跳。
一旁的苏瑾寒怒道:“你对青芽凶什么凶,你本来就拉疼我了,还不松手。”
庄靖铖这时已经拉着苏瑾寒来到了马车旁,手疾眼快的将挣扎的苏瑾寒往车上塞,对青芽丢下一句“你在这里候着”之后,跟着钻了上去。
青芽站在马车旁纠结,想要上去,可是腾策就挡在面前,她也闯不上去,知道庄靖铖不会真的伤害苏瑾寒,她心里倒也不是那么着急。
“小姐,你就自求多福的。”青芽喃喃的嘀咕。
庄靖铖的马车车厢内空间很大,很宽敞,别说两个人了,就是再多来几个人也坐得下。
然而这会儿苏瑾寒和庄靖铖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却觉得这空间有些狭窄逼仄。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快放我下去。”苏瑾寒恨恨道。
对于这个张口就说要和自己两清,却又不时来纠缠自己的人,苏瑾寒心里又恨又怨,隐约还是有点委屈的,所以多一刻都不想和庄靖铖多呆。
“手给我看看?”
“不要,我为什么要给你看?”苏瑾寒下意识的往后一缩,瞪着他。
庄靖铖眯了眯眼睛,“你是要我像上次一样动手?”
苏瑾寒想到了上回,同样是在马车上,他要看她脚上的伤,她不让,他竟然点了她的穴,更糟糕的是,她最后竟然睡了过去。
心里一阵发窘,苏瑾寒恶狠狠的道:“你还有脸给我提上一次?堂堂王爷竟然对我做出那样的举动来,还要不要脸了。再说了,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王爷可是说过了要我和两清,两不相欠的,这会儿又来纠缠我做什么?不觉得脸疼啊。”
可不是,是庄靖铖先说出的两清的话,却又主动来招惹她,可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打脸疼吗?当然是疼的,可是庄靖铖更怕自己心疼。
他忍不住想和她见面,和她说话,所以说话不算数就不算数吧,打脸就打脸吧。
但是,即便这样,也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所以庄靖铖没有接苏瑾寒的话,而是直接伸手朝着苏瑾寒探去。
苏瑾寒警惕的看着庄靖铖:“庄靖铖你住手,你要是敢点我的穴我就……停,我给你看。”
话语阻止不了庄靖铖的举动,苏瑾寒最后只能很怂包的认了。
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技不如人,只能认了。
若是被他点了穴,动弹不得,说不了话,那才真的是灾难了。
庄靖铖满意的点头,道:“好,那你自己动手。”
她的伤再手臂上,袖子卷起来根本够不到那个位置,可是如果要解开衣裳……
苏瑾寒咬着牙,脸色有些发红,反正她在他面前也不是第一次丢人了,便道:“你转过身去。”
庄靖铖皱了眉,“转身做什么?”
“要你转就转,快点。”苏瑾寒故意虎着脸,恶声恶气的说:“不许偷看。”
庄靖铖嘀咕了句:“女人就是麻烦。”然后顺从的转过身去。
左右她就在他车上,也跑不了,怕什么。
过了好久都不见苏瑾寒喊他,庄靖铖不耐烦的转过头,迎面就闪过一抹白皙,跟着就有东西扑面而来盖住了他的脸。
“苏瑾寒你发什么神经啊。”庄靖铖手忙脚乱的将挂在自己头上的毛毯给扯了下来。
看清楚眼前的景色,呼吸有些迟滞。
只见苏瑾寒褪了半边的衣袖,将整个左臂都给露了出来,右手正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脸色绯红的看着他。
她左手白皙若雪,方才被毛毯盖住前看到的那一抹白色应该就是她的手。
“臭流氓,说了叫你不要偷看的,还不把毯子给我。”苏瑾寒红着脸轻斥。
一个黄花大闺女的身体就这样白白被人给看了去,是个女的就会不好意思。
她也会。
只是她上次被他看了脚,他也没对她怎么样,这次受制于人,她就是自己不脱,也会被庄靖铖强迫,那还不如自己脱了来得干净。
再说了,她手上的伤刚刚出了血,也需要换药,综合起来想了想,苏瑾寒还是决定顺从他。
“要什么毯子啊,这样挺好的,我看挺好的。”庄靖铖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苏瑾寒白皙的手臂上,喃喃的嘀咕着。
“庄靖铖……”苏瑾寒低吼。
庄靖铖忙不迭的将手上的毛毯递给苏瑾寒,“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了。”
苏瑾寒接过毛毯将自己给裹好,气得恨不得掐死他。
而这时庄靖铖却收敛了脸上玩闹嬉戏之色,一脸认真的执起苏瑾寒的手臂,看着她手臂上的伤。
伤口上包扎着的纱布已经被血水浸红,看得出伤口应是不浅,庄靖铖紧紧的皱眉,他刚刚有用那么大的力气吗?
“忍着点,我拆开看看伤口。”庄靖铖一脸凝重的说。
苏瑾寒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发愣。
她不过是……受了点小伤而已,虽然疼,但是她上一世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其实她忍得住,也不在意。
但是他表现出来的这模样,倒像是……她快死了。
苏瑾寒想着,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连带着手也跟着被扯动了下。
“别乱动。”庄靖铖拉着她的手没让她有太大的动作,不悦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拆纱布。
苏瑾寒看着他珍重又认真的模样,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这般认真又在意的模样,就好像在呵护自己最珍惜最重要的人,那一张绝世倾城的容貌,美而专注,叫人简直移不开目光来。
她竟然感觉,她在被他在意着,呵护着。
心跳莫名的就乱了节拍,苏瑾寒抿唇不语,默默的看着庄靖铖给自己拆纱布。
被血染红的伤口完全被拆开丢弃在一旁,庄靖铖看着苏瑾寒手上的伤口,眉头皱得紧紧的。
“怎么伤的?这样严重。”庄靖铖沉声问。
这伤明显是新伤,伤口处的血迹都还没有完全凝固,伤口也还没有收拢的痕迹。
“救一个人,拉了她一把,然后被人的暗器直接擦过手臂,就伤了。”苏瑾寒老实道。
没有说在哪里伤的,也没有说为了救什么人。
庄靖铖也不追问,只是斥责道:“明明没有武功,还喜欢逞强凑热闹,遇到事情不知道跑啊?自不量力去救人,上次胸口的伤才好,就不能长记性吗?”
就算他要藏拙,上次那样的危险他不能完全避开,但是也决计不会伤得像她那样重,她救了他,他舍不得斥责,可是这次她却为了别人将自己给伤了,庄靖铖顿时不满了。
合着将自己当成什么武林高手,打不死的神仙了是吧,明明没有武功,没有能力还要往上冲!
“庄靖铖你……”苏瑾寒顿时恼了,就想将手抽回来。
“别动,闭嘴。”庄靖铖低低的斥责一声。
苏瑾寒柳眉一竖就要发飙,但是看着他低垂着头,用干净的帕子给她清理手上的血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温柔又认真的眉眼,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庄靖铖又从暗格里拿出一个药瓶,细细的给她的伤口撒上药。
本来还在缓缓渗血的伤口没多会儿就止了血,连带着一直火辣辣的疼都淡了几分。
苏瑾寒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你这什么药啊,这么厉害,瞬间就止血止疼了。”
“我这里的东西,能有差的吗,当然是好东西。”庄靖铖撇了撇嘴,一脸傲娇。
说话间,庄靖铖又取了干净的纱布替苏瑾寒包扎。
苏瑾寒看了一眼暗格,见里面林林总总放的都是药瓶和干净的纱布之类的东西,都是急救用的,便道:“你在马车里放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天天防着刺客啊。”
庄靖铖的手僵了瞬间,随后若无其事道:“是啊,没办法,本王长得太美,数之不尽的的男人女人为本王倾倒,思而不得难免就动了歪心思,有人来刺杀本王,想要绑架本王也是常事。”
“再说了,要不是本王车上有这些准备,你今日就惨了。”说着很不屑的撇嘴。
看他一脸的浪荡不羁和云淡风轻,苏瑾寒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她有些心疼。
心疼这个明明长相绝世,身份尊贵,该受万人敬仰的人,却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委屈自己装出另一幅不属于自己的模样来。
他明明有惊世才能,明明可以站在人群巅峰震撼世人,却最终只能藏拙,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护卫自己的周全,心里有些发酸。
他和她一样,过得太苦,或许,她该原谅他,不生他的气?
然而,庄靖铖下一刻的举动却让苏瑾寒发了彪。
庄靖铖替苏瑾寒包扎好伤口之后,那修长的手竟在苏瑾寒的手臂上游移起来,缓缓往上爬,那细细密密的触感让苏瑾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总觉得庄靖铖笑得不怀好意。
庄靖铖色眯眯的看着她:“真是美啊,这么细腻的手和本王有得一拼了,苏瑾寒,没看出来你还是挺有料的啊。”
他说着眯了眯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
苏瑾寒气得面色绯红,抬脚就朝庄靖铖踹去,“庄靖铖,你给我滚。”
那暴怒的嗓音连外头的青芽都听到了,不由得担心的喊了声“小姐”。
正在这时,庄靖铖哈哈笑着下了车,对着青芽道:“你去取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给你家小姐换。”
青芽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什么?取干净的衣服给小姐换?小姐不是方才在岳家才换过吗?怎么又要换了?青芽心里一片凌乱,脑补着苏瑾寒和庄靖铖在车里发生了什么。
庄靖铖见她不动,不悦道:“她衣服被伤口的血给弄脏了,你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哦哦,奴婢这就去,这就去。”青芽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走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将自家小姐给丢在了一个男人的车上。
车里苏瑾寒听到庄靖铖的吩咐,心里一暖,这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劲,心不坏,就是那嘴巴,实在是讨厌得紧。
这样想着,庄靖铖再上车,苏瑾寒也只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看你面相,你最近桃花有点多啊,不过都是些烂桃花,可想好应对的法子了?”庄靖铖懒懒的问。
苏瑾寒皱眉看他:“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随后又想起他方才是跟着庄靖行出现的,庄靖行拦下了孙泽,那么孙泽纠缠她的场景,他也是看见了的咯。
那么他这话是在不舒服什么吗?
苏瑾寒想着,不由得笑眯眯的往他跟前凑,道:“你是看到我和孙泽在一起不舒服了?你是吃醋了?你喜欢我?”
庄靖铖心里一颤,一种被人说破秘密的感觉油然而生。
但是那人偏偏是她,心里更有一股恼意,不由得掀起薄唇不屑而笑:“笑话,我会吃醋,我会喜欢你?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长得这么美,怎么也要找个第一美人才行,你这么丑,谁要喜欢你?”
苏瑾寒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她虽然没有他那么美,但是长相柔美,容貌也是不俗,她哪里丑了?他是不是瞎?
庄靖铖又道:“我不过是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那个孙泽已经和你解除婚约了,就不要和他走得那么近了。还有我三哥,别以为他帮了你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很有魅力了。别忘了上次你脚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接近你有他的目的,你别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说的话明明是从关心她的角度出发,让她不要被两人表现出来的好给迷惑了,可是之前的话太难听,表达的方式也是如此,说出来关切的成分少了三分,更多的倒是不屑和鄙视了。
苏瑾寒心里有气,咧嘴一笑,道:“哟,那还真要谢谢三皇子和我那前未婚夫看得起我了,旁人怕是想要叫他们卖了,他们都不愿意动手卖呢,这样看来,我还是挺有优势的嘛。”
庄靖铖看着她脸上的笑蹙眉,就听苏瑾寒又道:“至于说王爷的关心,我想大可不必,当初可是王爷说的咱们两清的,既然不是朋友,那么我的事情就不劳烦王爷操心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互不相干,这样挺好的。”
所以我是被骗了卖了都与你无关,你只要站在边上冷眼旁观就好了,没有必要这么上心。
苏瑾寒眼中的执拗激怒了庄靖铖,他是喜欢和她小吵小闹,感觉她很有趣很可爱,但是现在的她明显是在钻牛角尖,这就不好了。
所以庄靖铖瞪着眼道:“你怎么说也救了我的命,我关心你有什么不对?”
总算找到一个有力的借口,庄靖铖振振有词。
苏瑾寒更是不让:“救命之恩你已经报答过我了,你帮我安排荀浩入军营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至于其他的,就不必了,我自会好好照顾好我自己,不劳烦王爷挂心。”
气得狠了,苏瑾寒完全忘记自己现下衣冠不整,直接就往马车外钻:“我觉得我和王爷气场不对,日后王爷看到我就当没看到吧,我也会离王爷远一点,咱们真真的两不相干才好。”
庄靖铖一把将已经伸手掀帘子的苏瑾寒给扯了回来,当然,小心的避开了她的伤口。
苏瑾寒跌坐在他的怀里,抬眼就是他完美的容颜,此刻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满是怒气。
“苏瑾寒你脑袋是不是少根筋,你就想这样下车吗?那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整个京城都会传遍苏记大小姐衣冠不整接头行走的传闻,你不要脸了,连你哥哥和你苏家的脸面也不顾了吗?”庄靖铖气得口不择言。
生气她不懂他的苦心,不懂他的在意,不明白他的感受。
孙泽和庄靖行他们接近她都是为了她背后所代表的苏记,哪里会有半分私心和喜爱?若是她跟了他们,只会后半辈子受尽苦楚。
就算他不能和她在一起,给不了她幸福,也希望她能过得好好的,而不是往火坑里跳,那样他会心疼。
想到她明媚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他的心就不舒服,忍不住就想管,可是她不懂,她以为他在讽刺她。
她不接受他的话,还气得就想这么跑下去,就没想过自己的声誉会受损吗?这个蠢女人?
庄靖铖满心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狠狠的用目光瞪她。
苏瑾寒被他前所未有凶狠的目光,和放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的手掌心的温度给震撼了。
再一看自己现如今这幅模样,刚刚若是真的下了马车,那是真的好笑了,就如同他说的,不用一日,她便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唇瓣动了动,苏瑾寒想道谢,却又说不出口。毕竟他刚刚可是说了她不要脸的!
但明明刚刚他们已经吵翻天了,可是他却依旧是关心她的,他大可以不管,让她丢人的,那样他还能给自己出口气,可是他没有。
苏瑾寒此刻,是真的不知道庄靖铖在想什么了,对她又是一种怎样的态度。
“小姐,奴婢给您送衣服来了,奴婢可以进来服侍您吗?”马车外头传来青芽的声音。
苏瑾寒脸色透红,低声道:“你听到了吧,快放我下来,我要换衣服了。”
若是叫青芽那丫头看到她现在这般坐在庄靖铖怀里的模样,不知要怎么想入非非了。
庄靖铖默默松开抱着苏瑾寒的手,由着她将毯子裹好,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来,这才掀了帘子出去。
“你进去吧。”庄靖铖冷声对青芽道。
青芽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赶忙抱着衣服钻进了马车。
见苏瑾寒脸上犹带着红晕坐在车厢里,不由得小声问道:“小姐,你们刚刚……”
“什么都没有,就上了个药。”苏瑾寒狠狠的剜了青芽一眼。
青芽不敢多问,赶忙送上手里的衣服,服侍着苏瑾寒换上。
等苏瑾寒换好衣服,领着青芽下车,已经不见了庄靖铖的身影。
“你们家王爷呢?”苏瑾寒问车夫。
“王爷说有事先回府了,他吩咐了,若是苏姑娘需要,让小的送您回去。”车夫笑道。
“该死的,就知道跑路。”苏瑾寒低低的说了一声。
上次也是,趁着她睡着了,就跑了,这次又是这样,趁她换衣服,人就跑了,真是气死她了。
气成了这样,苏瑾寒哪里还坐得下他的车?
想也不想便去了苏记,命人告诉苏恒,她累了,不等他先回家了,随后又准备了马车送她回去。
马车缓缓驶离苏记,不远处庄靖铖的马车车帘悄然掀开了一个角,看着她远离。
好一会儿,马车内才传来庄靖铖淡淡的嗓音:“回吧。”
马车悄然离开,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似的。
苏瑾寒回到寒苑,将今日与庄靖铖见面的事情重新回忆了一遍。
他虽然有时候刻意装出一副令她讨厌的神色来,说的话也又毒又难听,但是很明显,他是关心她,在意她才找她说那番话的。
或许心里有气,说出来的话很难听,但至少都是好意。
当时她太冲动了,没了理智,否则事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苏瑾寒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感觉和他见面,在一起,不是在吵架就是斗嘴,再不然就是争执,他们还真是不适合呆在一起啊。
也罢,反正她是为了借助他的力量才接近他的,又没有规定要讨好他才能达成目的。
大不了以后她少和庄靖铖见面,这样自然就不会吵了。
苏瑾寒想着不由得呼出一口浊气。
接下去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庄靖铖没有来纠缠,苏瑾寒也没有出门,一切相安无事。
又过了好几天,苏瑾寒都快闲死了的时候,苏恒来卧室找她了。
鉴于他这几次信誉很好,说的也靠谱,苏瑾寒对于苏恒的到来表现得很欢迎。
万一是什么好事呢?
殷勤的给苏恒倒上茶,苏瑾寒笑道:“哥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寒苑?”
苏恒喝了口茶,淡淡道:“我何时不得空吗?”
苏瑾寒一脸认真的说:“是,你平时都不得空,哈哈哈。”
面对苏瑾寒的笑意,苏恒有些无奈,不过还是道:“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散心?”苏瑾寒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哥哥你快说,去哪里散心?”苏瑾寒追问。
看她兴致勃勃的模样,苏恒不由得笑了,道:“去大明山的马场,最近新收了一批马来,都是最好的,正巧这个时节好,你若愿意便去看看。”
苏瑾寒眼前顿时一亮,活了两辈子,还没见过大草原呢。
“想去,想去,哥哥我要去。”苏瑾寒激动道。
苏恒无奈浅笑,“好,既然你想去,那就收拾东西,过两日随管事的一起出发。”
“哥哥不去吗?”苏瑾寒敏感的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哥哥不去,京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既在京城里无聊,就出去走走,玩一段时间再回来也没事。”苏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得温和。
如今大家都盯着苏家,她留在京城,只会让那些人动心思,打歪脑筋,他不想她陷入这样的争斗角逐中,让她出去待一段时间,或许更好。
煜舞 说:
呃,着急写出来的,还没检查错别字,先将就下,哪位亲看到了也可以给小舞留言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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