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扬心疼地看着凤念,下令道:“把御膳房今晚给太子做膳食的全部斩首。”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奴才也不知道芥子粉和姜粉是怎么混进去的,皇上饶命,贵妃娘娘饶命。”那厨子吓得连连叩道求饶。
陈樱看着凤念惨白的小脸,本来想为厨子求情,但是如果求情,以后他们给她的念儿做东西就不会上心,左右侍卫将厨子拖了出去,陈樱别过头去。
凤念上吐下泄,吃下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陈樱边哭边喂,吐了再喝,喝下去又吐了,一直折腾到天亮,凤念终于不再吐了,吃完药沉沉地睡着了。
“夫君,念儿这样,怕是不能举行册封大典了,这次中毒,绝对不是御膳房用错香料这么简单,是有人故意为之。”陈樱冷静地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不好,不能好好保护念儿。”凤轻扬自责地说道。
“皇上,你随大臣们去祭天吧,我想留下来陪念儿,就算没有册封大典,念儿照样是太子。就像某人,虽然没有册封大典,照样是后宫之主。”陈樱道,她本就对祭天不感兴趣,她去祭天就是想看念儿的册封大典。
凤轻扬知道陈樱话里的意思,其实他也怀疑是王芷蓉,她没有封后大典,念儿一个孩子却有册封大典,她难免心有不甘。
快到中午的时候,外面下起雪来,凤念睡醒了,见陈樱趴在床边睡着了,连忙拿过毯子给陈樱盖上,陈樱惊醒,见到凤念,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
“念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陈樱激动地流下泪来。
去年的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她生了一场大病,她的母亲离她而去。陈樱看着外面飘着的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她很高兴,她的念儿没有事儿。
“母亲,我饿了。”凤念道。
“哦,好,来人,来人,太子殿下饿了,燕窝粥好了没有,快呈上来。”陈樱连忙走到门口大声喊道。
“来了。”婉儿端着粥走了进来。
“婉儿,你回来了,绾琴安顿好了吗?”陈樱急忙问道。
“姐姐,回头跟你说,绾琴的事有些麻烦了。”婉儿说完已经端着粥走到凤念床前了。
凤念吃完粥,见外面在下雪,道:“母妃,朵儿呢,我想跟朵儿去玩雪。”
“朵儿昨晚担心你,在这儿守了一夜,快天亮的时候困的不行,睡着了,你刚好一点儿,再睡一会儿吧,等朵儿醒了再玩。”陈樱笑道,轻轻抚摸念儿的头。
“嗯,我听母妃的,我再睡一会儿。”凤念复又躺下了。
陈樱坐在床边给凤念讲故事,边讲故事边轻轻地拍打他的胸口,没多久,凤念就睡着了。
婉儿见凤念睡着了,将陈樱拉到一边,说:“姐姐,绾琴怀孕三个月了,是皇上的。”
“难怪雪妃将她送到我这里来了,若是让皇后知道了,她们母子怕是都保不住,你好好照顾她,这事我会找个机会跟皇上说的,不管怎么样,她肚子里都怀着皇上的骨肉。”陈樱道,凤轻扬宠幸了绾琴,她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绾琴得宠完全是因为自己,也没什么好怨的。
凤轻扬只有念儿一个皇子,念儿难免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能多几个弟弟妹妹,也能好一些,她倒是希望绾琴能生个小皇子,若是让皇后知道了,这孩子怕是生不下来。
“姐姐,你真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吗?若是生个皇子,长大了难免不会跟念儿争皇位啊,不如让她把孩子打掉。”婉儿提议道。
陈樱看了婉儿一眼,她知道婉儿是为她和念儿着想,但是她做不出这么狠毒的事,“绾琴是什么意思?”
“她想生下来。”婉儿简短地答。
“那就生,让她现在受点苦,孩子生下来了,我一定想办法接他们母子进宫,她就交给你照顾,现在她不能进宫,她如果在宫里,我只怕照顾她力不从心。”陈樱道。
“既然姐姐说要留,我还能说什么,只是姐姐,你不得不防啊。”婉儿提醒道。
wωω ¤ttκΛ n ¤c o “我知道,好好照顾她,买座偏静的别院,找几个老妈子伺候着,别委屈了她。”陈樱叮嘱道。
“婉儿知道。”
凤轻扬一回来,就匆匆忙忙赶来看凤念,陈樱朝他笑了笑,示意他别出声。
凤轻扬走到床前看了看,见凤念睡着了,也就放心,拉着陈樱来到一边,问:“念儿没事吧?”
“没事儿,醒来吃了一小碗粥,缠着我讲故事,故事没讲完就睡着了。”陈樱回头看着床上小小的身子,微微一笑。
“没事儿就好,他们太过分了。”凤轻扬低吼道。
“他们是谁?”陈樱问,隐隐地觉得凤轻扬有事瞒着她,但她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没什么,樱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凤轻扬心情复杂地将陈樱搂进了怀里。
陈樱没有说话,她体会不到凤轻扬的心境,但是凤轻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知道,凤轻扬已经保护不了她了,她要自己学着保护自己。
沙罗不上朝已经很久了,陈樱借着凤朵凤念的生日,邀请沙罗带王若云和卡尔进宫欢聚。
王若云推病没有来,沙罗带着卡尔来了,半年多没见,沙罗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陈樱远远地与他对视,不知觉地眼眶就红了。
“姐姐,你怎么了?”婉儿问完,往沙罗和卡尔所在地方向望了望,道:“王子殿下称病不上朝已经很久了,现在看来是真的病了,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婉儿,把卡儿叫到我身边来。”陈樱低声道。
婉儿走了过去,不知道在沙罗耳边说了什么,沙罗向陈樱这边望了望,笑着点点头,婉儿便将卡尔领过来了。
“卡尔见过贵妃娘娘。”卡尔恭敬地请安道。
“卡尔乖,来,到我身边坐,给你好吃的。”陈樱笑着拉卡尔的手,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看沙罗,沙罗笑着点点头,他这才坐到了陈樱的身边。
陈樱给他夹了很多好吃的糕点,轻轻抚摸他的头,他仰起小脑袋,笑着说:“我在父王的书房见过贵妃娘娘的画像,娘娘真人比画像更美。”
“是吗?听到卡尔夸我美,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婉儿啊,给小王子拿点水果过来。”陈樱笑道。
“贵妃娘娘,您人真好,难怪我父皇珍藏着你的画像呢,母妃因为要去撕你的画像,被父王打了。贵妃娘娘,我母妃其实很爱我的,她只是做事有些偏激,您能不能劝劝我父王,让他对我母妃好一点儿?”卡尔满怀期望着陈樱,让她不容拒绝,她不知道因为她,令到沙罗与王若云夫妻不和。
“好,难得卡尔有这片孝心,我一定当这个和事佬,劝他们和好。”陈樱笑着说。
“贵妃娘娘,卡尔喜欢你,敬你一杯酒,祝娘娘越来越美。”卡儿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呈给陈樱喝。
“卡尔敬的酒,我一定要喝。”陈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卡尔高兴地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奶娘带着凤念和凤朵出来了,因为年纪相仿,三个小孩很快玩到了一起,凤静扶着仙儿坐在一个偏僻地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凤朵,凤念,和卡尔三个人在那里玩。
陈樱叫来婉儿,在她耳边说:“婉儿,叫凤静跟他们玩去吧。”
“姐姐,我叫了,她说不放心她母妃,一步也不肯离开。”婉儿说道。
陈樱往仙儿和凤静地方向看了看,道:“这孩子真懂事,娴妃有福啊。”
“姐姐,弦月公主进宫了,你知道吗?”婉儿将刚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陈樱。
“她人在哪里,皇上怎么没有说?”陈樱吃了一惊。
“暴室,天天做苦工,做不好被要挨打,醉红楼的人全部下大狱了。”婉儿说道。
陈樱一惊,再无心欣赏歌舞,拉着婉儿退出了大殿,外面很冷,寒凤刺骨,陈樱打了个哆嗦。
沙罗一直静静关注着陈樱这边的动静,凤轻扬的身边坐着皇后,另一边坐着正得宠的雪妃,陈樱则坐在中间靠下的位置,与孩子们在一起,其他嫔妃都围着凤轻扬打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沙罗一回头,见陈樱起身出去了,他趁凤轻扬不注意,也悄悄跟了出去,“出来怎么也不披件衣服。”沙罗道。
“王子殿下。”陈樱道。
“我还是喜欢听你直接喊我的名字。”沙罗笑着将自己的披凤披在了陈樱的肩头。
“奴婢参见王子殿下。”婉儿行礼道。
“婉儿姑娘有礼了,见你们行色匆匆,是要去哪里?”沙罗问。
“我听说我姐姐进宫了,想去看看。”陈樱坦言道,对沙罗,她从来无需隐瞒什么,而对凤轻扬,她总是有所顾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陈弦月谋反,冬至那天祭天,她命人行刺皇上,那刺客被抓住了,供出了醉红楼,醉红楼幕后老板正是陈弦月。如果你为陈弦月求情,你自己也会被拖下水。陈弦月复国行刺皇上,朝中大臣都给皇上施压,让皇上废了你,你这个时候去她,不是遭人话柄,让皇上为难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皇上留着她一条命,也是念在从前的夫妻情份,你这一去,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不杀陈弦月都不行了。”沙罗奉劝道。
陈樱大惊,她没想到,陈弦月居然敢造反,道:“还好你跟出来,我险些铸成大错,我听你的,不去了。”
“嗯,樱儿,他对你好吗?”沙罗问。
“好不好,你不是都知道吗?你为什么不上朝了,你真的是病了吗?卡尔让我替他母妃求情,那孩子很懂事,希望你对他母妃好一点儿。”陈樱道。
凤轻扬见陈樱和沙罗同时离席,心里非常不痛快,想了想,不放心地跟了出来,远远见到他们有说有笑,陈樱身上披着沙罗的披凤,不高兴地问:“天这么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皇兄…………”
“夫君,卡尔让我替他母妃求情,是我把沙罗王子叫出来的。”陈樱解开身上的披凤,婉儿连忙接过去,还给了沙罗。
陈樱朝着凤轻扬走了过去,依在他的怀里取暖,凤轻扬这才平静下来,道:“沙罗,你也老大不小了,夫妻之间,有什么结解不开的。”
“夫君说的极是,我和夫君经历那么多,现在这般恩爱,全是因为解开了心结。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陈樱附声道。
凤轻扬听陈樱这么说,心里很高兴,笑道:“卡尔这孩子很懂事,我很喜欢。沙罗,让卡尔进宫和凤念一起读书吧。”
“是。”
“冷了,都进去吧,婉儿,外面这么冷,你怎么没想着给贵妃娘娘拿件披凤。”凤轻扬责备道,若是陈樱自己披了衣服出来,就不用披沙罗的了,虽然陈樱在他来了之后,依进了他的怀里,可他还是有些介意。
“奴婢该死,是奴婢大意了。”婉儿连忙跪地请罪道。
“起来吧,下次记着了。”凤轻扬搂着陈樱转身走了进去,陈樱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沙罗一眼,沙罗眼里满是不舍和依恋。
凤轻扬与陈樱走后,婉儿行礼道:“王子殿下,如果您是真的为娘娘好,请您与娘娘保持距离,皇上的猜疑心很重,这样对您好,对娘娘也好。”
“我明白,多谢婉儿姑娘提醒。”沙罗悲伤地转身,留给婉儿一个落寞的背影。
婉儿不免叹息,自言自语地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是你将公主拱手相让的,现在知道我们公主好了,晚了,晚了。”
“什么晚了?”王芷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婉儿连忙请安道。
王芷蓉不由分说地走上前,用力甩给婉儿两个耳光,道:“大胆奴婢,在背后议论主子,本宫就是要打醒你,让你知道尊卑贵贱,别以为樱贵妃宠着你,你就忘了宫里的规矩,你只是一个贱婢。还有,当初王子殿下不肯要你家主子,今日就算你家主子倒贴上去,王子殿下爱的还是本宫的姐姐。”
“奴婢知错,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请娘娘怒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婉儿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
“哼,今天就饶了你,若是再让本宫知道你在背后乱嚼舌根,小心本宫拔了你的舌头。”王芷蓉一甩衣袖,挺着大肚子离开了。
婉儿委屈地流下泪来,她轻轻地起身,整理好衣服以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进了大殿,来到陈樱的身边。
陈樱只顾着跟孩子们玩,没有注意到婉儿的不对劲,直到晚宴结束的时候,陈樱才发觉到婉儿的不对劲。
“婉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一句话都不说。”陈樱道。
“没什么,有些累了。”婉儿勉强地笑道。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陈樱伸出手想去碰婉儿的脸,婉儿连忙躲开了。
婉儿笑道:“没事儿,屋里太热的,烤的,出去外面走走就没事儿了。”
“嗯,别是要生病了,我如果脸红通通的时候,就会发烧生病。”陈樱笑道。
“没有,我身体好得很,怎么没看见皇上。”婉儿扶着陈樱坐了起来,才发现凤轻扬和雪妃都不在了。
“去悠然殿了,罢了,他爱去哪儿我也管不着,我也不在乎,只要我的朵儿和念儿好就行了。”陈樱酸酸地说。
“还说不在乎呢,姐姐的语气可是酸酸的。”婉儿取笑道。
“你个丫头,就知道笑话我,以后你要是嫁人,一定要管住你夫君了,女人多了,问题多。”陈樱笑道。
“我才不嫁人呢,宫里那天女人,整天鬼哭神嚎的,我吓住了。姐姐还不知道吧,今天早上的时候,红翠阁的一个才人,因为一直得不到皇上的宠幸,在皇上每天上朝必经的路上,割腕自杀了。”婉儿小声地说道。
“什么?救活没有?”陈樱连忙问。
“皇上说她既然想寻死,就让她死吧,她躺在雪地里,一直到身上的血流干了才死,死后就送到宫外的乱坟岗埋了,因为她是自杀,惊了皇上,所以…………”婉儿发现陈樱脸色惨白,没敢再往下说。
“皇上太过分了,我要去见皇上。”陈樱低吼道,他怎么可以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而不去救,他怎能如此冷酷无情。
“姐姐,你冷静一点儿,冷静一点儿…………”婉儿真后悔把这件事告诉陈樱,可是陈樱哪里听得进劝,直奔悠然殿。
“贵妃娘娘,皇上和雪妃娘娘已经安歇了,请贵妃娘娘明日再来吧。”悠然殿门前的太监为难地说。
“我今天必须见到皇上。”陈樱不肯离开。
“娘娘稍等,奴才去给您通传。”那小太监屁颠屁颠地跑了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道:“皇上说谁也不见。”
“姐姐,我们回去吧,回去吧。”婉儿强行将陈樱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