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东桥有个小厨娘,入得厅堂和灶房。火爆尖椒辣味爽,吃的两眼泪汪汪。薄皮大包灌鲜汤,争破头皮把嘴烫。千层豆腐把肉镶,赛螃蟹里蛋黄藏。百味拉面多花样,娃娃吃了长得壮。鲜奶宴席惊全场,心灵手巧本事强。厨娘厨娘你别慌,端着美味做嫁妆!”

外头晴空碧天,枝头上时不时站几只欢唱的小鸟。小厨房里,如意听着小四念得儿歌,抖着手指着那红彤彤的纸张问:“这是什么?”

小四两眼放光,献宝似的将手里的东西给如意看:“师父你喜疯了吗!?连字都不认识了吗?”

如意深吸一口气,耐心的问:“我的意思是……这个玩意儿,是在说谁?”

小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纸,朗声道:“当然说的是师傅你啊!”

咣铛一声,如意手里的一只锅子以一个粗暴的姿势砸在了灶台上,如意扶额:“可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最后一句话和前面的话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小四一脸惊愕:“这么明显师傅你都没有看出来?”

如意诚恳的摇头:“看不出来。”

小四用一种痛心疾首的眼神看了看如意,小手一抖,将纸张抖平为她讲解:“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听说那个霍师傅在青城当真是有些名号的,八珍轩的糕点铺子在青城,不亚于百味楼在东桥镇的地位!师父你这回打败了霍师傅,听闻那霍师傅回去了,不眠不休好几日,把自己关在厨房里头!他做了什么其实没几个人晓得,可外头的人就有的想了呀,这一来二去的,越发把你传的神乎其神的!”他琢磨了一下用词,补充道:“说是你让霍师傅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如意一边听一边抽嘴角,最后她像听说书的一样,索性把自己的凉椅拖了过来,还是十分用心的给自己倒了一壶茶,摸了一把瓜子,这才悠悠的坐在凉椅上,一边吐瓜子皮一边道:“继续。”

小四清了清喉咙,摸了摸鬓发,倒真有几分说书人的气质,他将自己的围裙一撩,定了定型,向来细声细气,此刻却声如洪钟:“师父你的名气现在整个东桥镇都晓得了!老板为了留住你,专程在大堂给您劈出一块地方来挂上了一块牌子,将您的事迹都记载在上面!哦,据说还有一个木雕的头像一并挂在一边!”

如意手里拈着的一嗑瓜子“啪”的掉在地上:“我怎么听着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小四皱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板令镇中一个秀才将您的事迹谱写成了一首朗朗上口的诗篇!但凡来吃饭的,都能瞧见您的牌子,老板说,这既让食客们知道您是我百味楼的厨子的同时,还能当个菜单来挂着,一物两用,是个十分不错的好主意!”

“砰”的一声,如意手一抖,不慎将一边的茶杯给打翻,她再次深吸一口气,为自己重新斟了一杯茶,平复心气,尽量用一种正常的口吻道:“可是最后一句……会不会有些不妥?”

小四很不开心自己的话总是被打断:“师父,您让我把话说完成吗!?”

如意端起茶杯,更加诚恳道:“是我不对,我应当尊重你。可是我心里的确有这么一个疑问,这最后一句是……”她带着疑惑的目光饮下一口茶。

小四咧嘴一笑:“是媒婆帮你加上的!”

“噗——”满口茶水喷泉一般划出无数道优美的抛物线,悉数喷在了小四深色的围裙上,蕴出了一朵一朵深色的水花。

喷出的大半茶水湿了衣裳,剩下的小口茶水呛了喉咙,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小小的厨房里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小四大惊,赶忙为如意拍背:“师父,你冷静些!”

身虽然是十六岁少女的身,可芯毕竟是二十有六的大龄女青年,以前有沈岩,所以宁慈从未体会过单身未婚的女剩斗士应有的心理,现在穿越到大周朝,附在一个十六岁小姑娘的身上,她顿时就觉得自己鲜嫩很多,加之沈岩对她的心理影响,她从未想过自己要堕落到去寻找媒婆为自己说亲。

“咳咳咳咳咳……你……你说什么媒婆?”如意被呛得脸色涨红,第一次在小四面前失了态,抓着他的衣裳一个劲的追问。

小四这才觉得她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多么的开心,可他自己仍旧觉得这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遂解释道:“因为师父您实在太出名了,城东有个王媒婆,咱们镇上和临近几个村子,好多亲事都是她说成的,可是最近听说咱们镇上已经是僧多肉少,王媒婆没有好姑娘,揽不到大生意,一心就想挖一个好姑娘出来,这样她说媒的时候才能赚更多的媒人红包,刚好这时候师傅您就出现了!她瞧见了咱们楼里挂着的牌子之后,当即就在后头加了一句,连着前边的几句话一并记载了她的媒人簿子上,逢公子哥就念一念,结果公子哥们都被她给烦着了,她就改念为写,写在纸上,逢公子哥就发上一张纸!”

如意倒抽一口冷气——现在做媒也靠发传单?

是不是小四的表达能力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个媒婆听起来像个老鸨?

不对不对!如意眉头一皱,有些不满:“这媒婆哪里混的!?她懂不懂隐私啊懂不懂啊!还有李老板!他没事儿刻个牌子挂在大堂,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墓志铭啊!他有病么!?”

如意觉得自己有些跳脱:“不对不对,再说这个媒婆,她凭什么这么胡乱散播我的消息!?她信不信我告她侵犯隐私权啊!”

小四目瞪口呆的看着如意,愣愣道:“师……师父……这……这不是好事吗?”

如意用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小四。

小四回过神来,急切解释:“这、我、我虽然没有做过姑娘,可是也晓得这姑娘到了一个年岁,不都该把自己的情况告知媒婆吗?那些名气高的媒婆可不是什么姑娘都看得上,她们嫌那些不好的姑娘赚不上什么钱,可师傅您不一样,您非但没找她们,反倒是她们将你抢了去,您连一个红包都不曾塞,她们便已经风风火火的将您推给了那么多户好人家,哈哈,师父,您享清福的时候就要到了!指不定明日你就是哪家的少奶奶了呢!”

啊呸!如意将小四手上的纸夺了过来撕了个稀巴烂,完了还扔在地上踩了两脚:“从现在起,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个!”

小四两只手握拳放在嘴边做一副惊恐状,无声的点点头。

与霍云斗食局不过发生没多久,如今却有了这样可怕的后果,如意觉得自己是被程叶这个变态的男人给坑了!他先是说赢了霍云便可将糕点的销路扩往青城,可等她赢了这个比试,他又说缺少一个契机。

诚然如意大概只有下厨的时候脑子最好使所以并没有把这个契机给参透出来,可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契机还没参透,就已经多了这么多麻烦。即便是她拿到技师资格,成了师傅的关门弟子的时候也没有过这么多麻烦事情!

如意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气,准备出门一边的食材库取些食材。她如今只需要做中午的一顿和晚上的晚宴,现在午时将至,得去想一想中午做什么的好。

然而,她方才踏出小厨房一步,就被外头一排伙计们的阵仗给怔住了。

这几个都是近几日跟着她在厨房里头做事的,此刻一个个都堵在门口,一脸严肃。

见到如意出来,其中用一种危急万分的口吻道:“如意姑娘,您怎么出来了!快写进去,想要什么我们帮您取!”

如意微微让开一步远离他们:“你们……”就听得外面一阵嘈杂,当中不难有李恒才的阻挡之声,而更多的是叽叽喳喳的女人的声音。

“李老板!这如意姑娘只是在你楼里做厨子,可不是做姑娘啊!咱们都是为了如意姑娘来的,人家姑娘都还没说话,您一个大男人这样百般阻拦是要做甚!?”

……

“就是!一个大姑娘家的,总不能总在你这楼里做厨子吧!今儿个我是一定要见到如意姑娘!”

……

接着是李恒才的声音:“几位,厨房重地不可擅入,李某……”

……

“李老板,你这么诸多阻拦,莫非你也对如意姑娘有意?我们几个可是从一早就候着了,您要是有意,我到不介意为您说一媒,可我话说在前头啊,这一个早晨就已经有好几家公子上门找托我说媒了……您的排名可不靠前呐……”

如意娇躯一震,一脸诧异的望向身后的一排伙计。

小四也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冲上前来拉着如意就往一边跑:“听说老板帮你挡着这几个婆子已经挡了好些时候了!就怕她们冲进来,这女人本就聒噪些,她们又是靠嘴皮子讨饭吃,就更加聒噪,如今还三个一起来!”小四在门口站定,带着一种悲壮的神情:“师父!老板可能就快撑不住了!你先走!”

如意:“……走、走去哪里?”想想又不对:“其实我觉得男人有时候也挺聒噪。”

小四眼珠一瞪抬脚一跺:“都什么时候了,跑哇!”

由不得如意反应过来,小四已经率先将她从后门扔了出去,哐的一声关上门。

无端端被赶了出来,如意隔着门板,已然听见后院里头那阵闹心的尖声儿由远及近,李恒才对着一屋子的伙计们吼了又吼,却耐不住那群媒婆的架势。她顺着小路往外走了走,顿时又被外头的长队给震住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条队伍有多么长,而是这条队伍——全是男人!

如意想着小四一定会为自己解释清楚,遂脚底抹油,当真跑的远远地。

就这么顶这个大太阳一路跑到镇口,如意喘了喘气,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朝着小道变得树林里头走。脑子里浮现出今日见到的这些情景,不免有些无力。

就这么一路走到竹屋避难,在竹屋前支了个小阳棚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封千味一眼瞧见了她:“哟呵,这不是东桥镇的小厨娘吗?”

他这么一喊,小武也听到了声音,蹭蹭蹭的跑出来,见到如意就傻笑。

如意觉得烦闷,走到封千味的小阳棚里,就这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开门见山:“来你这里避避难,没必要这么落井下石吧。”

小武给两人都上了凉茶,封千味抱着茶缸子灌下一大口,舒服的砸吧嘴,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近几日身体可好些了?”

如意坐在石头上,伸手活动活动四肢,点点头:“好些了,唔,好很多了。走路不喘了,动手不酸了,连骂起人来都酸爽多了。”

封千味伸出手,如意自动自发的将手腕地给他,封千味搭脉的时候,如意却忍不住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

再过几日,他们家的房子就算落成了,这么算过来,那个男人在他们家呆了也有一段日子了,可他整日呆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大夫虽说他腿骨上的严重不可移动,但他身负武功,且上回二婶她们过来闹,他还能飞身出去避开。

这么些日子了,她还未问过他这个伤究竟怎么样了,他看起来似是有些头脑的,说出的话也十分有道理,如意觉得倘若他真的能帮上些忙,收留他一日三餐未尝不可。可要是瘸着一条腿,总归很影响心情吧?

她的目光在一边转了几转,最后又落到了封千味的身上来,她想了想,还是道:“封先生,是这个样子的,我有一个朋友受了些伤,如今寄宿在我家里,是腿上受的伤,已经有一个半月了,连动都不曾动一下。可他是个会功夫的,不知道你们会功夫的人,受了伤会不会比一般人要好的快一些?”

封千味捻了捻小胡子:“练武之人,尤其是武功高强之人,必然都是骨骼惊奇,加之有内功护体,无论在什么时候,警戒性都比常人要高,即便是失手受伤,也会本能的护着自己一些,除非双方实力悬殊,否则受伤之人定然能将自己的伤害减到最低。”

如意摸着下巴琢磨:“他的武功,应当算是不错的,而伤他的应当只是些人贩子,撑破大天也是些绿林好汉过不了生活了充当的人贩子……”她忽的一击掌:“封先生,下回我将他带来给你瞧一瞧吧!您医术高明,一定能很快治好他!”

封千味吐了一口茶末子,很是嫌弃的看她一眼,还未发话,小武就先过来了:“先生,已经都准备好了。”

封千味眉毛一挑,对着如意一挥手:“跟我过来!”

如意不明所以的跟着他走到了竹屋后头,可是一瞧见那阵仗,不免有些意外。原先的灶房已经被重新翻新,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棚子搭着,地上已经都堪好了这样一走进来,倒显得宽敞许多,直至后院中央正摆着一口大锅,锅下面的铁炉子正燃着火,大锅里头装着的,赫然都是铁砂!

封千味解下腰间酒壶,对着如意豪迈道:“炒一个我看看!”

炒、炒什么?

如意隐隐觉得今日碰到的人都不大正常,她看着中央的那口大铁锅,伸出自己的双手对这封千味不可思议道:“炒、炒这个?用手?”

封千味觉得她很是啰嗦:“难道用脚!?”他话音刚落,就见小武将一只大铁铲子送了过来,放进锅里,还发出了一声沉响。封千味指了指那大铲子:“拿起来,炒一炒给我看看。”

如意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也不辩解,走到大锅边伸手去拿铲子。然而,她的手都已经握到了手柄上,却愣是没将铲子拿起来。她微微一怔,双手将铲子拿了起来,吃力的在铁锅里搅和了两下,最终无力的放下:“这个太沉了!”

封千味挑眉:“沉?”他潇洒的一扔酒壶,走到如意身边,嫌弃的将她赶到一边,轻轻松松的就将那把大铁铲子我在了手里,仿佛那只是一根鸡毛掸子一样。旋即在那大锅中翻炒着铁砂,就这么抄了半盏茶的时间,他一扔铲子,拍拍手:“从今个起,每日抽半个时辰过来炒铁砂。”说罢又看了看那个大铁铲子:“明日给你换个小一点的。”

在这方面,如意往往就相对要聪敏很多。

真正的何如意身子并不好,即便用药将身子调理好了,可是不堪一击的体力还摆在那里,上一回她不过做了一次拉面,晒了晒太阳,就整个人十分怂包的厥过去了,像这样的黑历史,往后必须越少越好!

如意看了一眼大锅,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走到封千味面前,戳了戳他的肩膀,又往一边指了指,示意他让开。封千味玩味一笑,给她让出位子来。

如意重新站在大锅前,虽然那把铲子对她来说仍旧是重不堪负,可她硬是用双手将其握住,开始在锅中翻炒,笨重的动作全然不复封千味那般轻巧潇洒。

一边的封千味看着院中的娇弱少女如此卖力,眼神中莫名的多了一分探究。一旁的小武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语气中仅有钦佩亦有自愧:“先生年前让我练这炒砂的功夫,如今我却没能坚持,当初亦有诸多抱怨。原本以为如意姑娘改埋怨几句先生,觉得您是在耍弄她,实在没想到她竟说炒就开始炒了!?”

封千味笑了笑,一脸鄙夷的看着小武:“你岂能与她比?莫非你看不出她骨子里那份拼劲?这个丫头是个可造之材,且看她近几日的战果,已经是十分了不得。我如今只是好奇,她分明是个乡下姑娘,却为何能晓得那么多,再看她这副身板,实在是令人费解……”

小武不懂:“先生如今是想为如意姑娘改善体魄?可这个法子会不会慢了些?”

封千味缓缓摇头:“是敌是友尚且不明。若是出身穷苦人家,身负绝艺的确令人好奇。可若是暗中一派的人,也就不难解释她为何这般奇怪。”

小武大惊:“先生你是怀疑如意姑娘是……”

封千味抬手止住他后头要说的话:“先让她这样练着,不会有害处。唔,你明日打个小一些的铁铲子来。”

小武瞧了瞧还在认真铲着铁砂的如意,点点头。

同样是炒了半盏茶,放下铁铲的时候,如意只觉得两臂猛地一酸,便没了什么知觉似的,她甩了甩臂,微微有些喘:“还真是累人。”

封千味笑着为她添了一杯茶:“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饭要一口一口吃,本事也须一点一点的练,无需着急。”

如意手臂酸疼,不自觉的揉了揉,端起茶杯被茶香扑鼻时,她忽的愣了愣。

封千味瞅她一眼,笑道:“累着了,就连人也傻了?”

如意看了看他,笑而不语。

七岁入厨,二十五岁身死。十八年的功夫,能得到师父亲自教导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她没有像正常的孩子一样上过学,所以那些字要自己一个一个去查去认,那些书要自己一本一本的去读。她没有多余的钱来替自己打点,就只能付出双倍或是三倍的努力。

父母在意的只有弟弟,从小到大,她真正亲近的,只有外婆一人。直至这唯一一个可以亲近的亲人离开人世,她方才感觉到了活在世上的孤单。

她将自己关在厨房里头三天三夜,为外婆做了一整桌的送别菜肴,还未动筷子,眼泪却已经先掉了下来。

她与封千味相识不过短短时间,可看着这老头,让如意心中莫名的生出几分崇敬。人一辈子能遇到几个提点自己的师长并不容易,一旦遇到了,便该格外珍惜。虽然这老头性情古怪了些,脾气难缠了些,但归根到底,是个不错的老头。

如意放下茶杯:“先生放心,如意一定勤加练习,早日将身子练好!”

封千味瞥了她一眼,很是无所谓的“嘁”了一声。

看着时间不早了,如意便起身告辞,向封千味提了提下一回带着那位受伤的朋友过来让他瞧瞧。封千味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晓得,如意心满意足的离开,走之前还带走了一些铁砂。

瞧瞧回到百味楼,一边的小门已经打开了。如意探了个头进去,就瞧见自己的小厨房外面那一排小伙计已经撤退了。

小四抱了一推食材从库房里走出来,如意三两步冲到他面前:“情况怎么样?”

小四嘿嘿一笑:“全都赶出去了!”

如意松了一口气,这才往自己厨房里头走。小四跟了进来,将食材一一摆好,然后驾轻就熟的开始烧火。

“什么味道……”如意鼻头一动,目光望向了炉灶,炉灶边的小四正将一个火把子塞进炉灶里,电光火石间,如意脸色一变:“快跑!”

如意顾不了那么多,飞快的跑到炉灶边将小四拉了起来。小四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的一声巨响,厨房中的一口大锅直接被爆炸给震飞!灶膛中的火花四溅,散落在四周,星火瞬间燃成一片,火舌一路舔上房梁,大火瞬间就烧了起来!

后院顿时乱成一片,李恒才脸色一白,当即命人开始救火。冲进小厨房里的伙计将如意和小四救了出来。小四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好在如意当时将他拉到了离灶膛最远的地方扑了下来,后来火势变大,两人才无路可逃。

因为如意反应快,两人并未被炸伤,只是扑到地上时候有些擦伤。

整个百味楼顿时乱成一片,救火的救火,找大夫的找大夫。因为浓烟滚滚,招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一时间,百味楼被人投放炸药企图纵火行凶的消息立即传开。

李恒才将如意和小四安置到了上房,请来的大夫为两人查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重伤,只是小四吓得不轻,整张脸卡白卡白的,缩在一边的时候,还忍不住瑟瑟发抖。

如意坐在桌边,除了脸上有些脏,衣服上沾了灰,并没有什么重伤。李恒才在一边不断地来回走动,忽的走到桌边,一拳撞在了木桌之上:“岂有此理!竟敢在我李某人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他望向如意,语气坚定:“如意,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连同上一次的事情,一起给你一个交代!”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且毫无预警。一边的小四还惊魂未定,李恒才只当是如意被吓过了头,不免温声安慰了几句,最后思索片刻,决然道:“如意,我想你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无论是炉灶房屋重修还是你自己,都需要一段时间平复重整。”他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一百两的银票:“这个你先拿着,回到家中休养一段时间,等我查明真相之时,定然再次重金聘你回来!”

如意看着那一百两的银票,伸手接过,淡淡道:“既然如此,如意在此谢过李老板。”

李恒才愧疚不已:“谢什么……是我没能照顾好你……”他看了如意一眼,但见她仍无反应,方猜测她是真的吓到了,旋即道:“如今你一人,我不大放心,还是让我派人送你回去。”

如意看一眼李恒才,微微点头算作应允,只是离开之前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李老板,今日这件事情,还请您不要让它传的太过凶狠,未免传到我姊妹耳中,让他们担心。”

李恒才很是理解,应了下来。

然而如意终究还是低估了舆论的力量,她前脚刚离开百味楼往家中走。中午百味楼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半个东桥镇。

回去的路上,如意由李恒才身边的心腹伙计驾马车往回走。在所有人看来,如意应当是被吓傻了,可是在马车中,透过时不时被风撩起一角的车帘子,看着窗外倒退着的景象,如意脑中的景象也在一点一点回放。

自从上一次厨房被人恶意破坏,锁已经换过一回,如今这钥匙只有她一人才有。且从那至今,厨房里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因为接了霍云的挑战,这几日她都休假并未上工,她而回来的时候,门窗皆完好无损,且她进门的时候,也未曾问到火药的味道。加上那火舌舔的如此之快,乃是因为厨房里都被泼上了酒。

这样一来,幕后黑手最有可能动手的,就是在她打开了厨房门却又离开了一阵子的期间。

如意细细的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了些惊吓,有许多细节,越想反倒越记得模糊。

如意由着伙计送回了何家村。何元吉还带着工友们在盖房子,吉祥则是做些送水送点心之类的后勤工作。两人一见到形容有些狼狈的如意,都吓了一跳!

一路同行回来的小伙计被如意嘱咐过,自然不会坦白说如意姑娘险些和大锅子一起被炸飞了,可她身上有擦伤,衣裳也脏了,自然不能说什么事情也没有。如意只说是做饭的时候一把火烧旺了,一不留神险些着了火,还好她跑得比较快,连一片衣角都没烧着,只是厨房烧毁了一些,近日没法子上工了。

吉祥一听,起初觉得有惊无险,可细细一想,又有些后怕,硬是拉着如意到房间里查看了一番,确定真的没事了,才彻底放下心来:“不去上工也好!你每日这么来来回回的我都担心,最好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我最放心!左右现在咱们房子也盖了,家里不愁吃穿,剩下的钱也足够咱们花上一段日子,你就不要急着出去了!”

吉祥向来温顺,如今这么硬气,如意也不反驳她,点点头算作已经把话听进去了。

伙计送了如意回来,如意给了他一钱银子算作误工费,伙计欢天喜地的回去了。如意看着马车走远了,方才避开吉祥她们,走到了火笼屋里。

男人依旧靠坐在那里,见她进来不过是微微一抬眼。如意带着些猜想走过去,可她才刚刚坐下,就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拉到一个冷冽的怀里,抬起头,见到的就是一张轮廓绝美的脸。

江承烨微微靠近她,眉头微皱:“火药的味道。”

如意见他识破了,也不隐瞒。他不是吉祥她们,她没什么好顾虑的,于是她尽量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一些细节之处她只能挑自己还记得的细说。

说完这些,她微微扶额:“半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容我缓一缓。”

江承烨抬眼看她,眸中不见一丝温度:“你说你躲至水缸边,才发现水缸中无水?”

如意点点头:“每日我开门之后,他们势必要将水缸打满水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中途离开了片刻,且没有到午时,所以忘记了这回事。”

江承烨微微摇头:“每日有四个伙计轮流在你厨房里值班,每一日该谁做什么都该有个规定,即便你不曾说,以他们在镇上数一数二的酒楼工作多时的状况来说,都不应当连一个私下分工都做不好。”

如意被他一点,立即道:“也就是说,今日本该轮到谁而谁并没有打水,甚至是把水缸中的水抽了出来,那这个人就很可疑?”

江承烨勾唇:“都跟你一样蠢顿这么容易就抓到,还要捕快做什么?”

如意皱眉:“你认真一点!”

江承烨懒懒的闭上眼:“方才听你们说,是要回来休息一段时间?”

如意点头:“即便李恒才不让我回来,我也会自己提出的。”

江承烨点头:“那边在家呆着吧。倘若那人旨在触触你的霉头,扫扫你的威风,今日你被吓得不敢再上工,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倘若此人恨你入骨,势必要剥你的皮拆你的骨,那他定然还会追过来继续要你的命。”

如意被他说得有些后怕:“那我还回来干什么!?要是他追过来,吉祥他们有危险怎么办!?”

江承烨下巴微抬,高冷再现:“何如意,回来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如意很无奈的瞥一眼他系着大蝴蝶结的腿:“我们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还有一个男娃,你的意思,是即便你断了腿,也能五秒钟飞过去打趴他吗?”

江承烨不答,给了她半个后脑勺的风景……

百味楼的事情,如意回来了便不会再去插手,不只是因为何家村与东桥镇到底有一段距离还是因为李恒才当真加以阻拦令厨房被炸被烧的消息没有被传得那么沸沸扬扬,回来的第一天,算是安然度过了。

正如吉祥所说,家中有田有房又有粮,比起一个多月前已经不知道强上了多少倍,且家中还剩一些银钱,李恒才又格外给了她一百两,这样算起来,就连吉祥成亲的钱也该凑够了!她整日来回于镇上村里,也苦于没有时间张罗吉祥的婚事,现下,她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让吉祥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现下家中的房子已经盖的差不多,原本以为还要些许时日,可何元吉和那几个汉子实在是卖力,效率也就格外高,主屋和东西屋都已经盖的差不多,晚上已经能进去搭个席铺睡觉,后院再围一圈矮墙砌一个畜生窝,再围一个茅房就差不多了!

在如意的多番拜托下,何元吉再将江承烨重新安置到新的东屋里头。可是令如意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万年邋遢货居然主动要求要洗澡!

这可是是个新鲜事儿,如意看他的眼神都顿时充满了“净”意,拜托了何元吉,看他身上有伤,帮他洗一回澡。

何元吉答应的很是爽快,却没有看到某个男人阴险的笑容。

大大的浴桶中盛了三分之二的热水,江承烨受伤的那只脚搁在了木桶边沿,整个人毫无负担的靠着浴桶,两只手搭着边边,对何元吉淡淡道:“有劳。”

何元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帮男人洗澡,不是男人间相互搓背的那种洗,而是他专程给一个男人洗澡!可是比起他,这个男人反倒自在得很,丝毫没有哪里觉得不对劲,时而还会跟他说一句“上来一点”又或者是“用力一些”,偶尔还会笑着看他,眼神意味不明,语气颇有暧昧的说:“恩,就这样,很好……”然后发出一声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喟叹……

上工时候就听过那些有妻室的汉子们说了不少足以令他浑身不自在的荤段子,如今眼前这个男人这般恣意使唤自己,让何元吉十分的不适应,最后索性直接将巾子丢给他,随意找了个理由便冲出了东屋。

何元吉冲出来的时候,正撞上往这边来送热水的吉祥,一看到吉祥,何元吉的脸色就更加的红。吉祥还以为他是不舒服了,连连问候:“你的脸咋这么烫啊!”

何元吉不知道该怎么说,可他一分一秒也不想和里面的男人独处……帮他洗澡……

吉祥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见何元吉要走,赶忙拉住他,道:“对了,前几日你不是跟我商量想让程公子住到你那边去吗?如今如意回来了,这程公子是金玉满堂的恩人,我倒是想让如意做些好吃的给程公子补一补,不过类似于今日这样……可能还是不大方便,如意总是说这程公子不爱洗澡,可她也不想想,他毕竟是一个大男人,他行动不便,这些事情自然也就不方便,要不咱们和如意商量商量,看看程公子究竟该往哪边送吧。”

何元吉家中就只有一位眼瞎的老母,他几乎是立刻想打了里面那个男人奇怪的眼神和语气,之前他这么建议,的确是怕他一个外男居住在此会有不便,可是此刻……

何元吉摇摇头:“吉祥,程公子的腿脚不便,这样移动万一出个差错就不好了!千万不要动程公子,就让他在你们家安心住着吧!左右不是一两日了,他的人品还是可以信赖的!”

吉祥不知道何元吉为何有如此大的转变,但仍旧是点点头:“……哦!没问题!”

同一时刻,在东屋里安静的泡着澡的男人听着外边的谈话声,嘴角不由得一勾,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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