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降临,天道规则减轻,首先成全的却是这些卡在破境边缘的神变、夺舍高手!”
姜离看了一眼将自己围住的镇海军武圣、鬼仙。
这些人虽是武圣、鬼仙的境界,但血气、神念都尚显虚浮,显然都是刚刚破境不久。
甚至二皇子司马殷本人,也已踏入了武圣层次。
“二皇子,本王如何行事,何时要向你镇海军禀告了!”
姜离平静的看着司马殷,语气中的不悦情绪,没有丝毫的遮掩。
此言一出,在场一众镇海军将领兵士,无不微微色变,气氛也陡然冷冽起来。
“安莽王贵为大周亲王,又是父皇义子,大周第一实权异姓藩王,小王却不过是管辖一方海域的小小主帅,从身份地位而论,自然不敢过多问询的!”
司马殷神色淡然如一的点了点头:“但我身为一方海域统帅,按照大洲律令却有守护海域、防止奸细入境的职责,安莽王擅自离境,我自然要例行盘问,还请安莽王随我回军营仔细说明私自前往海外实情。”
“盘问我?你也配!”
姜离收回目光,淡淡道:“本王但有任何可疑行径,自可去禀告圣上,你有管辖海域之责,却没有约束我的权力,现在带着你的人主动退去,你我面上也都好看一些!”
“将在外君命尚有所不从,今日我必要拿你,未来父皇若有责罚,我一力承担就是!”
司马殷寸步不让,甚至主动踏前一步,武圣威压尽数勃发,拳意精神滚滚,笼罩一方海域。
身后一众武圣、鬼仙也一同向前压来,所有气机全部锁定在姜离身上。
“司马殷,你能聚集起这些部众,必然也是费了不少苦功和心血的,真的舍得他们性命,就为困我一困?”姜离微微皱眉。
“笑话,若你还是北莽王庭的少年军侯,我或许还会忌惮你一些,但你体魄被废,还有什么底气与我这般说辞威胁?”
司马殷笑了笑:“我知道你已经悄无声息的成就了鬼仙,可大世已至,未来武圣、鬼仙必将多如牛毛,你看在场之人,有谁境界弱于你?
就算你偷偷进了荒古神塔历练,短短数日又能有多少积累,此刻数十武圣、鬼仙有备而来,你一人之力能挡下多少?”
他话音落下,身后三道更加强大的威压轰然升起,虽只有三人但威压之强,几乎将在场的所有武圣、鬼仙威压尽数盖过。
“高阶武圣、二劫鬼仙!”
姜离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司马殷身后戴着面罩的三人,自他们身上感应到了些许熟悉的气机。
镇武侯隐武阁。
这些人是姜时戎派来的!
他这位父亲为了对付自己,倒也算是不遗余力。
只可惜,仅凭这点力量,却已经伤不得他分毫了。
“姜离,现在乖乖随我归营,还能少些痛苦折磨,念你是我大周亲王,不要逼我让你难堪,你颜面无存损坏的也是我大周的威严!”司马殷昂首道。
他迎风而立,不到三十的年岁,执掌一域,武圣之身令他气势凛然,有一种浑若天成至高气息,气度宛若一方君王。
“愚不可及,我自从军入伍起何曾有一次虚张声势,司马殷你既然执意寻死,就放马过来吧!”
姜离冷声道。
“一起出手,首擒安莽王者,官升三阶,赏金万两!”
司马殷挥手下令,霎时间数十道身影同时扑出,凶猛杀意直接将铁甲小船完全淹没。
威压之下,还未靠近,铁甲小船就已经簌簌震颤,如泥塑一般粉碎开来。
“北狱观想一重本图,勾魂修罗真君!”
姜离在瞬间闭目,头顶阴神跃出,霎时间天昏地暗,无尽阴气自海面之上冲天而起,卷荡成黑鸦鸦的森寒阴冷之风。
更有无数狰狞厉鬼虚影铺天盖地而来。
姜离阴神一震,化作一尊青面獠牙、身高百丈的修罗鬼君,青黑色大手一松,锁链哗啦啦颤动,化成数十道铁钩,只是凌空一甩一钩,直接将所有人的武圣魂魄、鬼仙阴神全部钩了出来,
武圣肉身与鬼仙法器,失去控制与力量支撑,跌落入水,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
司马殷脚步一挫,半只脚都踏进了海水之中,他眨了眨眼,甚至都未反应过来现场发生了什么。
面前一尊宛若地狱阎君的百丈魔神踏在海面之上,垂落下来的一根黑色阴气锁链分出了数十道细链,每一条细链的钩子上都吊着一道痛苦惨叫的魂魄、阴神。
铁链穿胸腹而过,明明被钩起来的都是魂魄、阴神,却又形若鲜血的液滴自伤口处不住流淌。
每一瞬息间,武圣、鬼仙的魂魄、阴神都在变得虚弱。
“二皇子救我,我的魂魄就快要化没了!”
“四劫鬼仙,他一定是四劫鬼仙以上的存在!”
“啊,痛痛痛啊!”
各种凄厉惊恐的惨叫响彻在海面,恐怖的场景令周围船舟上的镇海军士面色煞白,惊惧骇然。
谁也不曾想到,只是一个照面,数十名武圣、鬼仙就都被姜离洞穿钩起。
“不可能,道法修行何其艰难,你怎么可能精进的如此之快,就是玄灵道祖也没这样恐怖的速度!”
司马殷脸如白纸,眼睛都被睁裂了。
“司马殷,你还要带本王归营么!”
姜离伸手一捏,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捏住了司马殷的脸庞,将他生生拎了起来。
脸都要被捏的变形,脸骨发出咔嚓咔嚓脆响。
“姜离,你想干什么,难道还敢杀了本王不成!”
司马殷惊恐慌乱,大声喝吼:“我是大周皇子,你敢杀我与谋反何异?快将我放下来,你难道不怕父皇不怕镇武侯吗!”
“我为何要怕?就因为你是皇子,我就要隐忍受辱?我已经数次告诫过你了,也给你了机会,可惜你并没有认真的对待!”
姜离低头,看着如同蝼蚁一般的司马殷,心中并没有多少想要灭杀的欲望。
到了他现在的层次,一名武圣与太极、力武境的小武夫,也没有多少区别。
但不想杀,并不意味着他真会就此收手。
今日他必须立威,不只是给司马殷一个教训,更要让景皇与姜时戎知道,他姜离永远都不是任人拿捏的对象。
“司马殷,我今日不会杀你,今日之事你自可禀告圣上,也可去找姜时戎诉苦,让他主持公道,我很想看看大周会选择如何对我!”
姜离轻轻一推,司马殷立时撞入大海数千米深,当他被海水反弹上海面时,早已全身软烂如泥,鲜血浸染海面。
“二殿下!”
“快,快救二殿下!”
周围大船上,很多道身影见状,立时争先恐后的跳下海面,将奄奄一息的司马殷扶出海面。“姜离,你放心,我会向父皇禀明一切的,镇武侯绝不会容忍你这种挑衅大周皇族的行为!”
司马殷眼中迸射着无法掩饰的仇恨与杀机,他恶狠狠的瞪着姜离,厉声道:“你如愿了,今日折辱本王,还不快将他们给放了!”
“司马殷,我只是不杀你,何时说过会放了他们?”
姜离冷笑。
“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灭杀我大周边关重将?他们晋升武圣鬼仙,都是大周的瑰宝!”司马殷一怔。
“我杀的就是他们!”
姜离手臂一抖,铁链阴气陡然大盛,滚滚阴气黑雾冒出,忽的一下扑向铁链上的数十道魂魄、鬼仙,一下子就将他们全部吞噬,干干净净。
“不……”
司马殷狰狞惨叫,差一点昏厥了过去。
这些麾下部族,几乎是他这些年积累的全部顶尖力量了。
晋升武圣、鬼仙,也算是跻身到了九州世界的顶级高手之列。
现在全部陨落,他心血积累全部烟消云散。
“全死了?”
“武圣鬼仙全都被杀了!”
目睹这一幕的镇海军士,也都呆若木鸡。
虽然大世降临,会发生很多以往难以想象的剧变,可眼前一幕的冲击,还是太过于剧烈。
“姜离,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司马殷挣扎着怒吼,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姜离今日不只是杀了他这些年的所有积累,更是覆灭掉了他对大周太子之位的争夺资格。
而且,自今日之后,镇海军上下也会潜移默化的与他疏远。
毕竟,谁也不想努力拼搏许久,再次步了这些武圣、鬼仙的后尘。
身为大周皇子,却连麾下高手的性命都无法保住。
怎么能让更多的人敢于效力。
“司马殷,记住这个教训,大世降临,九州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剧变,世间朝代更迭,没有谁能够成为永恒的君主、帝朝!”
姜离阴神归壳,一道神念托载起肉身,越过司马殷及镇海军船舰,向着九州飞掠而去。
“姜离,你等着,我不信你能永立巅峰,迟早有一日我能追上你超越你,将你狠狠踩在脚下!”
司马殷恨的发抖。
“二皇子,你以为你还能够继续修行么?”远方,姜离的淡淡话语,随风飘来。
司马殷闻言一愣,他连忙凝神感受体魄,数息过后,他面色一黯,被绝望完全笼罩,头一歪直接昏死了过去。
……
轰轰轰
中州南部,一道巨大的裂隙横贯东西两千里,宽约数里的裂口,深不见底,将大地分割开来。
南侧一省名为下渊,北侧一省名为临渊,皆是大周南方重省,人口稠密、商贸繁盛、鱼米之乡。
两省虽被大地裂隙分隔,却有数十座巨大石桥横跨裂隙,连接两省,为贸易往来之要道。
每日来往行人、商队,络绎不绝,颇为热闹。
这一日,忽有飓风自裂隙之上卷荡而出,飓风浩大,遮天蔽日一般,暴虐横冲,一座座石桥都被搅碎,无数行人、商队惨叫哀嚎,跌入裂隙之中消失不见。
但数十息后,流光如曜日升空,十七艘长约百丈紫金色云舟乘风而起,飞出地底裂隙,腾入空中。
甲板之上,很多被云舟救起的大周民众,目光茫然惊愕的望着自船舱中走出、身着奇异古老服饰的身影,不知如何开口。
“这一时代的九州强国名为大周?占据三州之地,倒也算是名副其实!”
“既是九州今代之主,就允他保留一州之地好了,中州浩大,当为有能者居之!”
自大周民众口中了解了这一世的世界格局后,一名头戴高冠、身披宽大古袍的中年文士缓缓点头,道:“劳烦诸位回城回乡后传播四方,中古大宗紫极殿出世,宗门开启,欲招天下英杰为徒,凡得以入门者,皆可修习中古百脉绝学!”
他目光环望,指向三百里外一座锦绣高山,“紫极殿宗门就坐落于此山之上!”
“那山……”
一名武脉境界不浅的武夫循着方向望去,好心提醒:“可那山是我大周十大宗门之一望岳山庄的所在。”
“无妨,我紫极殿正缺杂役弟子,若有今世宗门在哪里,正好一并收服,他们熟悉环境,倒也能让我宗上下省心一些!”
中年文书淡淡一笑,也不见他如何发力,甲板上的大周民众就缓缓飘起,轻轻落在下方的地面。
十七艘紫金色云舟调转船头,向着远方高山而去。
半炷香后,望岳山庄灭!
……
“大气宗现世,正缺山门驻地,此城气象非凡,依山傍水,可以一用!”
“城中官员听令,一个时辰内撤离此城,城名更改,大气道!”
凉州玉门省一座大城前,十道通天气柱自天而降,隐隐有身影显现。
淡漠自然的声音自气柱中传出,平淡如水却不容置疑。
城墙上有军士持弩高对,下一瞬息轻风拂过,数百军士就如泥沙一般分解散落。
……
“啊呀呀,好痛,虫儿莫急,老子血也不多了,再等等,前方有生灵气息茂密生长,似是一座数千人的部落,待到了那里,你在饱食一顿,嘿,别吸老子血了!”
十万大山深处,一个衣着怪异的秃头道人,跌跌撞撞的在半空飞行。
身上衣衫由千百道长布条混乱缝制在一起,简单遮蔽肉身,他捂着一只形若干尸般的手臂,呲牙咧嘴的撞入到前方的树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血腥气息弥漫开来,但秃头道人再次飞出林间时,身上衣衫的布条又增加一道,隐有血迹沾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