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语说罢,拱身弯背,长身跃起,双手十指箕张,直向任盈盈抓下,劲风呼啸。
任盈盈由低瞧高,这才看见他的面容,就见他面似生铁,双眼睛光如炬,神态极是威猛,两手套着钢爪,闪闪发光,漫空挥舞而下。
听了他的话,任盈盈便猜到了对方身份,再看到他的形象却与传闻不一,心中登时雪亮:“这老儿武功绝高,手下没有活口,所以外人以讹传讹,说他长的好似白板!”
任盈盈心中一凛,不敢硬接,蓦地里身子一转,从二人包围中窜了出去,欲要夺门而出,身法极尽美妙,如穿花蝴蝶似的。
“好!”
三人都是识货的行家,不由赞了一声。
只听“咔嚓”数声,庙内的木柱竟被钢爪之人,抓的木屑纷飞,散落一地。
可一直没出手的胖子身子没动,就移到了任盈盈前方,将她的去路封住,却不出手。
任盈盈身子一顿,她见此人手脚不动,竟直接横移四尺,这身手非一流高手所不能。
她也是江湖行家,心知此人不出手,不是讲究什么武林规矩,而是生怕三人一起围攻,反被自己逮住空隙溜了出去。
他这样以逸待劳,直挡自己空门,更胜直接出手。
任盈盈冷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白板煞星,看你二位身手也是不凡,何不亮个万儿?”
白板煞星笑道:“不愧是手掌万千豪杰的圣姑!
在我面前还能如此镇静的,江湖中还没几个,真是好胆识!
不过今日你还是老老实实束手就擒,也免得皮肉受苦!”
双手又朝任盈盈肩头抓至。
任盈盈身法轻灵,侧身飘开。
胖子不屑的哼了一声。
白板煞星成名多年,又被任盈盈一闪躲开,再加上同伙这一哼,深觉有损颜面。
双手急攻如狂风骤雨,勾、拿、点、劈、抓,已然使出了浑身解数,端的又狠又凶。
任盈盈也哼了一声,长短剑一展,护住周身,她剑法不凡,长剑防守缜密,如江南风景,暖意盎然,但短剑上的杀招却是出其不意,一觅得时机,杀招一出,仿佛寒冬腊月,寒意袭人。
她苦练十年,剑法造诣之深,不在当世一流名剑之下,白板煞星再是功深老辣,拆了十多招,也奈何不得她。
持刀的瘦老者,本来在白板煞星一出手,就没再继续进招,这时一看,径向任盈盈肩头劈至,喝道:“接招!”
任盈盈一闪避过,叱道:“好不要脸,车轮战不行,又群起而攻了!”
瘦子又一刀砍至,冷笑道:“若非想要生擒于你,凭伱也配说嘴!”
白板煞星的钢抓也再次袭到,
要论真实武功,任盈盈本就不及两人,只不过她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而这两人却只求制敌,将她生擒活捉。
好多招式的威力大打折扣,可饶是如此,也逼的任盈盈手足忙乱,左闪右夺。
就在这当,忽觉身后一股掌风扑来,任盈盈知道一直没出手的胖子出掌了。
可此刻她的双剑正各自抵挡另外两人,只能运气于背,硬接这一掌。
但她也知道这一掌下来,自己也就逃不了了,心中怒骂:“卓凌风,我恨你!”
便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股劲风袭来,任盈盈只觉面前白光闪动,如一道光幕拉起,将白板煞星的双手与瘦子的刀都给缠住了。
继而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任盈盈余光一扫,却见一位头戴斗笠,身穿道装的人站在自己身旁。
白板煞星与那瘦子却见出掌的同伙,被这道人一掌震的”噔噔噔“连退四五步,方才停稳身体,可一停下来,一口鲜血就从口中喷出。
而两人的兵刃也被拂尘丝给缠住了,两人不由心惊肉跳,这道人身法如此怪异,掌力如此雄劲,简直让人惊骇。
他们都知道遇上了大高手,正想逃离,哪知手上一麻,一股雄强内劲潮水一般灌入体内,直冲肺腑,两人登时胸口巨痛。
道人拂尘一抖,两人直飞出去,半空中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任盈盈心中只觉诧异,但她将左手剑交在右手,左手在衣囊中一摸,甩手一扬,一蓬光雨向两人飞去,正是魔教让人闻风丧胆的“黑血神针”。
她知道三人为擒自己而来,加上自己是个女流,衣服都未全干,颇为尴尬,羞怒之下,自是动了杀心!
奈何武功不及,面对二人围攻,放针的手都缓不出来,这时见有人援手,自不能给二人活命的可能。
这暗器去如飞电,白板煞星与那瘦子悲愤交加,却浑身剧痛,自是无法躲闪格挡。
“哧哧哧”几声,一把毒针都钉在了两人身上。
“扑通”两声,两人躺在地上,只挣扎了几番,就被这见血封喉的剧毒送了性命。
“哧哧”。
任盈盈又是一把银针,扔向胖子,她含恨出手,根本不容此间任何一人活命。
那胖子被道人一掌震伤,正用内功压制伤势。
但见精芒一闪,快捷无比,直冲自己而来,强提真气,纵身后跃,便要从门口逃将出去。
可那道人无声无息地,弹出一根暗器,这根暗器比任盈盈那一把暗器来势更快,面积却小,正中胖子胸口“胆中穴”。
胖子还未跃出庙门,便从半空倒地,挣扎片刻,便不再动弹了。
任盈盈见这道人来得突兀,又举手之间便将三名一流高手了结,武功之高生平罕见,转身向他望来,待一细看他的面目,不由心中一惊,狐疑道:“你是卓凌风?”
道人听她一语道破自己身份,心想:“也不知道别人怎么易容,不被人发现的!”
卓凌风昨夜剪了几缕头发,对着镜子用胶水胶在颌下,黏完后对镜一照,老了一二十岁,早上又去福州城的店铺买了一件道袍跟拂尘,感觉像个道士了,怎料还是被任盈盈一眼认出了。
卓凌风在佛像前的高台上坐了下来,说道:“青海一枭昨夜出现,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一个人,但昨夜人多,那些人既然隐忍不出,我也没法子,就想着……”
任盈盈小嘴一嘟,道:“就想着我若出了林府,他们肯定会对我下手,你藏在暗处就能将他们给揪出来了。”
卓凌风微微一笑,颌下胡须随之一动。
只见他眼望窗外,庙外大雨倾盆,密如珠帘。沉默片刻,卓凌风才道:“你我之间的传言甚嚣尘上,必然有人恶意引导传播。
有这实力的无非日月教、少林、武当、嵩山派等首脑。
最希望毁了我的,就是左冷禅。
他一方面要借此坏了我的名声,另一方面拿住你,有可能使我投鼠忌器,再不济也能在败于我手之后,以你魔教圣姑为由……”
任盈盈接着道:“到时候他嵩山派为了对付魔教付出了这么多,你还要让嵩山派除名,岂不是不顾武林道义。
再加上你在林家对我庇护之事,武林中那些心有正义的人士,自会对你不满。
弄不好嵩山之会就是你成为武林公敌,恶贯满盈之所!”
卓凌风见她确实聪慧无两,叹了一口气道:“左冷禅一代人杰,招揽了这么多的武林好手为其所用,嵩山之会上,还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我。
若无少林武当两派相助,我没有半分把握,能够生离嵩山!”
任盈盈嫣然一笑,当即坐在卓凌风一旁,睁着一双明眸大眼,幽幽道:“那我若被嵩山派捉去了,你会不会投鼠忌器?”
卓凌风淡淡道:“不会!”
任盈盈蛾眉倒竖,杏眼圆睁,怒道:“你这人好不识趣,本姑娘好心好意待你,没想到你竟如此无情!”
素手一翻,手持一柄精光湛然的短剑,刺向自己的胸口。
卓凌风饶是知道她可能是在吓唬自己,但也不敢真的坐视不理,右手连忙疾伸,扣住她的皓腕。
任盈盈左掌拍向他的胸口,右手用力回夺,看起来死志甚坚,卓凌风左手又握住她的左腕,急忙说道:“我就不会让人将你擒走,否则我又何需改装!
还不是想告诉世人,敢对魔教圣姑下手的,无论是谁,都得死!”
卓凌风适才施展神功连毙三名一流好手,又因为下雨一路上真气一直在急行运转。
此刻任盈盈被他一握住双手,只感全身火热,绵软无力,心头如小鹿般嘭嘭不止,嗅着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已是意乱情迷,腻声道:“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肯定不会看我受到伤害的。”
一时间羞不可抑,桃腮飞红。
卓凌风适才只怕她真的自戕,心无杂念,此刻方感到任盈盈柔软如绵的躯体靠在身上,看到她雪白如霜的颈项,柔情顿生,腹中一股火热涌将上来,他马上察觉,暗骂道:“怎么还是这样不争气,说好了的!”
急忙将任盈盈身子扶正,正色说道:“你被嵩山派捉拿,原因皆因我而起。
你若和我没有关系,嵩山派也不会费劲捉你,所以我护你只关江湖道义,这无关男女情爱。
因为哪怕这个人不是任姑娘你,是个陌生人,我也会救她!”
任盈盈脸上一寒,道:“我让你叫我盈盈。”
那时节姑娘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对人家讲的,未嫁时称“待字闺中”,只有议定嫁娶时,才会将名字连同八字庚帖送到夫家。
纵然江湖儿女,没那么大的讲究,但也不会随口叫姑娘家闺名。
比如岳灵珊,有叫灵珊侄女,岳姑娘,岳小姐,小师妹,珊儿。
但“灵珊”两个字若是敢随意称呼,你就等着华山派对你亮剑吧!
而任盈盈几次三番让自己叫她“盈盈”,什么意思,卓凌风更是心知肚明,不由叹了一声。
任盈盈俏脸铁青,指着神像,一字一字道:“你敢当着神像说一句,你对我没有一丝心动吗?”
卓凌风向任盈盈望了一眼,道:“你骂我不识好歹,我又何尝不知的确如此。
况且也无需我对神佛表明心迹。
你任大小姐国色天香,聪慧有加,世上能与你各方面相比肩的女子凤毛麟角,我虽出身道家,但只一介武夫,并非玄门高道,对你动心,实乃人之常情,这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任盈盈听他此时方吐露真情,一时间双颊火红,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所受之煎熬,恨不得立马扑入他怀,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但见他神色很是感慨,还是强行忍住了。
卓凌风缓缓道:“但你可知我为何顾忌重重?”
任盈盈道:“还不是你要做开天辟地的大事,我的身份很容易让人误会你的用心,尤其少林武当若以为,你是受到我这魔女迷惑,在变相的铲除武林正道,那你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你才畏首畏尾,不像个男人!”
她口中虽凶巴巴的,一双妙目秋波流转,笑意盎然。
卓凌风笑了笑,道:“人活一世都是为了希望而不停追求。
方证冲虚身为少林武当掌门,不提个人心性,就说他们名声已经很大了,除了做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让他们能够青史留名,超越历代掌门,再无所求。
所以他们的目标和我是一致的。
与你这事我也能说服他们,况且事既做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卓凌风还担的起事儿。”
卓凌风沉默一下,又道:“纵然方证冲虚他们不理解,让我在正道难以立足,可我既然有了你,加入日月神教又何妨!
对我而言,又有何俱?”
任盈盈听了这话,欣喜若狂,拍手道:“着啊,我日月神教的实力,岂是少林武当这些所谓名门正派所能比拟!”
卓凌风眼光悠悠,痴痴盯着窗外,淡淡道:“任姑娘,我之所以会想要化解武林正魔之争,不是我自己内心自命不凡,非得去做这事!”
任盈盈见他脸色时青时白,眼中还有几分苍凉,只听卓凌风道:“你觉得我好似是有未卜先知之能,很是神秘,原因只有一个,我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什么?”
任盈盈一惊,俏脸立时白了起来。
庙外的雨,依然不知疲倦的下着,风紧一阵,雨也跟着紧一阵。
屋檐下,雨水如飞瀑一般,直落下来。
卓凌风惨然一笑道:“也正因如此,我很有可能,哪天就突然消失了,我又怎敢与你相好,若是哪天一觉醒来,我突然就不见了,你怎么办?
纵然你心志坚强,可我也得愧疚一生啊!”
任盈盈清丽的脸庞显得尤为激动,急道:“这是何意,我不懂!”
卓凌风也觉得自己说的这样,以她的见识,的确很难懂。
遂将自己所知的《笑傲江湖》原剧情,开始从头到尾的给任盈盈讲了起来。
从林家灭门到嵩山灭刘正风全家,一直说到令狐冲学了独孤九剑被人误会学了辟邪剑谱,华山派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在洛阳王家,又在他身上搜到了刘正风跟曲洋的《笑傲江湖》曲谱,以为是辟邪剑谱。
怎料任盈盈竟然听到入神处,一手托着下巴,也顾不得庙中脏乱,趴在高台上很是津津有味,直催:“后来呢?”
卓凌风道:“后来他们将令狐冲带到你跟前,你与绿竹翁来了一出琴萧合奏,才为令狐冲洗脱了嫌疑!”
“好!”
任盈盈听自己给王家、华山派那些利欲熏心之人上了一课,虽未亲见,却也异常欢喜。
当下喊了出来,但话一出口,登觉不好,自己这样称赞,岂不是让卓凌风心生不满。但见他果然面色尴尬,忙道:“风哥,后来怎样?”
卓凌风听她叫自己风哥,心中一荡,轻声道:“后来或许你为令狐冲面对生死之间的豁达豪迈,给打动,也或许是因他自己命苦,你心生不忍,在教琴过程中,就对他心生情愫。”
任盈盈心中却道:“这是那个任盈盈,却不是我!”
又不由想到:“风哥其实对那个任盈盈与令狐冲之间的事,也耿耿于怀!”
但她想到这一节,却更高兴了,因为她觉得卓凌风吃醋,才说明对自己动了真情。
卓凌风一直说到天色漆黑如墨,小庙外的风停了,雨住了,那段荡气回肠的笑傲江湖才算被讲完了。
卓凌风蓦地转头对任盈盈道:“你现在懂我说的意思了吗?”
任盈盈微微点头道:“知道了啊!
这就好比我在话本子里看了一段故事,然后我自己加入进去了呀。”
卓凌风一怔,道:“就这?”
任盈盈嫣然一笑道:“那还该如何?
难道我还能去找令狐冲不成?”
说着一指庙外:“这天会黑,雨会停,云会散,雾会消,但记忆是不会消失的!”
任盈盈目光一转,落在卓凌风身上,接着说道:“你说的是你的记忆!
而我的记忆就是,在这俗世洪流之中,想要站稳脚跟,就已经大为不易。
而你卓凌风不但扬名立万,面对泾渭分明的正魔两道,心有乾坤之志,又胸有丘壑,知其难而不惧!
最主要的就是,对我大有君子之风,从未谎言欺我。
包括这些话,你完全没必要对我说,凭着你的武功跟先知先觉的优势,想要骗我对你掏心掏肺,何其简单。
而后你又真的消失不见,我只能骂你一句负心薄幸,又能如何?
所以我的记忆中,都是你对我坦诚以待,而你记忆中的那个任盈盈是话本子里的,而我却是一个切切实实的人,她不是我!”
卓凌风细味其言,大有道理,心怀一畅,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任盈盈念声“无量天尊”,笑道:“这下可算真正有笑脸了!”
又道:“你要消除正魔之争,受益者是天下万千之人,你自己也要凭借这段威望,离开这个世界,而我却要成为其中的牺牲品,这对我本就不公平。
既然我没有一辈子,难道只争朝夕也有错吗?”
卓凌风听了这话,心中思潮仿佛翻江倒海一般,缓缓起身,正色说道:“情深不寿,我怕你我以后陷得太深,不能自拨!”
任盈盈也跟着起身,缓缓道:“过得了今天,才会有明天!
莫非你我就此不再相见,我就能忘了你,还是你就不会想我?”
卓凌风如中雷击,是啊,倘若真的就此不复相见,难道能抹除这段记忆吗?
任盈盈这般奇女子,他两世为人,从未见过。为了自己心中所爱,冒着生命风险不远千万里舍命追随的,他更没有经历过。
卓劲风想到这里,哪怕黑暗之中,也看清她娇羞不已,愈增娇媚,艳丽不可方物。
不禁伸出双手将任盈盈得双手握在手里,动情说道:“不错,纵然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我卓凌风这一生,又如何能够忘了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奇女子呢?”
任盈盈不闪不避,任他握住自己双手,听他这般剖白心迹,如闻春雷,一时间心神俱醉,遍体酥软,静静靠在了他的怀里,低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又不是活神仙,能掐会算,天知道以后会发生何事!
你若一一烦心着恼,可有多少心才够用?”
卓凌风听了这话,心中剧震,一时间额筋暴涨,心想:“我有多少心可以用!”
缓缓道:“你放心,什么长生之想,只是我自己的一股子执念,未必真的可行!
或许这一切都是虚!
只有你才是真,若能和你长相思守,逍遥一世,我此生也算不枉了!”
任盈盈长吁了一口气,兴奋的几欲晕去。
二人相拥相抱,乐也融融,便在这处破庙中订下了终身之约。
任盈盈实在赶路累了,又心神紧绷,这时不一会,便靠在卓凌风怀里沉沉睡去了。
卓凌风却是目光炯炯,遥望庙外。
雨后的空气,清新淡爽,冰凉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洗去了尘埃,也洗去了浮华,但男儿的心头热血,却是怎样也洗不尽的!
……
翌日清晨,林间破庙。
任盈盈悠悠从朦胧中醒来,却见卓凌风站在破庙门前观望,三具尸身早已不知去向。
任盈盈想到昨夜抱着他睡了半宿,不禁心上一喜,轻轻走到卓凌风身旁,说道:“昨夜有人来了?”
卓凌风知道任盈盈聪慧,对此也不意外,说道:“却未现身!”
任盈盈咬牙道:“这下可有的说了。”
卓凌风回首望了她一眼,笑道:“没事,反正丑媳妇迟早得见公婆!
就让他替我们传扬去吧!”
两人互吐心声,再无顾虑,任盈盈也轻轻搂住卓凌风,嗯了一声。
看他们又能传出什么来。
卓凌风觉得距离嵩山大会,时间很是宽裕,便雇了一辆马车。由自己驾车,让任盈盈坐在马车上,两人有说有笑,走了三四日。
一路上不断遇到江湖中人也都朝西赶,
瞧那些人的行止,很多都是武功不弱之辈,只是他们大多双眉紧锁,面色忧愁。
这天傍晚时分,两人来到一个人口稠密的大城镇,车水马龙,颇为热闹。
卓凌风找了一家客栈,两人已私订终身,再加上江湖人物云集,为了任盈盈安全着想,一路上投店,都只要一间房间。不过两人都紧守底线,未曾越过雷池一步。
两人相继洗簌了一番,就准备一起出去吃饭,突然有人敲门。
卓凌风打来门一看,就见门口站立一个女子。她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肌肤微黄,双眼极大,黑如点漆,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金碧辉煌,耳上垂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腰中一根彩色腰带,双脚却是赤足。
卓凌风瞧她装束,绝非汉家女子,又闻到一阵极浓烈的花香,神功随心而动,闭住了气,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有何见教?”
那女子睁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看着卓凌风,眼珠骨溜溜地转了几转,腻声道:“这位大侠,任大小姐可在屋里?”她声音娇柔宛转,荡人心魄。
卓凌风尚未开口,任盈盈却在屋里低声说道:“风哥,别理她!”
那女子嘻嘻一笑道:“任大小姐,你不让我们见终南一风,我们可都是一直尊令而行,不敢违背。
可多日不见,我都好想你了,见见你也不行吗?”
这女子风韵虽也甚佳,但闻其音而见其人,却觉声音之娇美,远过于其容貌了。
卓凌风听了二人对答,便知这女子应该就是五毒教教主蓝凤凰了。
再瞧她一身花花绿绿的打扮,的确人如其名,好似一头凤凰。
任盈盈半天不开口,这女子又嘻嘻一笑径自走进客房之中。
卓凌风既知她的身份,所来必有要事,也不阻止,又关上了房门。
任盈盈看着这女子,幽幽说道:“蓝教主大驾亲临,究竟什么事,快说!”
蓝凤凰看着任盈盈,半天不语。
任盈盈眉头微蹙。
蓝凤凰格格一笑道:“任大小姐,你跟这位卓大侠真就订了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