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教是个极为阴毒狠辣的教派,当然,还有一个美称,便是“五仙教”。可江湖中人背后提起,无不称之为“五毒教”,这也是百余年前,这教派的真正名称。
此教创教教祖和教中重要人物,都是云贵川湘一带的苗人。
后来有几个汉人入了教,说起“五毒”二字不雅,这才改为“五仙”,本教善于使瘴、使蛊、使毒,与“百药门”南北并称。
五仙教中教众以苗人为多,使毒的心计不及百药门,然而诡异古怪之处,却尤为匪夷所思。
江湖中人传言,百药门使毒,虽使人防不胜防,可是中毒之后,细推其理,终于能恍然大悟。
但中了五毒教的毒后,即使下毒者细加解释,往往还是令人难以相信,其诡秘奇特,实非常理所能测度。
蓝凤凰身为五仙教一教之主,自是苗家女子,在世俗礼法上本不像汉家女子那般讲究,又不同于任盈盈的一般下属,竟直接当着她与卓凌风的面,问出这等无礼言语。
神态更是大方,仿佛对礼教浑然不知的样子。
“是啊!”
怎料任盈盈也是一反常态,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只是语音却有些发颤。
但这也让对任盈盈了解颇深的蓝凤凰大吃一惊,睁大了一双圆圆的眼睛,奇道:“这可奇了怪了?”
任盈盈自知她所言何意,笑了笑道:“说吧,何事?”
蓝凤凰眼光又在旁边就坐的卓凌风脸上打了个转,低声道:“任大小姐,听说他为了你,将少林武当为首的名门正派,都给得罪光了,又将你手上的人命给担下来了,这样有情有意之人,咱们苗家女子最是佩服。我不能跟你抢,难道还不该来见见吗!”
任盈盈面皮终究薄的多,一哼道:“伱就笑话我吧!”
蓝凤凰一笑道:“别这么凶巴巴的!”
任盈盈看向卓凌风,笑着道:“风哥,这位就是五仙教蓝教主。”
她既然知道卓凌风的神奇之处,也定然知晓蓝凤凰身份,但还是给引荐了一下。
卓凌风起身拱手道:“见过蓝教主!”
蓝凤凰道:“我是任大小姐的好朋友,你既然豁出一切,一心维护于她,我就当你是好朋友了!”
她说话声音温柔之极,听在耳里,只觉回肠荡气。
卓凌风心想:“这女子这股子媚意到底是装的,还是浑然天成。”
看了一眼任盈盈,见她面露笑容,心下一明,朗然一笑道:“蓝教主性情甚为直爽,女子里面的确不多见!”
蓝凤凰格格一笑道:“什么直爽,我就是不像你们汉家女子会读书认字罢了!”
卓凌风笑了笑,心道:“她能当盈盈的朋友,自然不可能不认字,但瞧她神情,似乎不是装模作样,这才厉害!”
饶是卓凌风知晓她是谁,然她不过二十多岁年纪,竟能坐稳一个知名大教的教主,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他非常清楚,任盈盈虽为“圣姑”,却靠任我行与东方不败两代教主的荫泽,才能有诺大威势。
这蓝凤凰虽有可能,也是得益于父辈余荫,可能坐稳教主,就很有本事了,绝不是表现看起来的大大咧咧。
很有可能,苗家女子本就不及汉家女子拘泥俗礼,她更将之当成了保护色,谁若真以为她是个不认字的市井之妇,定然得吃大亏。
任盈盈眼见蓝凤凰在这里语笑嫣然,面色一板道:“蓝教主,你有什么事?”
蓝凤凰嘻嘻一笑道:“又乱吃飞醋,我还能跟你抢郎君不成,就是你愿意,我也不敢啊!”
别说任盈盈,就是卓凌风也被她这话,说的面皮一红。
蓝凤凰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那我叫他大哥总没错吧?”
任盈盈嗔怒道:“谁还拦着你叫大哥了不成?”
怎料蓝凤凰却又说道:“卓大侠,听说你素爱饮酒,可有此事?”
没按她说的,叫大哥。
卓凌风也不以为意,这苗家女子本就处处透着古怪,前世那种年代都是如此,更何况这个时代,说道:“倒也谈不上爱,只是用它在闲暇之时,打发时光罢了!”
蓝凤凰忽地身子一晃,打开屋门,叽哩咕噜地说了好几句话。
她说的苗家土话,卓凌风虽两世为人,却也不明其意,见任盈盈却是恍然之色,心下明白,她倒能听懂。可比自己强多了。
过不多时,四个苗女走了进来,都是十八九岁年纪,穿的一色是蓝布染花衣衫,腰中缚一条绣花腰带,手中都拿着两瓶酒。
蓝凤凰道:“这是我们自酿的‘五宝花蜜酒’。”
她说着打开了其中一瓶,登时满屋花香酒香,端过两只空碗,倒转酒瓶,将瓶中的酒倒了出来,只听得咚咚轻响,有几条小小物事随酒落入碗中。
卓凌风就见酒色极清,纯白如泉水,酒中浸着五条小小毒虫,一是青蛇,一是蜈蚣,一是蜘蛛,一是蝎子,另有一只小蟾蜍。
卓凌风瞬间恍然,她是要看自己敢不敢喝这酒。因为这五宝可是切切实实的五毒。
果然,蓝凤凰端起一碗,说道:“这五宝酒,卓大侠,你敢不敢喝?”一双妙目一瞬不瞬的向他凝视着。
蓝凤凰身为一教之主,见过不少英雄汉子,杀头流血不皱半点眉头,却没一个敢喝她这五宝酒的。
她就是要看看大名鼎鼎的终南一风,是不是个胆小鬼。
慢说卓凌风猜到她的心意,就是没有,以他神功之妙,若有防备,一碗酒下肚,暗用真气将之裹住不让它散发,纵是再毒的酒,又岂能奈何得了他?
就比如周伯通、谢逊可以将毒酒喝完,还能给逼出来,而张无忌、乔峰、金蛇郎君等高手却都中了暗算。
不光是二者内力差距太大,也并非毒跟毒不一样,药性不同所致。
还有最需要的一个因素。
就是前者知道他要喝毒酒,提前就用内力将之裹住了,不叫它药性一下子散发,以他们的深厚内力自然无事。
可后者一方面有性情所致,也有的是最亲近之人下药,他们根本不会防备,也不会提前运功,猛然一下吃到肚里,药性突地散发,毒药再厉害几分,这才受之不住。
想要再运功逼毒,却为之已晚了。
而卓凌风出道以来,喝任何酒都是先浅尝试探,纵然大口喝酒时,第一碗酒也是用内力裹住,慢慢让其散发,一察觉不对,立即可以逼出体外,所以才不怕任何毒药。
卓凌风接过酒碗,微微一笑道:“蓝教主盛情,岂能辜负!”,咕嘟咕嘟地将一碗酒都喝下肚中,连那五条毒虫也一口吞下。
他神功虽深,不怕剧毒,但要去咀嚼毒虫,也觉的太过吝人,这无关胆量。
蓝凤凰却见自己从倒出酒,到卓凌风一碗酒下肚,他也是面不改色,顿时大喜,脸色便如春花初绽,大增娇艳之色,微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大哥呢。”
“怪不得咱们的任大小姐,为了你也不要命的去福州!”
卓凌风知道自己喝了这碗酒,她才算是认可自己了,不由一笑,这就和前世闺蜜把关一个道理,瞥眼间就见盈盈一脸娇羞之色,一双妙目中深情款款,不由心想:“这丫头的确是为了爱情,而不要命!”
对她情深至斯大是感动。
蓝凤凰又拿起酒碗,递给任盈盈,笑道:“大小姐,你喝不喝?”
任盈盈见到酒中所浸蜈蚣、蜘蛛等一干毒虫,已然恶心,跟着便闻到浓烈的花香之中,隐隐混着难以言宣的腥臭。
但她知晓苗人规矩,倘若请朋友喝酒吃肉,朋友不喝不吃,那朋友就不是朋友了。
也只能闭住气,硬着头皮喝了一大口,才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蓝凤凰又将她手里的酒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一点也不忌讳。
又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四名下属齐齐退了出去。
蓝凤凰虽和任盈盈交情不浅,但终究也是下属,不敢再拖延,当即坐下,正色说道:“九月九重阳节,卓大哥和左冷禅比武临近,嵩山派又大撒江湖英雄帖,邀请天下武林人士齐去见证,除了日月教没请,无论是天下正派,还是江湖散人,或者一些亦正亦邪的帮会都请到了!”
任盈盈撇了撇嘴道:“好像他不请,这些人就不去似得。”
蓝凤凰接着道:“嵩山派还说,他们本派旁支高手‘白头仙翁’卜沉与‘秃鹰’沙天江在福建追杀大小姐你时,被卓大哥所杀。”
说着目光一瞥卓凌风:“此战必要以卓大哥的人头,祭奠为了除魔卫道而丧生的师兄弟。”
任盈盈看向卓凌风,很是狐疑道:“白头仙翁、秃鹰,你杀这两人了吗??”
卓凌风苦笑道:“人是我杀的,却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人是他师父杀的,但他师父不杀自己也会杀,所以也无二致。就没多说。
蓝凤凰插口道:“大哥你可别谦光。
这两日江湖中人无不扼腕叹息,说好好的一个少年英侠,却为恋上一个魔教妖女,生生毁了自己。我这几日大气都不敢喘,唯恐大家得知我就是那魔教妖女的好朋友,每人吐口吐沫,也得把我淹死。”
任盈盈见她虽是说笑,却也捕捉到了信息,眼神里闪过一抹寒光,说道:“看来还有什么事,也栽过来了吧?”
蓝凤凰笑道:“栽没栽,你得先听!
崂山双义前几天被人杀了,不但身中黑血神针,内腹也被震裂,传言说是你与卓大哥联手所杀!”
任盈盈听她说出“崂山双义”,不禁向卓凌风看了一眼,只见他脸色茫然,好似不认识,说道:“这两人都是侠义道上的成名人物,日前在破庙中与白板煞星联手之人,应该就是他们了。”
卓凌风淡淡道:“既能和白板煞星联手,定不是什么好人,顶多披着侠义道的皮罢了,死有余辜!”
蓝凤凰格格一笑道:“那是!
不过有一件事,你们可得注意了。
少林方生与武当清虚回程路上,被日月神教袭击了,弟子死伤殆尽,就连他们自己都被黑血神针所伤,幸好嵩山派四位太保及时出现,救下了他们!”
“当真?”
任盈盈大吃一惊,就连卓凌风也是吃了一惊,问道:“会不会嵩山派贼喊捉贼?”
他可是知晓,这种戏码在原轨迹中嵩山派就用来对付恒山派了。
蓝风凰道:“神教出手之人是以贾布、上官云为首的四名神教长老,想必不是嵩山派能够冒名的。”
任盈盈吸了一口凉气,说道:“‘黄面尊者’贾布,上官云外号叫做‘雕侠’。
两人是青龙堂白虎堂长老,武功之高,远在一般寻常门派的掌门人与帮主、总舵主之上。
他们在神教中的资历也不甚深,但近数年来教中变迁甚大,元老耆宿如向叔叔一类人或遭排斥,或自行退隐。
贾布与上官云是教中极有权势、极有头脸的第一流人物,武林中人久闻其名,若是他们带人去对付方生与清虚,这两人不敌也在情理之中了!”
卓凌风听到这里,眉头微蹙,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右手食指轻轻敲击桌面,似在沉思着什么。
坐在他左侧的任盈盈品着香茗,也在思索。
有顷,蓝凤凰终于耐不住了,发问道:“我的任大小姐,你们在想什么吗?”
任盈盈沉吟道:“江湖中人极重恩怨,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但武林正派能与神教对抗百年,除了武功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侠义”二字。
因为他们仅仅一派之势远非神教之敌,不过看在“侠义”二字上,相互援手,互为奥援,方能屹立不倒。
有了这一事,风哥纵然在嵩山大会上赢了左冷禅,少林寺与武当派若坐视嵩山派瓦解,侠义之风岂不一扫殆尽?本派百年声誉也随之付诸东流了!”
卓凌风苦笑道:“只要方证冲虚开口,我若应了,之前放出的豪言壮语都成了笑话,我若不应,嵩山派又会列举事实,说我忘恩负义!
再加上我目前风评不佳,嘿嘿,左冷禅这是给自己又上了一道保险,看来他是真的怕输了!”
任盈盈歉然道:“贾布上官云他们应该是去捉我的,结果与方生他们撞上,亦或是东方不败也怕你帮我跟我爹联手,所以才让手下与少林武当启衅,你若上了嵩山,或许就难下来了。”
卓凌风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事跟你没有太大关系,这祸根在我救了刘正风与曲洋时,就留下了!”
忽然楼下喧嚷沸腾,似是许多人争执什么,蓦地里,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说道:“喜欢女人,为什么就不是好汉了?”
另一人尖声应道:“是啊,你这是放狗屁,老子虽不认得卓凌风,却认得令狐冲,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为了女子拿剑抹脖子,说全天下的女子都不如他小师妹一根头发丝,你敢说他不是好汉吗?”
前一人骂道:“老三你也放屁,令狐冲拿剑抹了脖子,又怎能说话?”
忽听一个粗中带哑的声音笑道:“大哥说得是,令狐冲要拿剑抹了脖子,我早都将华山派的人撕成四份啦!”
另一个差相仿佛的声音接口道:“四哥,你这话大有毛病,怎地你一个人便能将华山派的人撕成四份么?”
又有一个声音道:“着啊!五弟所说甚是有理,老四,你撕人却将我们摒除在外,也太不讲义气啦!
你应该说,大爷、二爷、三爷、四爷、五爷、六爷一并将华山派撕成四份!”
蓝凤凰格格一笑道:“是桃谷六仙!”
卓凌风听几人说话,倏然而来,倏然而去,跳跃性太大,便猜到是这六个活宝。天下说话如此颠三倒四的,也再无分号。
任盈盈也知晓这几人,笑道:“这几个家伙最能搅和,也不知是和谁吵起来了,我们出去看看!”
她听到六人又是卓凌风,又是令狐冲的,自己又听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便想去看看与他们起争执的是谁。
卓凌风却知道这六人虽然浑,武功却厉害的很,也想见见他们。
三人出了屋子,走到楼梯口一看,就见六个灰衣人,个个至少都有四五十岁年纪了,却执手叉腰,横眉怒目地围着一群道士。
六人脸上凹凹凸凸,又满是皱纹,甚为可怖,正是桃根仙、桃干仙、桃枝仙、桃叶仙、桃花仙、桃实仙这六仙。
卓凌风就见被他们围住的人,竟然是泰山派天门道人以及师弟天松,一帮弟子站在外围也是手按剑柄,对桃谷六仙怒目而视。
忽见天门道人如铁塔般直立起来,粗声喝道:“卓凌风那小子见色忘义,孟浪无形,不是好汉,本道爷说错了吗?跟令狐冲有甚相干?”
他桌边的师弟天松也站起身来说道:“况且令狐冲喜欢自家师妹,又岂能跟卓凌风深恋魔教妖女同日而语?
我师兄说他不是好汉,还说的轻了,他帮助魔教妖女,杀我武林正道人士,就是无视道义,自甘下流,人人得而诛之!”
任盈盈等人这才明白几人何以大起争执,任盈盈气白了脸,恨恨道:“该死的孽障!”
卓凌风却不动声色。
老大桃根仙摇头晃脑道:“不对不对,你们刚才的原话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却堪不透一个情字,不是好汉!’”
桃干仙接着道:“这就跟令狐冲卓凌风他们喜欢什么人,没有什么关系!”
桃枝仙又接着道:“反正只要喜欢女人,就不是好汉了!”
桃叶仙再接道:“你们怎不去问问你爹,他为什么要喜欢你妈,生出你们来?”
这话一出,天门道人焉能容忍?
“铛”的一声,长剑出鞘,白光闪动,便向桃枝仙胸口刺去。
桃枝仙急忙闪避,骂道:“臭牛鼻子,你真……真打啊!”
天门道人深得泰山派剑术精髓,一剑既出,二剑随至,剑招迅疾无伦。桃枝仙说话之间,已连避了他四剑。
可其余五仙不知打了什么暗号,五人竟同时如装了机簧般一蹴而至天门面前,桃根、桃干、桃花、桃叶四仙闪电般抓住天门四肢一头,抬将起来,作势欲撕。
天松道人也同时出剑,却被桃实仙抽出腰间短铁棍挡住。
几人出手兔起鹘落,变化迅速之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卓凌风连忙探身大喝一声:“住手!”
卓凌风深知桃谷六仙最喜欢的不是撕人,而是与人说话,其实就是抬杠。
只要对方不影响他们抬杠,也不对他们出手,几人一般不主动攻击人。
但一出手必杀人!
所以在天门道人拔剑时,就知道他要遭,但离得太远,也不及出手,只能鼓足内力大喝一声。
这一喝声若雷震,酒楼灰尘簌簌而下。
任盈盈与蓝凤凰站在他身侧,他也将头伸出了栏杆外,都被这声震的头脑一晕。
至于楼下的桃谷六仙等人全身皆是一抖,撕裂天门道人的动作也不由一滞。
就在这当口,卓凌风早如大鸟一般扑下,双掌拍向桃根仙与桃干仙。
两人只觉一股劲风直扑自己头顶,当下顾不得撕人,另外两个也不认识来者何人,可内力着实厉害,当下四手一松。
天门“扑通”落地,以他武功之高,也吓得脸色惨白。
因为他察觉到刚才四肢有股子大力向外拉扯,卓劲风出手再慢半分,他必被分尸,当下爬起身来,一言未发,掩面而去。
技不如人倒在其次,他实在无颜面对卓凌风,泰山众弟子也一起离开。
就在天门落地之时,桃枝仙与桃实仙双双挥动铁棒,呼呼风响,劲道刚猛,同时打向卓凌风胸口小腹。
任盈盈与蓝凤凰对视一眼,均感吃惊:“这六人看是浑人,出手却是好快。”
卓凌风也见两人招数凌厉,叫道:“好厉害!”掌力将二人兵刃荡开,又将桃枝仙震退三步,桃实仙则多退了几步,直接撞碎了一块桌子。
怎料卓凌风夸赞之语一出,其余四仙竟然同时驻步。六人相一对视,同时叫道:“很好,你内力还算不错,也又有眼光,看得出我们六兄弟厉害,我兄弟们也很佩服。”
桃实仙最是胆小,又被卓凌风一掌震的气血翻涌,怯怯说道:“我瞧他不只内力不错,武功也是很高,想来我们一定斗他不过,还是赶快走吧!”
桃叶仙却又哼了一声,两眼上翻道:“六弟就是胆小,打都没打,你怎知打不过?”
转手一指卓凌风道:“你能打过我们六个吗?”
卓凌风寻思道:“这六人武功不弱,名声也不像田伯光那等人臭的烂大街,若能将其收服,带着去嵩山,路上若事态有变,也能做个帮手!”
转念笑道:“你们六个武功太过稀松平常,我若打你们倒是显得以大欺小了,不划算!”
桃根仙哼道:“你吹牛!”
卓凌风笑道:“吹不吹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其余四怪都道:“打就打,桃谷六仙天下无敌,怕你何来?”
桃实仙胆子最小,自最为谨慎,没跟五位哥哥一起,却道:“那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卓凌风笑道:“打不过,可就有苦头吃了!”
桃根仙哇哇大叫:“反了反了,敢叫我们兄弟吃苦头!”呼地一棒便点了过来。
卓凌风抡掌抵挡,桃干仙等五仙短棒圈转,也齐齐袭来。
这一下将就卓劲风四面八方封住,单此一招,已是武林中罕见高招。卓劲风心中暗佩:“这六人果然武功了得!”
他从前世了解这六人虽浑,可身负惊人武功,轻功、内力、点穴法,还有互相配合之法,很是了得。
以岳不群夫妇武功之高,也自忖只能对付三人,左冷禅要逼退一人,也得六招!
至于方证一个狮子吼震晕几人,那做不得数。
因为那就是个偷袭,谁能想到堂堂少林掌门突然发难,就连冲虚道人不防之下,都险被震翻,更何况他们六人。
但若摆明车马真正动手,一招制住六人,那根本不可能。
但那些毕竟所知不切,此刻亲自交手,才知这六人足可列名当世一流高手。纵然桃实仙火候较浅,却也比五人只稍逊一筹而已。
卓劲风身子一晃,“天罡北斗步”初次临敌。就见他身形在大堂内滴溜溜地转动,连桌子都没碰到,六人短棒齐出,也没一棒能点中他的衣衫。
卓凌风一声清喝:“小心了!”
大袖飞舞,四面八方仿佛都是人影,光芒闪动间,噗噗噗之声不绝。
霎时间,六人手中短棒都让他夺下抛上,整整齐齐插在了酒楼正梁之上。
六人大骇之下,桃叶仙肩井穴一麻,咕咚一声,歪在地上,嘴里大叫道:“这不算不算,我大意了没有闪……”
话还没说完,眼角一斜,忽见桃根仙、桃干仙也摔倒在地,顿时咧嘴笑道:“哈哈,大哥、二哥,我大意了,你们也跟着大意了。”
桃根仙被卓凌风点中胸口气户穴,很是酸麻,正气闷呢,闻言怒道:“放你妈的屁,我才不轻敌,我是看他年轻,让他一招罢了。”
桃叶仙笑道:“放我妈的屁,也是放你妈的屁,你可没占到便宜,哈哈。”
六人最喜欢斗嘴,这一下他自觉占了上风,兴高采烈,狂笑不已。
几人对骂间,其余三仙也都被卓凌风点中。
卓凌风双手一拍,说道:“你们六仙的武功,比我怎么样?”
桃根仙眼珠一转,说道:“也就马马虎虎吧,我们六个打你一个,实在不好意思出手,大家算是个平手!”
卓凌风呵呵一笑,心想:“你们就嘴硬吧!”
只听桃实仙哭丧着脸道:“我早跟你们说,要小心些,你瞧,现下给人家点了起来,像一只木偶似的,可有什么光彩?”
桃枝仙道:“第一,是六只木偶,不是一只木偶,第二,你几时叫我们小心些?”
桃实仙道:“小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偷人家院子里树上的石榴,我叫你小心些,难道你忘了?”
桃枝仙道:“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跟眼前的事有什么相干?”
这时蓝凤凰再也绷不住了,直接格格大笑,花枝乱颤。
任盈盈也失了矜持,掩口直笑。
六仙正觉晦气,听到女人笑声,桃根仙瞪眼道:“你们两个雌儿再笑,我可要骂人啦。”
可他话音刚落,就听桃实仙哎呀一声,惨声大叫起来。
紧接着五仙也觉身子里有一根烧红的钢条在来回搅动,也痛的齐齐大叫起来。
卓凌风见到这一幕,才会心一笑。他用了九阴真经中的打穴手法,眼见六人还能动嘴,还以为他们内力太深,自己力度没使够,这时见六人都大声呼叫起来,方知这力度还算好。
一时间,酒楼凄厉的叫声此起彼落,闻之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