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程鹏从卧房飞身出门,差点儿撞上刚走到门外院坝里的张献忠,被张献忠几句奚落和嘲笑,这才来得及看自己身上,阔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下面,羞愧难当地说:“你等着,且等你赵爷爷穿好衣服,再来一比高下!”
张献忠见大局已定,这时候前院中院自有两位兄长去诛杀,而其他几处地方,估计也杀得差不多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放响箭了,所以,以翁中捉鳖的心态,在院坝里等着赵程鹏穿衣服。
少倾,张献忠看见,这个赵程鹏,没有穿县太爷的官服,却穿了一身紧身劲装,腰间挎着宝剑,出了房门,张献忠就问:“来人可是万荣县的知县赵程鹏老儿?快快报上名来,你爷老子不杀无名野鬼!”
赵程鹏正想开口喝问这个长须黄脸小儿,却被这小儿先发问了,口中还不干不净!他毕竟当官几十年,说官话和抖威风,成了他的习惯,哪里会听得进张献忠这样问话呢?就愤怒地说:“没有教养的东西!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换姓,正是万荣县衙的知县赵程鹏是也!见了本县,还不下跪啊?竟敢口出粗言,羞辱于本县,该当何罪?”
这一下,可算是完全验明正身了!
此刻有条件玩,张献忠的玩心又上来了,就吊儿郎当地说:“什么?万荣县衙的知县赵程鹏,竟然会是一个没有教养的东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哈哈哈哈,万荣县衙的知县没有教养!难怪,万荣县的老百姓会被你坑害得这么悲惨哦!那要不要你爷老子我,来替你爹妈再教养教养一番?”
赵程鹏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心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无赖,今天非把他打入大牢不可!就习惯性的大叫:“来呀,把这个小无赖铐起来,押解到大堂受审!”
张献忠一听就乐了,差点儿没笑出喷嚏来,调侃道:“赵老儿,你这狗官,你以为这里是县衙啊?你要搞清楚哟,这里是赵府,是你的家宅,你要想在这里审案,岂不是私设公堂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赵程鹏被张献忠逗得一时竟转不过弯来了,一下愣住了!
张献忠又说:“赵老儿,赵狗官,你还在喊“来人”?你可晓得,你这赵宅,还有人可来吗?你怎么不先去看看,看你的老爹老妈,你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全家老小,哦,对了,还有前院的家丁下人,看看还有活的没有?你是在喊人,还是在喊鬼?”
听了这个话,赵程鹏这才注意到,后花园所有房门都开着,间间屋都在往外冒着血腥味儿,突然感觉到,是说嘛,这后花园咋个血腥味儿这么浓啊!这下算明白过来了,一下子两眼血红,正要发火,却见两个身穿紧身劲装的壮年人从前面走了过来,在向这个黄脸无赖报告:“贤弟,愚兄已经把前院和中院杀得狗都不剩一条了,现在这个赵府,只还有赵狗官一个活物了!”
什么什么?赵程鹏一听,感觉突然遭到了天打五雷轰,但他毕竟是高手中的高手,定力超常,立即就意到他家已经遭受了灭门之灾,就在心中闪电般思索:这几个陌生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仇家呢?特别是这两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少的壮汉,对这个年轻无赖,反而还毕恭毕竟,这个年轻无赖到底是什么人?于是问道:“三位可否告知,我赵府与三位,到底有何仇怨,竟要对我赵府灭门?”
张献忠这时换上正色说道:“赵程鹏老儿,就明白告诉你吧,这之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你赵程鹏这么一号人物,更别说你赵府了,之前确实是素不认识,就算知道你,那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知道你这狗官为官贪墨,搜刮钱财,奴役百姓,可谓心黑手辣,有你这等狗官活在世上,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所以就要灭你满门!这下知道为什么了吗?”
赵程鹏几乎要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你们只要不是朝廷派来的巡按,我赵某人贪与不贪,关你们啥事呢?你们要钱,可以直接开口啊,何以要灭我满门呢?”
张献忠说:“这只是你们贪官的逻辑!钱自然是要的,而且还是全部都要……”,刚说到这儿,就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尖啸声,朝着天上呼啸而去,就接着说,“赵狗官,你听到没有?这就是我们在完成了诛杀你的县衙门、程鹏大酒楼和程鹏武馆以后,向围城大军发射的响箭,通知大军进城,杀光城里的恶霸富豪,把你们的钱粮搜缴起来,分给被你们欺压惨了的平头百姓!”
“你、你、你……” 赵程鹏陡然面露恐惧,问道,“你们是杀富济贫的山大王?当心朝廷终会派大军来剿灭你们的!”
“哈哈哈哈——!” 张献忠大笑道,“剿灭我们?我们这就是要去北京剿灭昏君狗皇帝的呢!一路经过之处,顺便消灭贪官黑恶,拯救百姓!”
赵程鹏是既恐惧又困惑,突然发觉这个黄脸无赖,相貌奇特,气度不凡,心里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指着张献忠,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究竟是什、什么人?你、你又是谁?”
这时,谭青杨回答道:“我们是陕北起义大军,我们的二十万大军正在经过晋南,朝北京开拔!这位少年将军,就是我们义军的八大王!你说,你是自行了断呢,还是我们八大王亲自动手?”
这一句刺激味儿特别浓的话,把赵程鹏从恐惧中拉了回来,他想,反正一切都完了,横竖都是一死,那就要拉上几个垫背的,但到底谁死谁活,那还是未定之数呢!于是说:“哼,你们也不掂量掂量,究竟谁死,还得打过之后才知道呢!来呀,你们三个一起来受死呢,还是一个一个来?”
张献忠道:“赵狗官老儿,不就练了个什么四象功吗?何须两位兄长动手呢,自古道,杀鸡焉用牛刀,就让你爷老子来陪你这赵狗官老儿练练,看能不能把你的狗屁四象神功学上一点儿皮毛!”说着就一闪身,跳到了宽阔处,“赵狗官老儿,来吧!”
听着这个黄毛无赖的话,赵程鹏再怎么想控制自己不动气都做不到了,怒喝道:“耍嘴皮子,谁不会?有本事,你就出招吧!”
“好,那你爷老子就出招罗!”张献忠故意做作一番,用显得很生硬的动作,像小孩子打架似的,说,“来就来,爷老子不怕你!看招!”
张献忠说着就一拳打过去,可还没打拢,自己跌了一个踉跄,忙着站起来,嘘着气揉手腕,看得谭青杨和申老镖头忍俊不住:“嘿嘿嘿嘿嘿!”
赵程鹏一见,肺都气炸了,喝道:“你这个样子,还敢来和本县打?简是就是对本县的侮辱!去去,叫你的兄长来接招!”
张献忠说:“那才不一定呢,刚才那是你爷老子我不小心,才跌了一下,要不,你来打爷老子,敢打吗?”
赵程鹏又烦恶又反感,心想,干脆踩死这只讨厌的苍蝇算了,好几招收拾了那两人,出去看看情况,要真不对劲,就赶紧逃命!
打定了主意,赵程鹏举起手掌,使了三层功力,也不打话,猛一掌朝张献忠前胸拍过来!
别看这三层功力的四象掌,别说寻常人了,就是一般练家子,或有一些普通内功的普通高手,中了这一掌,也会吐血而亡!就因为赵程鹏以为这个黄脸小儿不过是个无赖,能打死他就行,所以才只用了三层功力。
张献忠装得好像慌慌张张躲闪一样,但实际上是很巧妙地躲过了这一掌,但他仍然装得很害怕的样子,说:“赵狗官老儿,你咋当真打哟?哼,来来,打就打,爷老子不怕你!”
赵程鹏被气得哭笑不得,恨不得一脚踏扁这只讨厌的苍蝇,也懒得打话,又是一掌拍过来。
张献忠这一下没装洋相了,直接一个旋步,让过了这一掌,嘴里说道:“来呀,再来打呀,爷老子不怕你!”
赵程鹏心想:他闹着玩似的就躲了两掌,看来,三层功的力道还不够快,那就再加两层功力。想定了,就以五层功力的四象掌,朝着张献忠的胸口拍过来!
但是,赵程鹏还没看清这黄脸无赖是怎样躲的,他这一掌就又走了空!他想,掌太短,干脆一剑结果了他算了,就抽出挂在腰间的宝剑,一招巨象伸鼻,直取张献忠的脖颈!
张显忠急运日月神功,身子稍微挪动了一点儿,头一偏,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看上去就像是轻轻夹住了赵程鹏的剑尖一样,牢牢地夹住了赵程鹏的宝剑!
这一下,赵程鹏的宝剑既刺不出去,也收不回来,就增加内力,增加到十层四象功内力了,还是抽不动!
赵程鹏再看这黄脸无赖,身子不动,脚步不移,气定神闲,微笑着看着他!于是心里大惊:这家伙的本事了不得呢!原来他刚才是故意做来气本县的啊?
正在僵持时,就见几个传令兵跑过来报告:“禀八大王,全军已完成屠杀任务,正在搜缴钱粮,将军们都在县衙等候八大王!”
张献忠不敢分神,仍然专注地看着赵程鹏,嘴里对传令兵说:“知道了,告诉众将军,本王即刻就过来!”
见了这一幕,赵程鹏断定一切都完了,心里只想做一番困兽之斗,就又运足内力抽剑。
张献忠手指拈着赵程鹏的宝剑,但脚步在移动,直到把赵程鹏的背对准了约五丈开外的假山,手中掂量着赵程鹏的剑上的力道正处在最大之时,猛一松手,赵程鹏就直接平着倒飞过去,但听“轰隆隆隆”一阵巨响,灰尘石渣腾空而起,平飞过去的赵程鹏,就像石头撞鸡蛋堆一样,把一座两人多高的石砌假山撞得粉碎!
不消说,赵程鹏顿时喷血而亡了!
申老镖头跨步向前,一剑割下了赵程鹏的首级提在手上,几人就径往县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