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已经到了,请下车。”
向车窗外望了望,两扇朱漆大门。只看这大门,绝对是富裕之户才用得起的。
不经意抬首之间,门楼上的匾额处。却让夏侯天赐眉头大皱。
那上面并不是什么金子招牌,或者是红漆福字。而是一张雪白的宣纸,上面倚翠轩那三个字,让他更是讨厌!
因为他已经认出那三个字的字迹,是出自总管百里长风的手迹。
那字,说实话写得并不难看,反而极有一代书法大家的风范,但是出于对百里长风的反感,夏侯天赐从心里都感觉到有些别扭!所以那字,顿时在他的眼中,已经变得丑陋不堪。
在鼻子中轻轻哼了一声,又厌恶地看了看那三个字,才抬步向院内走去。
百里长风正负手站在院中,一看到夏侯天赐到来,迎上了一步,微笑着说道:“公子,在下已为公子准备了沐浴香汤,请公子先行沐浴可好?”
你的心思别人难猜,那么本公子的心思你就可以猜到么?本公子就偏偏让你猜不到。
夏侯天赐本来想去沐浴,但是听到百里长风为自己安排好之后,心中早已起了了不耐。
“不必了,今日劳累,先不洗了,到是让百里总管多费心了……”
百里长风不以为意,继续微笑道:“既然公子不想沐浴,那么楼上房间已经为公子收拾好了,公子尽请上楼休息。”
听到百里长风居然想为自己安排行程,夏侯天赐心中更是厌恶已极,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微笑道:“天色尚早,本公子又不是那些身娇体弱的人,一会儿也离不得床榻,我看此地景致还是不错,我先去转上一转,观景赏鱼,到是不急着就上楼休息了。”
说罢转身,自向那一洼池塘走去,似乎是去观那初出的荷尖,水中的游鱼儿。
等夏侯天赐一转过身,百里长风的眼中,顿时浮起一丝阴鸷之色。
夏侯天赐自从玉碎城出发之后,一路上屡屡与自己隐作对峙,虽然他在表面上掩饰的很好,但是眼里对自己的那份不屑与瞧不起,便如针尖一般刺着自己,百里长风始终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位十三公子。
“既然公子如此有雅兴,那么在下就不打扰公子的雅兴,在下先去准备膳食。”
“好,那就麻烦百里总管了。”
夏侯天赐背对着百里长风淡淡地回了一句,却没有对百里长风瞧上一眼。
百里长风深深望了一眼夏侯天赐,转身走了。
夏侯天赐在池塘边踱了几步,一等百里长风离去,便向地上啐了一口。
转了几圈,顿感索然无味,当转到回廊之时,他突然发现,回廊的尽头有一排用锦缎布成的屏墙,这屏墙将自己所处的这个院和相邻的小楼隔开,那屏墙的小楼又是些什么所在,却是不得而知?
这些锦缎屏墙,却是百里长风吩咐何九叔临时搭建的,只为了隔开那间妓馆风味十足的大厅。
妓馆中的姑娘们,早已经让何九叔安置到别处去了,就是雨晴和小月也已经搬到了另一处住所。
百里长风可不愿意让夏侯天赐,找到任何责难自己的把柄。
夏侯天赐心中好奇,先将常安几个随身伺候的人撵出了院子,然后才走到屏布墙前,只是轻轻一跃,便掠了过去。
一看到大厅里的陈设,夏侯天赐的眼睛立刻亮了。
这里的一切如此熟悉,骰子、掷壶,击鼓传花用的钟鼓,这些都是寻欢作乐,饮酒用的道具。在一些墙角旮旯之处,还洒落着女子用的香罗手帕,甚至在一个桌角处,还有一个鲜红的抹·胸。
这场景以及这些道具,对于夏侯天赐来说都是十分熟悉。
玉碎城中,当然也有妓馆,那些纵情声色的地方,作为贵家子弟的夏侯天赐,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涉足那些风月场所了。
看到厅中的一切,这所院落并不是普通人的院落,而更像是一间妓馆。
厅中脂粉很重,他又用力嗅了一下房间大厅之中,残留的那些脂粉香气,凭他多年经验的判断,这些女人用的脂粉,只是一些普通的货色。
他的嘴角上勾,露出了一丝会意的笑容,这里就是一间妓馆。
难怪刚进院落的时候,看到门上的牌匾,被百里长风换成了宣纸所写的倚翠轩。看来他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这里最初原来是一个妓馆。
你越不想让我做的事情,我倒要非要做上一做。只是那些妓子都到哪里去了?不过,这个并不难,只要问一下常安就可以了。
夏侯天赐又回到了自己那一间雅苑,站在一座假山旁边,并且让人唤常安过来。
常安还没有过来的时候,夏侯天赐忽然听到那道布幔屏墙的方向,发出碎碎索索的声音。
不走正门却钻那屏墙,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热接近这里?难道是要进行不轨的刺客?还是来偷香行窃的小贼?
夏侯天赐可不相信,这天下有什么人敢来行刺自己!玉碎城的威名,可不只是摆设!
而且凭着自己六级巅峰的修为,夏侯天赐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手刃任何敢前来冒犯自己的刺客!
好久都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这几日都是在马车上度过,自然十分无聊。
猫捉老鼠的游戏,当然会很好玩儿。
所以夏侯天赐并没有高声示警,而是闪身躲在假山之后。他倒要看看这个,偷偷溜来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随着细细簌簌的脚步声,一个娇小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来人居然是一个妙龄少女,身上穿着一身普通布料的长裙,但这长裙裁剪得很是合体,将这女子的身材勾勒得十分曼妙。
这女子的长相虽然不是天姿绝色,但脸上那份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弱秀气,却让人看得怦然心动。
她正躲在一棵桂花树后,偷偷地向这里张望。
当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任何人的时候,那个女子轻轻拍了拍胸,蹑手蹑脚的向那栋小楼走去。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雨晴。
当被何九叔急匆匆的撵到别处居住的时候,由于走的太匆忙,她却将一件重要的物事落在了房间里。
那是一个小小的玉饰,而且并不值几个钱。那只不过那是陈少安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了一个小玉饰。
雨晴一直将它挂在床头,因为看着玉饰,便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陈大哥。
当她发现这个小玉饰落在房间之后,她便想偷偷的取回来。
现在这院子里还没有人,可能那个要来居住的大人物,还没有来吧。趁着这个机会,自己赶紧去叫那个玉饰取回来。
夏侯天赐躲在假山之后,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女贼,当他发现这个女贼,似乎对这个院落极为熟悉之后,不由暗暗猜度,难道这个少女并不是贼,而是这妓馆中的妓子?
看到那个少女已经进入小楼之后,他便偷偷的跟在了身后。
雨晴直接上了二楼自己的卧室,当看到那个小玉饰,依然还挂在床头之后,不由如释重负,伸手将它摘下,紧紧的握在手心之中。
可就在准备转身离去之时,突然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吓得她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呀!”
可还没等她看清是什么人?就听有一个男人在自己身前说道:“怎么偷了东西就想溜走吗?”
身前的这个男人身量颇高,雨晴又长得娇小玲珑,骤然受惊之后,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才敢抬起头来向那人瞧去。
对面的这个男人年纪并不大,长得十分俊雅,身上的服饰十分精美华贵,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
只是这个男人瞧向自己的目光里面,却有一些肆意的轻佻,那目光让自己有些怕。
雨晴只看了夏侯天赐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将握着玉饰的手掌藏到身后,弱弱的说道:“我不是贼,我只是来取回我自己的东西,你,这位公子能不能让我走……”
“取回你自己的东西?难道你原来就住在这个房间吗?”
“公子,小女子以前确实住在这里,只不过何九叔今日要招待贵客,所以小女子才搬向别处,走的时候有些匆忙,将一件重要的物事落在了屋里,只是怕惊扰了那位贵客,所以我才偷偷回来取……”
“哦,这么说,原来你是这馆子里的姑娘喽?”
雨晴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心中既羞躁又难过。无论陈大哥包了自己多长的时间,也不管自己从来没接过别的客人,但是自己的身份,在所有的人的眼中,依然还是妓子。
雨晴的眼中已经浮上了一层水汽,她垂下颈子,只是向夏侯天赐哀求道:“求求公子让开道路,让小女子回去吧……”
夏侯天赐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少女,他最喜欢那种柔弱的女子。
在玉碎城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妓馆来了一批江南女子。那些江南女子柔弱秀气,语声柔弱娇媚,让他流连忘返。
那一次,他几乎有半个多月都宿眠在那家妓馆。如果不是为了能够参加十年大比,自己要勤加修炼,自己一定还会再住上一段时间。
只是没想到十年大比自己却无缘参加,白白浪费了那段美好的日子。
眼前的这娇小的女子,即有江南女子的灵秀,又有自己最喜欢的那种楚楚可怜的柔弱,夏侯天赐的心动了,也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