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正好四十多天的打工生涯也结束了。就在一个酷热的午后,我接到了远在乌鲁木齐的亲戚,也就是一个远方的表哥的电话。他说,这两天要来江城出差顺道来学校看看我。我很是兴奋,因为我起码有十年没有见过这位表哥了。记得小的时候,和表哥住在一个院子里。每一个星河灿烂的夜晚,表哥都和我讲故事,仿佛他就是一本故事书。那时候我对表哥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毕业后,表哥主动去了西北支援了青藏铁路的建设,一晃十年了。中间我们也有过断断续续的联系,但毕竟不在我身边就淡出了我的生活。这次能来看我,实属不易。
三天后,L去了隔壁城市的姨妈家玩去了,留我一人独守宿舍。我无聊的用笔记本浏览着网页,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一个电话让我清醒起来,是表哥的。他说他快到江城学院了,让我在大门口接他,我穿着大裤衩和拖鞋就滚下床去了。表哥一下出租车,就把我吓一跳,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黝黑黝黑的。看来在新疆做工程的这几年,日子苦啊!不过就算是黑,依然挡不住那帅气的脸庞。要不怎么能娶到,那么漂亮的嫂子。
把表哥的行李带到了宿舍,休息了一会。我便拉着表哥去学校后门撸串,一人20个串,一个大腰子,一整箱啤酒。我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瞎侃,从小时候聊到现在。牛逼吹高兴了,我就把L能看见鬼魂妖怪的事情告诉了表哥。没想到,表哥很淡定的看着我,说:“那有什么,我小时候也能看见,而且是左眼流泪。不过所有人都不信我,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后来渐渐这种能力弱了。等我高中毕业,那种能力基本就丧失了。“
他抿了口啤酒,继续说道:”不过也让我省了不少烦恼,只是我依旧会遇到不少怪事。“这些话说出来,吓我一跳,我又止不住好奇起来。
我说:”难怪你那个时候那么多故事,感情你能看见怪事啊!”然后我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表哥,一如从前一样。
酒越喝越高兴,表哥的话匣子自然打开了。他跟我说了一件这样的事情:
到乌鲁木齐修铁路的第二年,表哥被借调去吐鲁番那边的工地干了半年的活。他说才去的第一天就发生了怪事,那天下起了小雨伴着大风。要知道吐鲁番有名的火洲,一年下一次雨都算上天的恩施。火焰山贯穿其中,就是西游记提到的火焰山。那里年均降水16毫米不到,所以,你会看那里的房子都是很简陋的,有的连屋顶都没有。而那一天降雨量是年降雨量的三倍,你说奇不奇怪?
沙漠下雨,你确定你不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么?但听完后面的故事,我就笑不下去了。
表哥因为走得匆忙,建筑队没有地方给他睡了,于是只能把他和一个工友介绍到当地一个农户家。这家农户独立独院,住在村尾,有两层楼,算是比较富裕的了。不是说她家两层楼就富有,而是她家有屋顶。据说这家主人是个寡妇,男人死得早,孩子去乌鲁木齐上初中,不放心所以跟着陪读去了。
村长安排好了表哥和工友,约莫是晚上10点。忘了说了,西北有时差,新疆基本是两个小时。这样看来时间还早,两人就去洗澡。在吐鲁番那边严重干旱缺水,很多人都很少洗澡。后来虽然有了坎儿井,可水资源还是缺乏。表哥和工友两个人基本就是沾点水干搓了,倒也不在乎。男人么,没那么要求高,皮糙肉厚的。
折腾了半天,都累了。两人上楼睡觉睡到半夜,被一声声奇怪的声音吵醒。仔细一听是很清晰的婴儿啼哭的声音,工友掀开被子说了句:“真是烦人,大晚上的谁家孩子这么不省心,哭成这样子。”表哥没有说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哭声越来越大,好像
已经在楼下的院子里了。表哥突然对工友说道:“我们这周围好像没有人家,哪来的孩子哭啊!”这一句吓得两人毛骨悚然,哭声依旧没有停止。慢慢的演变成了两个人的哭声,像是一个小孩一个女人。
实在被哭声惹烦了,两人就下楼去了。屋外漆黑一片,刚下过雨,一颗星也没有,感觉那是一个孤独幽暗的世界。因为长期没人住,房间的电也不通。点上村长给的两根蜡烛,勉强看见屋外。屋外除了一口废弃水井一个草堆和几件破烂农具,别无他物。此刻,哭声也没有了。两人迷迷糊糊就又上楼睡觉,再也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工友说头疼的厉害,表哥也感冒了。想来昨夜,也是异常寒冷。也难怪,吐鲁番的昼夜温差全国知名嘛!两人勉强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发现了一幕让人后背发凉。那口废弃的水井,四周冒出一坨一坨的烂泥水,而且遍布着脚印,有大人的有小孩的。井的边缘还有一把断了齿的木梳子,看样子是桃木的。梳子上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女人的长发。
两人几乎同时拿起行李,就没命的往外跑。和村长招呼都没打,就去赶去工地那边的汽车。接下来的日子,工友在工地因为精神恍惚被工地的楼板砸断了腿。表哥的感冒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才好。
而就在两人离开的那个上午,村里人接到了那个寡妇和孩子去世的消息。那天上午,乌鲁木齐暴雨倾盆。为了解决城市内涝,政府打开了所有的窨井盖。孩子一个不留神掉进窨井,母亲去拉,结果也掉下去了。消防队来的时候,已是两具没有气息的身体了。母亲的手里还捏了把梳子,对,就是那把断了齿的桃木梳子。
讲完这些,我还在极度惊吓中,表哥已经酩酊大醉。我背着表哥回去的路上,我在想:“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灵魂出窍,还是他们放心不下,要来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