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S市飞往A市不过几个小时。
下飞机时,来接机的是许廖,在向安娜眼里是个高挑又端正的男人。他先问候了陆见森,继而目光转向她时,有些愕然得怔了半天。
“你好?”见他钉着不动,向安娜主动出声招呼。
许廖忙回神,“您好。”
并让身边的人去接手两人的行李。陆见森给她介绍:“这位是碧月天人事行政经理许廖,以后你有什么不懂不清楚的随时可以向他请教。”
“碧月天?”向安娜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许廖下意识看了眼陆见森,后者一脸淡然地说:“以后你就去那做事,怎么管理怎么顺意怎么来,我不会过问。”
“这是什么意思?”
他只笑笑,并不说下去了。
向安娜第一次去碧月天工作,她工作能力一向不俗,领悟力又好,但碧月天这类型的工作到底是没接触过。起初还觉得不适应,没想到没几次就特别熟练。
熟练得像是以前就在这里工作过。
渐渐熟练了,又和这里的员工混熟,大家都叫她向老板。又因是陆见森的人,那些金贵的客人并也会给足她三分面子,要有什么事想拜托陆见森,都晓得该先找向安娜。
今次忙碌完,刚在办公室小歇,就接到一通电话。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竟然是聂路宇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摁下接听:“……聂医生。”
“安娜,我在A市。”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很虚弱带着浓重的喘息:“救救我……”
按照聂路宇说的地方,她在一家很破旧的废屋子里找到聂路宇。一身的伤,白衬衫上全是鲜红的血非常狼狈。向安娜到底和他有交情的,又不能平白信了一个一面之缘服务生的话,带着他去附件的诊所治疗包扎。
“你在A市有住的地方吗?我送你回去。”
他摇头:“没有。”
“你怎么会在A市?”
聂路宇神秘兮兮得左右环顾后,警觉对她说:“先带我离开,有人想要害我。”
向安娜惊讶,去给他找了处住所。
刚搀他坐入沙发里,手腕被猛地拽住,聂路宇说:“不要相信陆见森。”
“这话什么意思?”
他说:“他带你来A市,只是为了更好的监控你。我当初之所以带你去S市接受心理治疗,就是为了避开他,没想到他还是找到你了。”
向安娜往后退了退,有点狐疑得看着他。
能感觉掌心里有她挣扎的动作,聂路宇愈加深握一寸,道:“安娜,请你相信我。我和你相处这么久,逼迫过你什么事吗?你要是不喜欢的,我一直都不会去碰触。你还记得餐馆里那个定为谋杀受害的客人吗?那个人是陆见森杀的。甚至连你妹妹向安阳,都是他害死的。”
安阳?!
她一下子震住:“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我也隐瞒不下去,你之所以不记得以前的事,并不是车祸导致的失忆,而是我替你做的心理治疗,将那段痛苦的记忆遮掩覆盖掉。总有一天你还会想起
来,到时候你就知道陆见森有多可恶!他要我将他作恶令你痛恨的记忆抹掉,完全拥有你不让你逃离,这实在太可怕所以我才会带你逃到S市。”
逃?
向安娜难以消化这段话,的确醒过来就接受心理治疗,而聂路宇就是她的心理主治医师。如果真是因为这个才不记得以前的事,那么当初在酒宴上为了豪远的事拜托陆见森时。
陆见森当时分明要她不要纠缠他。
望着病态虚弱的聂路宇,恐怕半真半假。
她试探道:“可是有人和我说,陆见森才是能保护我的人。”
“餐厅的服务生,警察要找的犯罪嫌疑人是不是?”聂路宇仿若晓得她要说这句话,自然地将“这个人”给剖析出来。向安娜楞在那,听到他嘲讽般得轻笑:“我调查过,这个服务生叫季瑶瑶,是陆见森的特助。她怎么平白出现在S市还要对你说这番话,不觉得太可疑了吗?”
“我、我有点乱。”向安娜觉得脑袋发胀,一时难以承受这么多的盘根错杂。
“如果不信,可以去调查,一查就知道季瑶瑶原本是什么人。”
她扶额点头:“我会调查清楚。”
这句话像是安定,聂路宇欣慰点头。
她想要问谁把他伤成这样,就有电话进来。向安娜看了眼显示,看了眼歪坐在沙发里的聂路宇。后者显然也猜到是谁打来的,急切道:“伤我的人就是陆见森!”
向安娜惴惴不安得接通电话,传来陆见森地询问:“在哪里?”
“怎么了?”
“我在碧月天,你不在。”
差点露陷,本想说还在上班的。聂路宇拿拜托得眼神看着她,她只好暂时扯了个谎:“哦,我在外面逛街呢,一会儿就要回去的。”
“这么安静?”他话里掺疑。
向安娜心骤然一窒,哈笑道:“更衣室啊,我在试衣服。”
他这才罢休,说了句早点回家就挂了电话。向安娜握着电话站在那,听到聂路宇说:“谢谢。”
“不用谢我,在事情还没彻底搞清楚前,我谁的话都需要斟酌。你先住在这吧,今天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我会去调查清楚。要是真的、真的话……”
她不敢想下去,要是真的话,该怎么办。
陆见森,她已经放在心坎上了。
“好,我等你消息。”聂路宇温柔含笑,并不计较。
向安娜道了别,才匆匆离开。下楼提车时甚至都没察觉到,楼上窗户边聂路宇歪着头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唇角扬起诡异微笑。一手抵在玻璃床上,呵笑:“陆见森……游戏要开始了。”
向安娜离开短租公寓后,本想直接回去,却发现衣服上沾了聂路宇的血。只好打方向盘去市中心的商业街,买套衣服换上。离开时特意将带血的衣服交给店员:“麻烦帮我处理掉。”
“好的小姐。”店员盈盈笑意,道了欢迎再次光临。
回别墅时,已经快要晚餐。
陆见森坐在花园露台边在看文件,目光却时不时往外瞄,一直到看她进来才站起身说:“还以为你迷路了。”
“有导航。”她耸肩微笑。
陆见森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弧度稍敛:“我记得,你早上不是穿这件衣服。”
不会吧,自己特意买了件相差无几的穿上身,还是被发现了?
这观察也太入微了。
向安娜笑着贴上去抱他,打马虎眼:“净瞎说,我早上就是穿这件出门的啊,你记得肯定是昨天的。”
“是吗。”他挑眉,视线却落在她衣领后的吊牌上。
是太匆忙还是太糊涂,竟然连这个都忘记取下。陆见森顺手拍了拍她肩膀,顺势将吊牌给扯下来。她感觉到动静,歪头看了看背后问:“怎么了?”
“有虫子,该吃饭了,进去吧。”
“好。”
陆见森没这么好打发,第二天要助理按照商标在A市找到这家店。助理花了两天排查完,终于拿了纸袋敲响总裁办公室门,恭敬道:“陆总,查到了。前两天向小姐的确在市中心艾达百货公司这家店买过一件衣服。”
“时间。”
助理说:“下午四点十五分。”
陆见森签字的笔顿住,的确是在他打电话之后,难道真是在逛街?助理将纸袋递给她,“这里有件向小姐交给店员处理的衣服,应该是当时换下来的。因为上面有些东西,店员没敢丢打算交给警局的,被我找理由圆过去。”
他眉头皱起,打开纸袋,是那件原本她穿的衣服。
只是上头沾了血。
“我到周游手下那化验过,不是向小姐的血。”
陆见森叹了口气,点点头,吩咐道:“最近派人跟紧保护她。”
“是。”
这件事才过不久,有人寄了个包裹到陆氏,写的是陆见森的名字。
助理谨慎道:“需不需要……”
“不用。”陆见森拿了开信刀打开包裹,赫然发现里头是件鲜红的舞衣,舞衣最下面是个相框。黑白色,应该说是遗照,童千匪的。陆见森眯了眯眼,捏紧相框没有做声。倒是一边的助理没坐住,骇然道:“这不是……这件事怎么会有人知道,案件已经过去那么久!”
陆见森阖眼,深吸:“国外调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
“还有,我要关于当年[红衣舞者]连环案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助理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陆见森望着遗照上含笑灿烂的童千匪,眼尾轻跳。
到底是谁。
正想得出生,电话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滑动接听键:“伯母。”
“小森,今晚要过来吃晚餐吗?我和你伯父做了很多你喜欢吃得菜。而且,我还有样东西要交给你,是关于千匪的。”童母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慈祥,令他紧张的心也逐渐柔缓下来。他难得露出笑容,嗓音谦卑:“好,我一定去。”
挂了电话,陆见森重新拿起桌上的遗照,望着笑靥如花的童千匪,保证道:“我不知道是谁把你拿来对付我,扰了你的清净。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并且好好替你照顾好伯父伯母,你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