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在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褐色盆栽,里头是朵娇艳的带刺玫瑰。
向安娜心有不详。
果真他挨过去,将盆栽递给她:“还给你。”
“……”向安娜僵着脖子。
瞧她不动,聂路宇笑着解释:“不是要向安阳吗?这就是……这朵花昨天还像要死了,没想到施了化肥竟然这么鲜艳。我信守承诺,还给你。”
他边说边去拉向安娜的手碰盆栽,吓得向安娜直愣愣看着那朵玫瑰,缩着脖子掉着眼泪,张了张嘴怎么都发不出喊叫声。指尖无助得扒着盆栽粗粝的表面,耳朵里都是聂路宇的笑。
她终于到了极限,最后都没哭出来,反而是耸着肩膀笑起来。
“……安娜?”聂路宇疑惑。
她却跟疯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抬头恶狠狠瞪着他,下一刻猝不及防地冲过去掐住聂路宇的脖子。将他摁在地上,跨坐上去发狂一样死死掐他。
可她到底是个女人,力气远不如男人。
聂路宇猛地发力便将她推仰在地。
向安娜爬起来抓起地上的球棍,踉跄着朝他挥去。聂路宇完全没生气反倒是在陪她玩游戏一般,嬉笑着躲避,屡屡令她全力回出去都扑空。
三番两次后,她没了力气,聂路宇冲上去夺走球棍将她猛地扛起。
“好了好了,该休息了。”他温柔得边说边往外走,向安娜脚踢拳打地往她背脊上砸,可丝毫没让他有半点疼痛的感觉。一直等到了另一个房间,才赫然将她甩在床上,反扣住她的脖子。
“你不要逼我,逼我杀你……”
向安娜苦笑:“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杀死你。”
“怎么杀?找陆见森来杀啊?”他略显轻蔑,一手捞到她怀里摸索将一枚追踪器给拔出来,还有那支小巧的录音笔。他捏紧追踪器道:“你心里只有陆见森,我也知道你不会这么空手过来找我。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陆见森,我们早该好好在一起!晓芮,你放心,哥哥一定会除掉这些碍眼的人,好好保护你。你不需要什么朋友、什么知己,你只需要有我就够了。”
“你就是个变态!”
他微笑:“你从前总这么说我,可每次遇到伤害你总会晓得只有哥哥对你最好。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带你看一场好戏。”
向安娜要挣扎,没想到等他话音落地瞬间,有尖锐针剂一下子插入脖子里,慢慢注射进去。等她强撑着会儿,才感觉到浑身传来酥麻感。
一点点将最后的知觉吞噬殆尽。
陆见森开车根据追踪器一路绕了很多弯,最终却停在一片沙滩边。这一代因要开发已经没有游客,四周除了海浪拍打声、和海鸥外再无其他。
那枚追踪器被虚掩在沙粒里。
他握紧追踪器,心里逐渐被空凉和急迫代替,环顾四周大喊:“安娜——!”
回应他的,只是咸涩的海风。
手机在口袋里传来响动。
是串没记录的号码,他第一直觉有关向安娜:“喂。”
“陆先生。”
聂路宇的嗓音带着三分笑意:“真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一趟,安娜不在那儿,我耍你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
“陆先生果然聪明人,不说就知道我想做什么。我可以把安娜还给你,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要是错失这一次我恐怕就要把她做成一具没有生命的完美人偶,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你知道的,我没自信还能催眠令她遗忘一次,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不如就变成不会反抗的标本,永永远远待在我身边。”聂路宇稍许停顿:“陆先生,要不要来救她?”
“把地点告诉我。”他几乎没犹豫。
“你考虑清楚,你可能会死。”
陆见森冷笑两声:“可惜,我命硬。”
聂路宇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还传来鼓掌声,他最后说:“一个人来,不要耍花招,我全程都会监视你,要是有点不规矩,我立刻杀了她。……不是玩笑话。”
挂了电话,陆见森回到车里直接往A市某个地方开去。
这个地方鱼龙混杂,赌桌、交易包间就开了好几间。那些道上的古惑仔来往穿梭,偶有几个面露凶煞得在教训人。但无一例外看到他,都很规矩得称呼:“大少。”
“周游呢?”
手下刚要说,正瞧见周游一脸若有所思得过来,“在那呢!周哥!”
周游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惊讶至极:“大少?……您来找陆少吗?”
“我要挪点货。”
周游边点头边带着他往最里头走。到了一个包间,里头倒是明亮,除了陆纪尧外没有别人。陆纪尧也不晓得怎么了,跟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坐在桌边,拿着铅笔橡皮在素描本上画什么。
地上一圈全是被揉皱的纸。
陆见森弯腰捡起一张纸团打开,是一枚戒指的设计图还有些肉麻的话,纸团尾端小小一行署名:夏如秋。可他绘画功底真是不敢恭维,跟小学生一样。
“陆少……”
周游出声提醒。
陆纪尧皱着眉显然不悦他的打搅,目光触及陆见森,速度极快得将桌上的本子合上。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大哥,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你这边有备货吗?”
陆纪尧疑惑:“哪类。”
“枪械。”
陆纪尧说:“有,最后一批。我已经金盆洗手了,幸好存了一批。”他对周游挥手示意去搬货,周游会意转身出去。等屋子里没人了,陆纪尧才问:“哥,你一斯文书生,要这种东西干嘛?谁得罪你了,谁得罪你我替你轰了他脑袋。”
“我自己能搞定。”
正说着,周游已经拎着一黑袋子进来。
陆见森拉开拉链看了眼,没在多说什么拎着就要走。临走时,陆纪尧不死心道:“哥,真不要我帮忙啊?”
他步子顿住,扭头道:“有件事,倒是你能帮上忙。”
陆纪尧一脸兴奋。
向安娜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整个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四周灯光幽暗,面前连着一台笔
记本电脑。聂路宇今夜格外兴奋,“你醒了,好戏正好要开始,没错过一分。”
她要说话,嘴被塞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聂路宇摁亮开关,不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一个实况画面。画面中出现的人正是陆见森,他慢慢踏入这栋废旧的楼宇,刚进去就有两个隐没在黑暗处的人冲出来偷袭。
他大约感觉到,偏躲开攻击转而开始与那两人搏斗。那两人显然是受过训练的,招式很凌厉出招非常狠,目的就是要拿他的命。陆见森也不是吃素的,跟他们打起来。
向安娜不晓得自己现在在这座楼的哪个方位,但眼见着陆见森打趴两个按照提示上了一层楼,接着又有人在埋伏。这完全像是个通关游戏,而陆见森就在冲关。可他再厉害到底也还是平常人,一个人上来身上也是伤横累累,体力耗损极大。看着屏幕里的他,向安娜觉得心被死死揪住。
嘭。
铁门传来骤然推开声,向安娜抬头见他一身狼狈,额、唇角流着血走进来。他的视线落在向安娜身上,才显露出松口气得神情。
聂路宇鼓掌,“陆先生果然厉害。”
他冷哼:“是你找的杀手太无能。”
“是吗,是我失误了。”聂路宇边说边将外套脱下,非常绅士地敞开搁在椅子上,“上一次在童家没能好好打一场,这一次一定要痛快来一场,陆先生意下如何?”
这实在有失公平,但聂路宇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两个人打起架来毫不含糊,向安娜甚至都不曾晓得,聂路宇这人打起来丝毫不逊色于陆见森。反而是陆见森先前就耗费太多体力,身上都是伤。
聂路宇侧首翻转,掏出什么一枚针剂,猛地扎入陆见森的脖颈处。他吃痛皱眉,抬腿踢飞聂路宇,后者连连败退几步撞在灰尘斑驳的墙上跌坐在地。尽管输了,他却还在笑。
“你给我打了什么?”陆见森捂住脖子,喝他。
他笑:“迷药而已,等你昏倒了我再一块块切碎你。”
麻醉药效极快,陆见森视线里只觉得人影重叠,猛地甩脑袋想将这晕眩甩出脑袋,却倒退几步跌倒在地。可尽管这样,他还是望着向安娜,张了张嘴:“……安、娜。”
不!
向安娜扭身挣扎,手腕被麻绳割得淤红出血。
她尖叫,只能发出呜呜声。
聂路宇这会儿不紧不慢站起来,踱步到他跟前,拎他衣领起来迎头给了一拳。陆见森早就昏沉沉没了反抗能力,只能承受他一拳接一脚得虐对。
鲜血从口中吐出。
全程向安娜都在挣扎尖叫,不顾手腕处的疼痛想要挣脱。
聂路宇最后发泄完,走到墙角将那根球棒拿起来,在地上撞击三下,笑着抡起道:“永别了,陆见森。”
向安娜瞪眼,也不晓得哪来的力气,一只手挣扎得手腕脱臼硬是脱开束缚。整个椅子带着人往旁摔下,她甚至来不及感知疼痛,一手扯下嘴上的布,尖声哭喊:“不!不要杀他,求求你不要杀他!你想怎么样我都同意,我跟你走!我会跟你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