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旸铭说到做到。
他找了村长,把山贼的事情一说,立即引起村长的高度重视,在村里都通知了一遍,让村里人出门都结伴而行。而做到这个地步还不够,他说动村长跟其他村子的合作,每个村都出壮丁巡视山林,不让山贼藏匿其中,以防他们伺机而动。
另一方面,赵旸铭跟叶春水合计了以后,让叶春水以秀才的身份去县衙一趟,力求让县衙重视山贼事件,下令围剿附近山林山贼。
那几天附近几座山头热闹非凡,乡下人虽然怕那些刀口上舔血的人,但更怕那些人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伤害自己或者是家人,因此大家上山寻找山贼都很尽力。
可惜,在山上转悠了三四天,一点儿收获也没有。
有没有收获赵旸铭不在意,他只是要让那些人有个忌惮,不要随意的把主意打到齐家的任何一个人身上罢了。
而这段时间,刘氏他们也安静的很不寻常。知道拉拢不住儿子,齐兴文也不待见自己,刘氏心里憋着火气,却也不得不伏低做小,把坏脾气都收敛了,整天笑嘻嘻的讨好儿子跟齐兴文,只等着事情办成了扬眉吐气呢。
等了两天没等到珍儿死了的消息,反而是那些人三天两头的找上她,刘氏开始知道坏事了。
“废话少说,快给银子,我告诉你,要是没有银子,哥几个可就不客气了。”为首的人凶神恶煞的道,他脸上有一条刀疤,从鼻子上划过。看着很是吓人。
刘氏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荷包。不情愿的掏出银子递过去。心里把廖五姐埋怨上了,恨她怎么给自己介绍了这样的人,事情都没有办好,反而要钱积极,她想甩都甩不掉。
那人可看不上她递过来的碎银子,往地上啐了一口,一把抢过荷包,把里面的银子倒在手上。骂了句脏话,推了刘氏一把,“好你个臭娘们,就这几个铜板就要把哥几个给打发了,想的挺美呀。”
刘氏气红了脸,“我没钱,我就是个乡下人,我哪儿有银子。”
另一个瘦高的男子过来打量了一下刘氏,道:“哟,我还不知道乡下人都能穿这么好了。这看得我都想当乡下人了。”
领头的男子显然脾气不好,抽了刘氏一巴掌。道:“臭娘们,敢骗老子!你跟廖五姐是姐妹,还敢说没银子?”
刘氏哭丧着脸,“这位大哥,我真的没钱,我跟廖五姐也不熟,她是跟我女儿,就是知县大人的小妾熟,我跟她也就是点头之交。”
“哟,这还是知县大人的丈母娘呀,那可是个肥羊呀。”瘦高男子阴阳怪气的道。
领头男子道:“既然你有靠山,那我也不说别的,两天之后给我一千两银子,你要不给,我就把这事闹出去。我倒是想知道,知县大人的岳母娘指使别人杀人,知县大人会怎么做。”
刘氏一想到齐柏宇知道这事以后要杀她的眼神,顿时冷汗直冒,苦着求着让这些人放过她。
这些人过这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本来以为这回是个大买卖,能挣不少银子,谁知道却跟丧家犬似的,要东躲西藏的。不说城外村里增加了人巡逻,就说叶春水来衙门一趟,城里也知道城外有山贼的事了,为了自个的生命安全,大家都一致要求城里加强巡视,一定要把山贼找出来严惩不贷。恰好最近齐柏宇的靠山倒了,他也怕牵连到自个身上,于是就卖力的做事,想做出点儿成绩好交差,就要求捕头、衙差每天在街上巡逻,看到陌生面孔都要上去盘问一番,害的他们兄弟几个连脸都不敢露,客栈也不敢住,躲在破旧的平民窟里。
“臭娘们,识相的乖乖把银子准备好,要不然别怪哥几个不客气。”领头男子拍了拍刘氏的脸,笑的一脸邪恶。
巷口一个身影一闪,很快就消失不见。守在外面的人只以为自个看错了,也没在意,见领头男子跟瘦高男子都出来了,忙笑着迎上去,“大哥,二哥,可是拿到银子了,这回能快活快活了吧。”这几天他们东躲西藏的,也是闷的够呛,一想到连杀个小姑娘都失手了,领头男子就郁闷,再加上最近城里巡视的严了,老大拘着他们不让出去,这都好久没去快活了,都快憋不住了。
瘦高男子拍了说话的男子一下,骂道:“最近城里风声紧,你最好给我管好你的裤腰带,要是出了事,我可饶不了你。”
男子听了心里一颤,忙捂住下面,躲到一边去了。另外两个人也过来了,看他这样都不厚道的笑了。
管仲正在擦桌子,早上的这会儿已经忙完了,把铺子里打扫干净了,他也能歇会儿了。
王越端了酸梅汤出来,看他还在忙碌,就劝道:“管仲,先歇会儿,喝碗酸梅汤凉快一会儿。”
管仲抹了把汗,瞅了瞅外面,道:“这天气,也太热了些。”说完坐在凳子上,端起酸梅汤一口就灌了下去。酸梅汤做好以后一直用井水镇着,冰凉凉的,一碗喝下去,燥热就被压下去了。
“王大哥,管仲哥。”
管仲拿起打在肩头的布巾擦汗,起身正准备继续擦桌子,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冲了进来,看他穿着脏兮兮的一副,应该是个小乞丐。
“小豆子,来的刚好,这还有酸梅汤呢,来喝一碗解解热。”管仲笑着倒了碗酸梅汤递过去。
小豆子看看酸梅汤,咽了咽口水,伸手正要接,想了想道,“管仲哥等会儿。”说完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管仲叫也没叫住。
王越见管仲一脸无奈,笑道:“这孩子虽小,倒是个懂事的。”
管仲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当初要不是珍儿收留他们兄弟几个,他估计早就熬不下去了。
没一会儿小豆子又跑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缺了个口的碗,小心的把那碗酸梅汤倒进自己的破碗里,幸福的喝了一小口。
“庖下里还有,等会儿你带回去一些给你爷爷喝。”管仲道。
小豆子又喝了一小口,道:“我把这带回去就成了,那些管仲哥你们喝吧。”
王越揉了揉他的头,道:“给你就拿回去吧,我们要喝再做就是了。早上也还剩了几个包子,等会儿你也带回去吧。”小豆子住在破庙里,里面还有两三个老乞丐,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不能出来乞讨,都是靠着小豆子跟管仲他们的救济,要不然去年冬天就没熬过去。
小豆子也没客气,把包着包子的纸包接过来,又端起破碗,临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他的来意。
管仲听的唬了一跳,“你是说看到刘氏跟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在意?”
小豆子点点头,“我还听到他们提到珍儿这个名字,我记得这好像是东家的名字,就留心听了听。那些人找刘氏要钱,好像刘氏拿不出来的样子,那些人态度很不好。”
管仲握着抹布的手握紧,咬的压根都疼。
王越也不是个笨的,前些天珍儿遇袭他也是知道的,还去看了的,他们还以为是山贼所为,没想到竟然是有人花钱买凶,欲对她不利。
小豆子是当初管仲他们找来盯着刘氏,为了了解刘氏动态的。所以对刘氏很是了解,后来齐强进了大牢,珍儿就没让小豆子帮着盯人了,今儿他也是恰巧走到那附近,见到刘氏习惯性的跟了上去,没想到竟听了这个秘密。
王越拉着怒不可遏的管仲,劝说他这事得跟赵旸铭他们说一声,听听他们的意见。
管仲也知道自己做不成什么,跟王越商量了,两人把铺子关了,当即就赶着马车往村里去。
正是炎炎夏日,太阳最炙热的时候,光坐着一会儿就出一身的汗,更别提还要走到做事了。
木莲从庖下出来,衣服都湿透了,端着刚做好的面条,放到刚提的井水,把面浸了一下,换了一桶水又浸了一回,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出来叫了一声,没一会儿木笔也过来了。两人把饭端到前面去,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热闹非凡的,有两个嗓门特别大,她们在外面都听的清楚,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无奈。
李氏正在给方海打扇,桌旁坐着两个中年妇人,一手使劲的闪着扇子,热的直喘粗气,另一手拿着桌上的瓜果不停的吃,嘴里还抱怨着。
木莲她们对这两人没好感,把饭放到桌上,跟李氏说了一声,就转身出门了。李氏客气的道了谢,这才回屋。
其中一个撇撇嘴,“闺女,你也太好欺负了,你看看这些小蹄子,嚣张的那个劲儿,这脾气,在咱们村可说不到媳妇。”
李氏有些尴尬,歉意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管仲。她娘跟二婶听说方海被砍伤了就过来探望他,结果这一来就不走了,闹的木莲他们都怨声载道,她不是不知道,可又不能赶她娘走,唉!
方海能理解李氏的苦衷,如果是自己家,岳母娘来住他肯定很欢迎,不会说什么。可岳母现在住在东家家里,还成天挑三拣四的,连拉着说要给木兰他们说亲。木兰那是东家的丫鬟,亲事怎么轮得上她做主?真是说了也不听,听了也不懂,懂了也不会做,真是愁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