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家正议论纷纷的主角,兰家也就是真正风家家主冬歌,却一筹莫展的在屋子里发呆。
回来已经有几天了。那时候是奶娘过世,原本想着处理了丧失,便赶回都城去,这样也好早些迎了舒叶出城。
不想走到了半路,却被风家的几大长老给拦截了回来。
“家主坐上这个位置已经有几年了,这几年风家越来越好,我们几个老家伙也看在眼中,现下你的年岁也不小了,还有半个月便是家主的生辰。我们几个老家伙决定,在你生辰的那天,让你正式成为风家的族长,从此带领我们风家走向辉煌。”
当时那几个老家伙是这样说的,冬歌和他们协商延后一年,或者说等段时间。
他以七王的大事未成为理由推迟,想不到几个老家伙却根本不听,居然强行带了他回来。
冬歌的武功不算高,他用毒占了一绝,但那些毒,大多是没有解药的,用之对方必死。
冬歌怎么忍心用在自己人身上,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只能被长老们带了回来。
好在之后他又得到消息,说舒叶被王爷带回了王府。
这样也好,至少甘澈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伤害舒叶,总比在那个混蛋花乌鸦手里要强得多。
继任族长可是一件大事,他和家主完全不同。
说起来,风家虽然也算是个世家,但风家也分了好多个支系的。
这些支系分布在各个国家和各个区域,联合起来形成了风家。
而风家的御风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的。只有支系血亲才懂得,而能力的高低也各有不同。
那些懂得御风的人,便成了各个支系或者区域的负责人,也就是所谓的家主。
但这些家主集合在一处,统一称为风族。
冬歌是上任族长的儿子,而且是唯一的一点骨血。
最重要的是,冬歌的御风能力,从刚刚出生开始便已经拥有了,到了他七八岁的时候便已经称为族中的佼佼者。
那次母亲被人害死,便是冬歌因为刺激爆发了所有的能力,在片刻之间,形成威力强大的龙卷风,将那些人都卷走了。
说是卷走,基本和死没啥差别了。
也因为那一次,冬歌被当成了未来的族长培养。
如今到了他继任的时候,冬歌纵然不愿意,也明白这是他的使命。
只是,这使命来的太不是时候。
长老们要求冬歌在继承之前,将御风的能力再提升一大段。
冬歌只能每天关起来冥思苦想,和身边的这些风儿沟通,然后领悟风的奥秘。
让冬歌很不满的是,长老们居然以闭关效果更佳为名,不让他和外界接触,他所在的地方,方圆十几里都被长老们的力量封锁了起来。
冬歌很想知道舒叶怎么样了,却无能为力。
转眼间七八天又过去了,他依然得不到一点舒叶的消息,这让冬歌异常的恼火。
也是在这种极度的恼火下,他终于做出了突破,能够统御的风又扩散了三四里。
突破是令人欣喜的,于此同时,他的突破在一瞬间打破了长老们的禁锢。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舒叶被受了重伤,人在花楼。”这消息让冬歌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急急忙忙的去找长老们,要求延迟族长继承仪式,并且要马上离开春城。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不但如此,你做了族长的当天,还有一些后备的主母供你选择,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的离开?”大长老声色严厉的说。
冬歌微楞,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那句所谓的后备主母,其实是要他挑选自己的妻子。
“不可能!我不会选什么主母的,你们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家主,当成未来的族长?连选妻这样的事情都要你们来安排,干什么,想我成为傀儡么?”冬歌当真怒了。
冬歌不能原谅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的妻子是要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手画脚了。
父亲当初找到母亲,也是自己挑选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要受人的制约了。
“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太单纯,很多尔虞我诈并不了解,如果由着你的性子选,指不定要选个什么样的女人回来呢!”二长老这样说。
这一刻,冬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眸子古井无波的看着面前的几个长老。
没有意向中的反弹,也没有焦急和怒骂,几个长老反倒有些迷茫了。
是不是他们想错了,家主对那个女人,根本没有那样的想法?长老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良久,冬歌轻柔一笑。
“请几位长老告诉冬歌,族长的权利和义务是什么?”冬歌的问题,让大长老皱了皱眉头。
这样的平静,反而让他不知道要如何应变。
其实,大长老很清楚眼前这位家主,不是随便就能拿捏的,这和年龄的大小无关。
只是,为了风家的未来,他不能不如此,那个女人,如果族长一定要,也可以收了做妾,却万万不能做当家主母。
想到这里大长老理直气壮的回答:“族长的权利是处理族内的事物,义务是带着风家走向辉煌。”这句话说的可是大有文章,听起来很动听,却避开了族长自己的私事该如何处理。
“那是不是是说,族长有权管理家族的一切食物,任何人都要听从族长的吩咐?”冬歌又问。
“原则是这样没错,前提是族长的决定不会影响风家的声誉,不会动摇家族的根本!”这里大长老又给下了一个套子,风家的声誉这五个字可是至关重要的。
冬歌轻笑:“呵呵,如此看来,这个族长的位置,不做也罢!从今而后,风族的族长之位,请几位长老让了有德者居之吧!”
老子不干了,你们这么下着套的欺负我,当我冬歌真的是傻子么?冬歌在心里将这几个老家伙骂了个遍。
大长老瞬间脸色通红,额下的胡须更是抖个不停。
“你,你这个,你这个……”那句孽子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毕竟只是长老,风家的机制决定了长老只有两种作用,第一种是在族长没有继承位置之前,长老要辅佐和保护。
第二种是在族长继承了之后,有重大错误,而且执迷不悟的,长老们一致通过,有权利将族长罢黜。并且挑选出新的族长。
因此大长老现在只有辅助冬歌的作用,却没有权利干涉他的私人生活。
有权利决定冬歌私生活的人就是他的父母。父母不在了,几个长老也只是象征性的可以给些意见。
大长老原本到也不曾在意这些事,大约一个月前,他得到了七王妃拐走冬歌的消息,这引起了她的注意。
之后发生的事情,虽然不曾说出来,私下里却认真关注了的。
慢慢的,他发现冬歌对那个女人的确很特殊。这让他心里产生了荒唐的想法。
在他看来,那个女人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她根本配不上冬歌,甚至认为那个女人知道了冬歌的身份,这才抓了他不松手的。
大长老把自己的猜测和想法和其他几位长老说了。
其他几位长老或多或少的,都想要将冬歌抓在上手中,好歹也要控制了冬歌身边的女人。
人似乎就是这样野性,如果一开始他们不曾拿到那么多的权柄,倒也能心安享受长老的供奉和待遇,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想不到族长早逝,留下了一个年幼的孩子,那会冬歌即便天赋再逆天,也不可能独自挑起莫大的家业来。
即便做个家主都是勉强的。
这样以来,几位长老们便有了解释事物和权力的机会。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家主渐渐长大,能力超群,手腕也很果断强硬,看似纯净俊美的模样下却隐藏了杀伐果断的王者风范。
长老们不知不觉中被冬歌用各种手段剥脱了权力。
长老们心里有怨气,对渐渐失去掌控的家族也有些空落落的难受。
大长老一说到这是,让他们看到了机会,只要冬歌身边的女人是他们的人,那冬歌即便做了族长又能如何。
因此,舒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双方争夺权利的重要砝码。
但大长老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冬歌会是这样的回答。
大长老无言以对了,身边的几位长老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是。
冬歌垂下眼眸思虑了片刻,刚准备将什么家主的位置交出来,谁爱做谁做去。
他只要和心爱的女人相伴一生就好了。
正在这时,一缕清凉的细风飘荡而来,围绕着冬歌一个劲的旋转。
冬歌瞳孔微缩,伸手将风缠绕在手心。凝眉倾听了片刻。眸底花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好歹知道她是平安的。
沁凉的微风迅速消散而去,冬歌垂眸,略微沉思了片刻后转头看向大长老等人。
“族长的继任仪式举行之后,我就是风族的族长,族长就要有自己的威信和权力。如果你们执意要干涉,或者放不开自己现在的权柄,那简单,现在你们就可以考虑换人。那个位置,我冬歌还真不想要。我给你们最后的期限,族长继位之前,你们随时可以提出换人,我二话不说便走,从此,风家的一切再与我无关。”
冬歌的表情很淡漠,甚至带着浓浓的疏离。
“可如果你们不换人,继位的那一天,我便是族长,我不想再听到一点反对的声音。”言罢手掌轻抚,一道微风从指间流泻而出,那只纤白细腻的手在院子里拂过,之后转身而去。
冬歌刚刚离开了院子,微风拂来,院子里的树木瞬间轰然倒地。
几个长老吓得不轻,再仔细查看,那些树木不是被震碎的,而是被毒侵蚀的。院子四周一共八颗要七八个人才能合围的大树,就那么被生生侵蚀了树根,化为灰烬。整棵大树再倒地之后,也慢慢化为了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好厉害的毒,好恐怖的手段。家主懂毒,他们一直都知道,却从来不曾见他用过,如今,他们终于见识到了。
三长老打了个寒颤,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我这几天老感觉腰疼,我先回去休息了,等族长继任的那天我再来啊!”说完不等大家反映,瞬间逃之夭夭。
五长老见状转了转眼珠:“最近我老婆好像不大舒服,神智也迷糊了很多,我得看紧了她,各位告辞!”五长老的媳妇有疯病,这是众所周知的。
随后四长
老也找了个由头跑掉了,最终院子里只剩下了大长老和二长老。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头离去了。
不是他们不想换人,是换不了,风家的族长要求对风有很贴切的亲和力,关着一向,便没有多少人能够胜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要反悔也不成了。
只能捏着鼻子将这枚苦果吞下去。
再说都城这边,花楼里,从钱拔光那天救人之后,第二天清晨舒叶醒了过来。
入眼是一张憔悴的不成样子,满眼关切一脸颓废的花无涯。
舒叶凝眉,周围没有了之前的黑暗和那股子潮湿发霉的味道,反而弥漫着淡淡的幽香和温暖的阳关。
舒叶想起身,却被花无涯拦住了。
“你受了内伤,郎中说不能移动,否则体内的伤势很难愈合!”花无涯异常的温柔,看着舒叶的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舒叶愣了愣,难以置信那头该死的乌鸦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你,你是谁?”舒叶倒不是失忆了,而是花无涯太与众不同了,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这样男人不是花无涯,而是他的什么兄弟之类长的很像的人。
因此才会那样问。
花无涯愣了愣,眸底滑过一抹哀伤和凄凉。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是花无涯,我不知道是谁伤了你,可是,真的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
花无涯的语无伦次,让舒叶更加奇怪了,什么叫不知道是谁伤了你,那个人分明就是你自己好吧!
舒叶郁闷了,有心要骂他几句,又感觉是浪费自己的精神。
对于这个垃圾男人,舒叶真的一点都不想浪费精神了,在她看来,花无涯就是再演戏,可能是想换个把戏玩自己罢了。
“我累了,想要休息,请你出去!”舒叶冷了脸下逐客令。
花无涯迟疑了一下:“不是我不走,是我不放心你。”说道这里花无涯左右瞧瞧,见没什么人偷听这才压低了声音说:
“我怀疑这里有人要伤害你,所以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你会受伤的!”
他的神情认真到令人不敢忽视的地步,眸底更是情深似海至死不渝的痴情。
舒叶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这样的花无涯太诡异了吧!谁能来告诉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短短昏迷一场的时间,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舒叶有些发傻,尤其是这样诡异的花无涯让她想到了精神病患者。
再仔细瞧瞧,他的样子和精神病相当的像。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情,草木皆兵般忧伤的眸子。都让舒叶心底一阵阵的冒凉风。
花无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起身跑到门口看了看,又到密道的机关附近转了转,窗子也检查了好几遍,这才放心的回到舒叶的身边。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我就在这里坐着,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侵犯你的,只是,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因为我不放心。”
舒叶有种崩溃的感觉。以前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男人,为了爱而疯狂,疯狂到什么都不能容忍,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程度。
只是花无涯那样一个没心没肺,邪魅至极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说花无涯爱上了自己,舒叶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其实,花无涯这样倒也不奇怪,只因那今生忘,让他忘记了一些重要的环节,尤其是与舒叶有关的环节,比如,舒叶是被他丢进密道的,也是被他打伤的等等。这些他完全不记得了。
又因为药力的缘故,他只剩下了爱,而且还是加倍的痴爱。
这样的结果便导致花无涯对舒叶异常的珍爱,而不明白她受伤的缘由,他便怀疑是这里有人要陷害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是那个人把舒叶打伤的。
因此他小心备至。
这些舒叶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只当花无涯是神经病犯了。
舒叶不打算再理睬他,不管换了谁,面对如此诡异的情景都会发毛的。
醒来虽然只有一小会,舒叶感觉很是疲倦,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身边有人在呼唤她。
“老大,老大你醒醒!”这声音,还有这声老大,这是了了。
舒叶猛的睁开眸子,一眼瞧见了趴在她身边的了了。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我那天等了你好久!”舒叶忽然好想哭。
虽然她很坚强,可在异世经历了这么多,已经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没有熟人在身边,她也能咬牙坚持下来,一旦有了相熟的人出现,她便怎么也不能坦然了。
委屈的泪水瞬间涌出,舒叶急忙伸手想要摸摸了了那张娃娃脸,她好怕自己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幻觉。
了了微笑,伸手抓住了舒叶的手,温暖的触感从手心传来,让舒叶的心安定了许多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那天你一走就不回来了!”舒叶委屈的问。
“对不起老大,我的父亲去世了,我那时候走不开,我派了人保护你,可他们居然把你给跟丢了。我忙完了家里的事,便四处寻找你。结果知道了你在这里,这才找了过来。老大,你受苦了!”了了心疼的摸了摸舒叶的额头,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里异常的难过。
“都过去了,了了,你能带我走么?我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舒叶见到了了就等于见到了希望。
不想了了却摇头:“不行的,老大,你这次受伤太重,花无涯虽然混蛋,却真的倾家荡产的医治你,这几天你的内脏需要愈合生长,如果妄动,会再次引起大出血,那时候想要医治就难如登天了。”
最重要的是,没有第二课还魂草给她用。只是,这话了了没有说出来。
“看来那个混蛋没有骗我,那是不是我七天之后就能走了?”舒叶满怀期望的问。
“原则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我私下问了郎中,他说,保险起见,十天之后,你才能活动自如,七天能保证你的内脏再生,却不能完全康复。老大,你再忍耐几天,我已经安排好了,十天后,你的伤好了,我立马带你走。”
了了的承诺,舒叶相信,虽然这张娃娃脸看上去很像个孩子,可她相信他,正如相信自己的父母亲人一般。
“我不能再逗留了,我是设计把花无涯引开才会进来看你的。他差不多快要回来了。你自己保重!”了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放到了舒叶的枕头下面。
“这是冬歌当初留下的,这药份顺风而去,能让人瞬间昏睡过去,威力强大。可以给你关键的时候用!”
舒叶点头,眼眸不舍的看着了了的身影消失在窗外。
时间不大,花无涯从门外进来。
“亲爱的,你醒了,”花无涯若无其事的走到舒叶的面前,眼眸却偷偷的在四处查看,甚至在舒叶的床边不停的打转。
“看什么呢?贼眉鼠眼的!”舒叶虽然有些担忧花无涯疯了,毕竟和一个疯子相处可是相当危险的,疯子根本不讲道理。
偏偏,连舒叶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混蛋,她就像骂人,甚至厌烦的要命。
花无涯抓了抓头发说了一句让舒叶啼笑皆非的话:“我总感觉这屋子里有股子生人的味道。”
那窘迫的神情,让舒叶差点没气得内伤复发了。
“你属狗的啊?还生人的味道?那熟人的味道是什么样子,你给我说说看?”
花无涯尴尬的抓了抓鼻子,急忙摆出了一副笑脸:“亲爱的别生气,都是我的错,不要气哈!我不是担忧你的么!”
舒叶狂翻白眼,对她来说,这世界上最危险的人就是他花无涯了。
“我饿了,要吃饭!”几天没吃东西了,舒叶感觉自己四肢无力,一点精神都没有。
既然了了说十天之后来接她,她就要努力让自己尽快痊愈。
花无涯听说她要吃,一张脸立马笑开了花:“好好,我马上去准备,你稍等。”
花无涯一连气的答应着,几步小跑着出了门,吩咐人去做好吃的。只是他说出来的饭菜都是流质的食物,比如清粥,比如豆腐之类软菜。
舒叶有些郁闷,又一想自己现在的状况也的确不适合吃大鱼大肉的。
时间不大,饭菜被送了上来。
舒叶不能移动,就算是起身都比较麻烦。花无涯不许她移动一下,亲自将粥和菜端了过来,要喂舒叶吃。
舒叶撇嘴不肯吃,花无涯急了:“亲爱的,你就吃吧,郎中说你不能动,一下都不能动,要不内脏再次流血就没救了。”
一想到舒叶可能会因为内脏再次流血而没救,还有之前她那苍白憔悴、奄奄一息的神情,花无涯的心瞬间揪痛成一团。
“求求你,吃一点吧,我真的不能再看到你那样苍白的神情,好像,好像我的心被人生生摘去一般!”花无涯声音哽咽,眼圈微红。
舒叶闻言抬眸,一眼瞧见了他眼角滑落的泪滴,瞬间雷了个外焦里嫩。
这,这算什么啊?
几天前还对她凶的要命,不但强吻她,还下了重手打伤自己,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温柔的可人。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还是哪一个都不是,他这样做是另有目的的。
舒叶的心里各种混乱,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个百变的家伙。
花无涯见她沉默,以为是默许了,再次拿着羹匙给舒叶喂稀粥。
舒叶凝眉,厌恶的垂下眸子,转了头不肯吃。
花无涯暗沉的眸底划过一抹懊恼。
他不怪舒叶,只怪自己为什么让她讨厌,是他没有照顾好她,才会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这都是他的过错。
放下手里的碗,花无涯哀伤的看着舒叶,欲言又止。他怕说了越多,心爱的女人就越加生气。
舒叶扭头不看他,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一个不肯说话,一个不敢说话。
房门外,一道火红的身影,在房门的缝隙中,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底燃烧起浓浓的嫉恨之火。
“为什么,为什么会便宜了那个女人,这一切待遇原本都应该是她的。能够享受少主如此温柔照顾的,也应该是她才对,为什么要那个女人捷足先登了。老天真是不公平。”妒忌几乎要烧毁了她的理智,让她想要将那个女人亲手毁于一旦。
“今生忘,恰恰罗能有恰恰罗,就一定有解药的,去找恰恰罗,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都要将属于
自己的夺回来。”如此强烈的信念,让红花疯狂起来。
此刻的恰恰罗正沉浸在温柔乡中,只是这一次伺候他的不是花楼的女人,而是小倌。
花楼虽然是青楼,也有一些小倌存在的,用花无涯的话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是。
恰恰罗再玩腻了花楼的女人后,终于将眼光瞄到了一个叫轻风的小倌身上。
要说起来,轻风不但长相俊美,皮肤更是粉嫩的可爱,一张白皙粉嫩的脸蛋比女人还要可人。而且声音轻柔软腻、特别容易脸红。他就算是发脾气生气,都别有一番韵味。
用花无涯的话说,轻风天生就是为了做小倌而生的。
恰恰罗在蛮荒根本见不到小倌的,那里的男人一个个的五大三粗,还特别的狂野。就和那些没有褪化干净的野兽差不多。
据说恰恰罗原本也是黑眼珠、大鼻子的,十足的原始人类。不知道怎么的,一个海外一族的女子流落到了蛮荒的大山里,被恰恰罗的父亲给霸占了。这样有了这么个混血的儿子出来。
也因此,恰恰罗更加欢喜与众不同的男人或者女人。轻风在如此的情况下入了他的眼,春风一度后便怎么也丢不开了。
轻风似乎也很欢喜恰恰罗的勇猛和壮硕,心甘情愿的跟在他的身后,小鸟依人一般进进出出的。
当红花找到恰恰罗的时候,轻风正在恰恰罗的怀里你情我浓的喝酒。
“王子殿下,奴婢有事相求?”红花厌恶的瞟了一眼轻风,低声对恰恰罗说。
“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本王子已经决定给轻风赎身,要带着他回蛮荒去。”恰恰罗温柔的瞟了一眼轻风,看着他那润红性感的双唇,情不自禁的低头狠狠亲了一下。
红花微楞,垂眸掩盖了眸底的厌恶,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后说:“王子殿下,奴婢想问问,那今生忘可有解药?”
恰恰罗笑了:“怎么,你后悔了?还是那家伙的痴情让你受不了了?”
红花咬唇,泪盈于睫:“不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少主服药后,很快醒了过来,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让那个女人捷足先登。如今少主对那个女人好的不得了,几乎要当成了眼珠子一般瞪着。”一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副痴情的眼眸,红花心里便翻搅着的痛。
恰恰罗微楞,随即哈哈大笑:“哈哈……你太搞笑了,这样的事情你都能碰上。”
恰恰罗笑的越欢畅,红花的脸色越加难看。最后几乎变成了猪肝色,青紫的可怕。
“王子殿下,今生忘可有解药。”红花快要哭了。现在的她,死的心都有了,在刚才看到少主对那个女人的温柔时,她便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下来,前途再也没有了希望。
恰恰罗笑够了,毫不客气的掐断了红花的希望。
“今生忘根本没有解药,因为今生忘的药效不是一辈子的,它只有一个月。我给你的今生忘,是我们的大巫师研制出来的,并不是传说中那样神奇的药。我给你的,其实是一种蛊,可以让人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幕忘记,之后爱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异性。”
恰恰罗的话让红花有惊喜也有失落。惊喜的事,药效不是一辈子,失落的是,就算少主爱上的是自己,也只是一个月的期限。
一个月,能有一个月,她的一生也是于愿足矣了。
“那还有么?能不能?”红花的心燃起了希望,如果再有,是不是可以将此刻的心爱之人遗忘。
“没有!”恰恰罗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幻想。
“就算有,也没用的。刚才本王的话还没说完,今生忘是只有一个月的期限,却有一种列外。如果服用之人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原本便爱着地人,那这药效便是一辈子。一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为止。至于你家少主是哪一种,也只能一个月之后见分晓了。”恰恰罗无奈的摊手。
虽然对舒叶很有兴趣,不过,现在有了轻风,那个舒叶倒也不是很在乎了。能看到花无涯出糗,也是件不错的事。
红花呆呆的看着恰恰罗,还想知道有没有别的办法。话还没出口,便被恰恰罗赶了出去。
“这是你自己的事,本王子给了你今生忘已经是对你的仁慈了,滚吧!你这种为了争风吃醋,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折手段的女人,本王最是讨厌了。如果本王给你的不是今生忘,而是剧毒,恐怕你们的少主早就一命呜呼了,如果我是那只乌鸦,第一个杀了你喂鹰。”恰恰罗不耐的挥手,将红花赶了出去。
红花咬唇,忍着泪意退出了屋子。她知道不能得罪恰恰罗,若是恰恰罗将此事真的告诉了少主,那她就死定了。
一个月,这时间真的是太漫长了啊!
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恰恰罗的房间,红花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胸口里似乎堵着什么东西,让整个胸膛,都翻搅着地难受。
不知不觉中,在花楼的后院漫无目的的走,走到了哪里她自己都不清楚,一直到有个手臂将她拉进了一个房间。她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你是谁?”红花皱着眉头问,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不用管我是谁,”男人轻笑,一把抓过红花的衣领,捏着下巴,将一粒丸药塞到了她的口中。
红花极力挣扎,奈何那药丸入口即化,瞬间流入了她的腹中。
感觉到肚腹中的一丝火热,红花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你,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那人见她吃了药,松开了手退到一边微笑着看她。
“也没什么,不过是毒药罢了。”
红花大惊,顿时感觉腹内的灼热更加强烈了,阵阵绞痛传来,额头冷汗滴滴答答的滴落下来。
“你,这是什么毒药,解药,我要解药。”捂着腹部,疼痛几乎让她的身体扭成了一团。
“解药在这里,不过,你要帮我办事,否则……”那人淡淡的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异常的冰冷
“好,你说,你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答应你,给我解药!”这会痛已经不单单是翻搅着的,甚至再向整个身体蔓延,所到之处,犹如被小虫啃噬了一般,麻痒胀痛。
随后便是刺骨的冷痛。红花感觉自己要死了,就算要死,也没有这么痛苦的。为什么她要受这样的罪,这会倒不如一下去死了的好。
男人见时间差不多了,从怀里拿出另外一个小药丸,奇臭无比,塞进了红花的口中。
这药虽臭,却清凉无比,清凉蔓延而下,所过之处,那种痛苦顿时消失不见。
好半响,红花虚弱的扶着墙站了起来。
“你,究竟要什么?”她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攥在了对方的手中。
“我要你,把舒叶给我弄出来交给我。或者偏了她出来也可以。但是不要伤害她,更加不能让花无涯知道。”
“你也要舒叶?”红花快气疯了,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那个女人,还不要伤害她。
男人点头,一双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红花。
红花轻笑,身子一软就势倒在了男人的怀中。
“这位大爷,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早就是残花败柳了,还不止一个男人呢。不如让奴家陪你,或者奴家给你找几个清白的姑娘,也好过一个……”话没说完,男人便恶狠狠的将她推了出去。
红花没多少武功根底,刚才又经过了毒药的一番折腾,体力消耗很大。男人再这么一推,站立不稳狠狠的摔倒在地。
忍着痛,最近的一幕幕委屈和绝望浮上心头,再压抑不住心底的悲痛,红了眼圈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惦记那个女人,为什么就没人多看我一眼?”
男人轻瞟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一个烟花风尘出身的女人,自己都不知道洁身自爱,还想得到别人的爱,做梦!”
言罢也不再停留,转身出了屋子:“我会再找你,你想想怎么做吧!”
男人走了,红花瘫坐在地,满心的绝望和悲痛。
与红花一样感觉到悲痛和绝望的,还有一个人,正是花无涯。
花无涯感觉他活了这一辈子,就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心爱的女人就在眼前,他却感觉相隔了千山万水。
不管他说什么,舒叶都是不理不睬,他喂的粥,舒叶也不肯吃一口。
最后无奈,只能选了个乖巧的丫鬟进来,在他的盯视下给舒叶喂饭。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了,花无涯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些。
但紧接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来了。
吃了东西,就要排泄吧!舒叶这样不能动,更加不用说上厕所了。那排泄要怎么办?
或许是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暂时还没有要如厕的需要,但不代表等下没有。
舒叶敏感的想到了这个问题,涨红着一张脸,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花无涯要那个丫鬟出去,舒叶便叫着她不要走。
花无涯不解为什么,舒叶就是不肯说,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这话她可说不出口。
“你出去,我有事要和她说!”舒叶对花无涯说。
花无涯摇头:“不行,你现在很危险,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舒叶的脸更红了,瞪着眼睛撵花无涯出去。
花无涯头摇的跟个破浪鼓一样,就是不答应。
“你还要不要脸了,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这样粘着算怎么回事啊?我的名节统统都被你毁了。”舒叶气愤的大叫。
“你是我的宝贝,我的生命,我的全部,名不正言不顺怎么了,你就是我的,我明天就命人去准备,等你好了我们就晚婚!”花无涯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放屁,你这是强盗,土匪,下流,龌龊……”舒叶几乎将自己能想到的词,统统都骂了出来。
花无涯就是不在乎,依然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只要舒叶不离开他的视线,他什么都能忍。
此刻的花无涯就跟个超级无赖一样,看到他,便明白什么叫滚刀肉了。
舒叶最后没办法了,愤怒的喊了一句:“你到底要不要脸,我拉屎你也要看。”
Www¸ тt kǎn¸ ¢ 〇 这个世界,女人是很没有地位的,尤其是女人如厕的时候,如果被人视为不洁,甚至感觉会很恶心。
其实男人拉屎什么的,不也和女人一样,只是他们根本不会去那么想。
舒叶生气的喊了这么一嗓子,以为花无涯怎么也要厌恶的离开吧!结果,她还是低估了花无涯的无赖程度。
或者说是低估了他对她的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