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路边阶梯上的江孜姗,双手托着那张蜡黄的小脸,无辜嘟着淡粉的小嘴,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的怜惜,站在不远处的彭瑞信从一下车就看着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黯然伤神的陷入自己的深思之中,以至于他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她都没有发现。
他学着她的姿势,坐在她的身旁,双手也托着自己的下巴,“你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就能把苏羿南那个混蛋看出来了吗?”
江孜姗不理会彭瑞信的揶揄和讽刺,还很真诚的点点脑袋,“嗯,要不是你说话打扰了我,我都能看到他对我笑了。”
这丫头,心智被那个人迷惑的该去看医生了吧?
“脸色不好,生病了?”彭瑞信扭头凝着她的侧脸,本想伸手摸一下她的额头确定她是否在发烧,可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那样做的自己很多余。
江孜姗再次乖乖的点头,“我已经发烧一周了,可他……”没回过家,也没有问过她发烧好了没有。
彭瑞信心里压抑的怒火蹭的一下冒了出来,他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蜷缩在那里的江孜姗,“你疯了吗?发烧一周你不去看医生?就是为了得到他一点点儿的同情?就是为了让他可怜可怜你,江孜姗,你是傻子吗?你觉得这个样子就能挽留他吗?就能让他放下对你的恨意吗?”
江孜姗苦涩一笑,心里更是酸涩的难受,“连你都觉得,他不可能原谅我,对不对?所以他才会把我圈在一所房子里,不去看我,却还要让我等他。”
她仰着头,湿润的眸子悲戚戚的凝望着居高临下的彭瑞信,可能是他太高了,也可能是阳光太刺眼了,她感觉视线里的一切都模糊的,模糊的她一阵阵的眩晕。
彭瑞信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她,一点儿都不想真正的江孜姗,从小到大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孜姗变成这个样子的人,也就只有那个苏羿南了。
可他们却从来都不懂得,珍惜二字。
“走,去医院。”彭瑞信拉着她细瘦的胳膊想要把她拉起来,可瘦小的她因为不配合而依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她固执的像个石雕。
“你答应帮我查一下他住在哪里的?你告诉我好不好?”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已经发烧一周的病人,唯一能想到的关心的还是他苏羿南。
彭瑞信恨不得那盆水将她彻底的浇醒,可望着她那悲伤的眼神,他心里的恼火就全都憋了回去。
“先去医院检察一下身体,我就告诉你。”
“不,你先告诉我。”
“……”
江孜姗瞬间笑的像朵缓缓盛开的花朵,“谢谢你彭瑞信,还有,下个周末让真心空出时间来,我想她了。”
说完,像风一样的跑走了,根本不像是一个还在发烧的病人。
彭瑞信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失笑,这个世界上,能治江孜姗的药只有苏羿南。
……
江孜姗站在苏羿南别墅门口转了一圈又一圈,都迟迟没见到苏羿南本人,里面的管家不准她进去,说不认识她,还说一天到这里找苏总的女人多了去,总不能每一个都放进去吧。
强烈的阳光晒的她口干舌燥,连自己的口水都没的咽,可又不敢离开这里去买水,怕会错过苏羿南回来。
她在他家门口巡视一周,看到旁边有一颗梧桐树,站在那里也能看到他什么时候回来,所有她就小跑着跑了过去,太累了,外加发烧难受的厉害,她直接不拘小节的坐在了树旁,依偎在树干上。
坐在书房里的苏羿南通过监控视屏凝望着梧桐树下的江孜姗出神,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发什么呆呢?喊了你两声你都没有听见?”云曼从外面走进书房,今天是他的生日,她特意和阿姨亲手帮他做了蛋糕还有丰盛的晚餐。
“嗯,工作上的事。”苏羿南恍然回神,伸手合上了电脑,淡淡一笑,站起身子朝云曼走去。
云曼微皱了一下秀气的眉毛,“下去吃饭吧,别告诉我你贵人多忘事,把今天是什么日子都忘了。”
苏羿南不解的看着卖关子的云曼,他是真的没在意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云曼对他很失望的摇头,此人真的很没有情调,自从再次回来,就连生活都过得毫无意义,感觉他一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毫无乐趣可言。
苏羿南站在客厅里,看着精心准备的生日蛋糕,在看看自己的母亲,云景还有云曼,他这才想起,今天似乎是他的生日。
可脑海里不自觉的就出现了那个坐在梧桐树下的江孜姗,她双手宝贝似的抱着怀里的包包,那不成里面有她为自己准备的礼物?
“这就感动了?快坐下切蛋糕吧,这些可都是曼曼为你准备的,这么好的儿媳妇你要是不给我好好看好了,你就是不孝。”张美丽字字斟酌的说着,脸上对云曼的满意笑容不言而喻。
对,和江孜姗结婚,他是瞒着所有人的,因为他很清楚,他们的婚姻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所有,他们的婚姻也不是奔着幸福而去的。
苏羿南牵强一笑,“谢谢。”虽然看不出他的开心但这句谢谢是真心的。
云曼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只要一想到会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生活一辈子,她觉得一切都付出都是值得的。
看穿一切也明白一切的云景只是看不出情绪的浅淡一笑,他心疼自己的妹妹,可有不能让自己的妹妹放弃这份不会属于她的感情。
苏羿南永远都不会给予她爱情,可陷入爱情的人,总是觉得总有一天会有奇迹发生。
刚开饭没多久,云景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有一位送往医院的紧急病人需要抢救,手术很棘手,他也就中途离开了苏羿南家。
可能是走的太急,他并没有发现坐在梧桐树下已经接近昏迷的江孜姗。
两个小时后,苏羿南送云曼离开,靠在梧桐树下的江孜姗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嗓音,她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他正在温柔的帮另一个女人披上他的外套,已经站起来的她突然没有了往前走的勇气。
她痴傻的站在原地,任由心脏一下一下的撕裂,疼的她每呼吸一下都难以忍受,他一直都在家里,只是不想见到她而已。
云曼在两个小时前就知道了江孜姗的存在,只是她一直都在假装没看到那个监控视频罢了,她望了一眼那个方向,真的没想到,她还站在那里等着,她不禁在心里嗤笑。
在苏羿南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云曼圈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吹弹可破的唇落在了他微热的唇瓣之上,苏羿南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他睁着眼睛看着云曼,而她则是浅浅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谢我,我只是想要告诉那个害你坐牢的女人,她不该来这里。”
苏羿南眉心一拧,回眸看到的是那个傻傻的站在梧桐树下的江孜姗,不知何时,她怀里宝贝着的那个包包已经掉在了地上。
他烦躁的别开眼,她也就这点本事,每次觉得可怜兮兮的出现他的面前,他就会对她心慈手软,可这一次,他再也做不到从前那样。
他转眸对站在自己身前的云曼轻声说道,“上车吧。”
云曼浅笑着微微点头。
就在黑色的卡宴即将行驶的时候,江孜姗突然就出现在主驾驶的旁边,她用很大的力气的拍打着紧闭的车窗,明明虚弱的连说一句都困难,在看到他就要离开的时候,竟然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还有如此大的力气可以拍打车窗。
不耐烦的苏羿南终是降下了车窗,只是目光始终清冷的看着前方。
江孜姗的心一阵抽疼,担心她如果不说话他会马上离开,她才逼着自己开口,只是嗓音哑的她自己都怀疑那嘶哑的声音是不是她发出来的。
“我不该来这里吗?”她凝望着他冷戾的侧脸,闪烁的眸光里是对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不知是别她哑的厉害的嗓音惊到还是已经她不自量力的问题,他倏然扭头看着她,只是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始终看不出任何的温度,“你说呢?”
就是不该来的意思吧。
最后,她还是不争气的想要利用自己最不想在他面前表露的一面,脆弱,“我还在发烧。”
她在和自己赌,如果他还是依旧如此的冷漠,那么她就是输了,输得彻底。
果然,他比刚才更阴冷的嗤笑一声,而后,冰冰凉凉的开口,“拜你所赐,我现在已经被取消医生资格了。”
他是在提醒她,他一个本该救人的医生,因为她报复性的诬告而成了杀人的肇事者。
江孜姗很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泪水已充盈了眼眶,她知道她没资格在他面前掉眼泪,所有,她要忍着,即使现在再难受,即使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晕倒在这里,她还是在忍着,她要给自己一个彻底死心的结束。
“不管我吗?”
他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次意味难明的复杂,如果不是一直凝视着他根本捕捉不到,转瞬即逝之后,他再次将问题抛回给她,“我该管吗?”
因为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别上当,这只是她一贯用的苦肉计,’可另一个自己却对自己说着,‘江孜姗,赶紧离开,不然你就真的走不了了。’
江孜姗垂眸,很努力的挤出一抹不算太苦的微笑,把今天来的目的说了出来,“生日快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