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羽慢慢走向河边,血色双眸看向河里缓缓流动的毒水,突然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手也紧紧地按住了心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透明,但那双眼和表情依旧木然。
蹲下身,闲置的那只手慢慢放进河里,悲伤的气息突然变得比刚才还要浓重,平静的河水随之波动了起来,不多时,泛起了水浪。
她的手只是轻轻地在水里搅动了一下,突然“哗”的一声,河水里冲出十多条细长的银色的鱼,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控制在,也不落下来,就悬在空中,不停的挣扎着。
苏小羽把手从水里抽了出来,起身,呆呆地看着那十多尾鱼,直直地抬起手,对着那鱼张开了白嫩的手指,墨发无风自动,衣裙也飞扬,周身笼罩着阴暗的气息,河水被这莫名的力量搅得“噼啪”作响,五指一屈,朝那些鱼一抓,“啪”的一声,那些鱼同时爆裂开来,化为肉末,缓缓落入水中,肉末一如水,那黑色的河水突然沸腾了起来,却没有产生烟雾,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涸下去,最后,只剩一道深深的河床。
苏小羽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等河床上最后一滴毒水消失后,眼里血色褪去,眼帘疲惫地垂下,身子一软,朝后倒去,被冲上来的司千焕稳稳接住。
司千焕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看不见苏小羽的脸,却感受得到她身体里发出的悲伤气息,那种亘古的悲伤,是千万年的岁月积淀而成的,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
越看下去,越心惊,他努力地积攒着力气,在那河水干涸后,终于恢复了一些内力,猛地冲上去,稳稳接住了苏小羽。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司千焕心疼地皱起眉,冷冷地看了一眼不再存在的毒水河,抱着苏小羽朝前面走去,前方的路渐渐开阔,等到了一个空落落的大厅后,他才停下脚步,抱着苏小羽坐在了地上,细细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小东西是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后,才突然反常的,她双眼变成血色,他却感觉不到血瞳诀的力量,她杀死食人鱼,弄枯河水的力量,更不可能是血瞳诀能做到的,甚至,不是人能做到的,但这力量虽然属于她,却又好像不是她能控制的,她的一切所作所为,似乎都被什么牵引着,而她的身体是承受不了这强大到恐怖的力量的,因此才会在一番发泄之后,晕倒过去。
思及此,司千焕眼里浮现担忧,小东西是因为他受伤,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若以后他都不受伤,是不是小东西就可以安然一生?
不得不说,司千焕是聪明的,苏小羽会反常,的确是因为他,却不全是因为他受伤,有些事情的发展,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也正因如此,人们对未来才会有向往,也会有,恐惧。
司千焕一直看着怀里的人,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苏小羽的脸色突然恢复了红润,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眼皮动了动,慢慢地张开了双眼,一对墨色的眸子还染着淡淡的雾气,懵懵懂懂的。
“羽儿。”司千焕看着这一切转变,猜测她根本就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抿了抿唇,扬起一抹笑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决定将刚才的事情隐瞒。
“焕?”苏小羽迷迷糊糊地看着脸上写满担忧的男人,突然心安地睁眼笑问,“你有力气了?”
“嗯。”司千焕温柔地笑着,把她抱起来,让她倚在自己身上,“你撇开脸不看我的时候,就恢复了,内力也恢复了。”
“我刚刚是不是昏迷了?”苏小羽听司千焕说她哭,有些不自在,突然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她只记得自己看了那河水一眼,然后就失去了意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点了你的睡穴。”司千焕浅色的眸子里溢满温柔,宠溺地说道,“小东西哭得那么伤心,我怎么忍心看下去?”
苏小羽脸上微微泛红,目光也有些飘忽,飘来飘去,就是不看司千焕,嗓子有些痒,忍不住干咳了一下,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哭过,就算是娘亲离开的时候,她也只是隐忍着流了一滴泪,然后告诉自己要坚强,但在司千焕面前,她却失了所有的坚强。
“你身上的伤……”苏小羽在司千焕怀里动了一下,突然背脊一阵发凉,退出他的怀抱,白着一张脸,担心地说道,她差点忘了司千焕身上还有伤。
“羽儿的药,药效很好。”司千焕失笑,敞开衣裳给她看,那些伤口已经消肿,虽然伤口还在,但是那红红的颜色已经淡了很多。
“还疼么?”苏小羽皱着眉,小心地给他检查着伤口,的确好了很多。
“不疼。”司千焕抚平她眉间的皱褶,这不是安慰她,这点伤本来就不算什么,只是刚刚泡在那毒水里,才会产生剧痛,现在离开了那毒水,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傻人。”苏小羽点头,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突然没好气的吐出两个字,对司千焕的感情越来越深了,深到只是看着他受伤,就心如刀绞。
司千焕眉眼里都染上了笑意,“对,我是傻人,羽儿的内力恢复了吗?”目光在她结痂的下嘴唇停留了一瞬,微微一沉,又恢复了温柔。
苏小羽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失去了内力这件事,试着运了运气,感觉到一股寒性的气流走遍全身,这才缓缓地笑了起来,对着司千焕点头。
“那走吧。”司千焕扶着她起身,然后慢慢把衣服穿好,拉起她的手,朝前走去。
苏小羽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往前走,脑袋突然一疼,但那疼痛感也是一瞬间就消失了,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见,神色莫名地皱了皱眉头,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怎么了?”司千焕一直留心她的举动,见她回头,眼睛微微眯了眯,随意地问道。
“不知道,就想回头看看。”苏小羽摇了摇头,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不会是哭傻了吧。
“那咱们站着看看再走。”司千焕耸耸肩,停下脚步,像是在调笑她。
“有什么好看的。”苏小羽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反握住他的手,大步朝前走去,还站着看看呢,就知道逗她。
司千焕低声笑了笑,眼里闪过幽光,在他没弄清楚这件事之前,还是别让小东西知道的好,免得她多想。
墨家擅长机关术,曾经制造的木鸟飞天不落,名震天下,只是那木鸟早已失传,许多人只当它是一个传说,苏小羽和司千焕眼前的场景,却证实了,这不是传说。
数十个常人高的木头人,双眼的地方,是两个圆圆的黑洞,它们整整齐齐地朝苏小羽和司千焕两人走来,踩得地板“砰砰”作响。
“不是只有你可以保护我的。”苏小羽看司千焕的手抬了起来,大眼一眯,身形一动,拦在了他的前面,回头瞪着他,刚刚才弄了一身伤,现在还要挡在她面前吗?
司千焕爱她,宠她,所以想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为她遮挡一切风雨,但她苏小羽有自己的骄傲,她不想躲在他的羽翼下无风无浪,而是想更他并肩,遨游四海。
司千焕半垂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柔光,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挑眉,点了点头,他身上那些伤根本都算不上伤,但小东西心疼他,他很开心。
苏小羽见他点头,表情柔和了下来,身形一展,窜入木头人堆里,那木头人发现目标,全都朝苏小羽这边攻击而来,一拳拳朝她打去。
苏小羽灵活地闪避着,那些拳头落在地上,“嘭”的一声,直接将地面凿出个大窟窿。
见此,苏小羽嘴角一抽,这东西力气未免太大了,要是这一拳凿在她身上,估计得成肉泥,双手一张,直接想一掌拍碎它们。
“羽儿,木头人肚子里有炸药,不能直接毁掉。”司千焕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没离开她身上,见她运足内力在掌心,勾了勾唇,出声提醒。
“麻烦。”苏小羽抿唇,翻身躲过那木头人的攻击,脑子里不断想着对策,不能毁掉……
“啪”一个木头人的拳头打在另一个木头人胳膊上,只一下就把它的胳膊打落在地。
苏小羽皱了皱眉,再这样下去,就算她不打碎它们,它们自己都要互相把自己打碎,闪避之间,余光瞟到司千焕悠悠地笑着,心知若她想不出办法,他还是会动手,垂眸想了想,突然笑了。
要废人手脚,就要毁其关节,这木头人虽然是木头做的,但它能活动自如,也是因为关节,要想让它们不动,又不打碎它们,只有毁了它们的关节。
速度极快地捡起一截木头人断了的手臂,手一使劲,化作碎片,抓着一把碎片穿梭在木头人中间,狠狠地把木屑插在它们的关节处,那些关节被毁的木头人果然无法再动。
司千焕挑眉,慢慢朝穿梭在木头人里的苏小羽走去,小东西不但聪明,反应也很快,等他走到那堆木头人面前,苏小羽已经把后面的也解决了。
“过来吧。”拍拍手,苏小羽淡淡地看着这些一动不动的木头人,双手背在身后,刚开口,就看到他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下意识撇了撇嘴,动作挺快。
“你说前面还有什么?”
苏小羽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在前面,裙摆因她走路抬脚,一飞一飞,煞是俏皮可爱。
“不知道。”司千焕失笑,他又不是算命的,看着苏小羽走过石门,脚步一顿,一股掌风朝后面拍去,闪身穿过那门。
“咚”的一声,石门落下,石门之后,炸药爆炸的声音在远处响起,然后就是石洞坍塌的声音。
“我怎么觉得这声音在那些木头人之后很多?”苏小羽对他炸掉这个山洞没什么觉得不对的,但那声音的确朝后了很多,如果她估计得没错的话,应该在她醒来的那个石厅那边。
“不喜欢。”司千焕垂眸,掩住里面的幽光,嘴角一抹莫名的笑意。
“霸道。”苏小羽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抬眼轻哼,眼里隐隐有些困意,琢磨着他们也进来快一天了,现在应该已经是深夜。
司千焕突然上前一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累了就睡会儿。”
“不睡,我们快一点就可以了。”苏小羽抿唇勾了勾,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身子却朝外挪了点。
“再动,就要掉下去了。”司千焕失笑,手一扬,把她往怀里搂了一点,“羽儿的药很好,已经快好了。”
“又不是神,我就睡一会儿,你那伤就能好?”苏小羽还是往外挪了点,不愿意压住他的前胸。
司千焕也不跟她拗,唇一扬,手臂缓缓收紧,身形一展,迅速朝前掠去,小东西都困了,再不快些,他会忍不住炸了这里。
苏小羽靠在司千焕怀里,渐渐感觉到疲惫,心中有些奇怪,她刚刚只是对付了一下那些木头人,怎么会觉得流失了很多力气,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地阖上,等她再睁开的时候……
四处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整个山洞都布满了青苔,还有水滴滴落,粘湿腥臭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山洞,无数条手臂粗的毒蛇在山洞里缓缓滑行,花花绿绿的,时不时吐着猩红的信子,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墨家的祖宗一定是变态。”苏小羽凉凉地看着眼前让人头皮发麻的场景,医谷的蛇洞比这恶心百倍,她都应付的了,这点东西还真不算什么,但对平常人来说,别说被蛇咬死,就是光看,也能恶心死。
“这里还有好东西。”若说之前的棋阵,巨石阵还算是正常的话,那那条毒水河,现在的毒蛇洞就已经远远超出保护雪蜇草所需的了,那雪蜇草再珍贵,也不过是一株草,但这架势,可不是保护一株草该有的。
苏小羽微微抬眼,坏坏地勾起了唇角,她让这墨家老祖宗弄条毒水河来欺负焕,那她就把他们的宝贝抢了,要是他们泉下有知,气得诈尸也不错。
“焕,那宝贝我要了!”
“好。”宠溺地看着怀里满眼狡黠的女人,司千焕慢慢将她放下,一手搂着她的腰,纵身一跃,朝那长长的蛇洞穿去,随着他的快速掠过,两边的毒蛇还来不及发起攻击,就已经“啪啪”地变成了血雾。
苏小羽歪头往后面看了看,整个山洞都是血雾,久久无法散去,若无那恶臭,她一定会觉得这场面很美,虽然对那些蛇很残酷,抬眼悄悄看了司千焕一眼,突然很想知道他的真正实力是怎么样的。
“想看,可以光明正大。”司千焕邪气地勾唇,似笑非笑地睨着苏小羽。
“光明正大的看,没偷着看好看。”苏小羽懒洋洋地说道,瞟了他一眼。
比起前面的那些阵势,这蛇洞倒是最简单的了,不过一口茶的功夫,已经穿过了蛇洞,落在了干净的地面上。
司千焕抱着苏小羽朝前走去,耳里传来水滴打落在石头上的声音,总觉得熟悉,等再往前走一些,他便知道是在哪儿听过这声音。
“焕,我们走了一天,是转了一圈回到原地了吗?”苏小羽嘴角抽着,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这分明是他们从井上跳下来时,落在的井底。
“哗……”一阵猛烈的水声从左右两边传了过来。
“看来,我们要死在这儿了。”苏小羽凉凉地看了眼头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封死的井口。
司千焕俯身吻着苏小羽的额头,半晌,问道,“还愿意信我吗?”
苏小羽身子一僵,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摇头,眼里有着残余的疼痛,“不信。”
幽幽地叹了口气,司千焕无奈地笑道,“不信,也得信。”话落,把苏小羽放了下来,伸手把最开始的时候嵌进石坑里的石头弄了出来,余光看见旁边慢慢出现的一个石洞,眸光闪了闪,手一翻,把那石头丢进那石洞里。
一个半人高的石洞在旁边出现,司千焕直接把苏小羽推进洞内,与此同时,两条水龙朝司千焕冲了过来。
苏小羽在司千焕把她推进来的时候,脸就已经沉了下来,手反握住司千焕的手,用力一拉,把他也拉了进来。
司千焕诧异地看着苏小羽,感觉到身后的水花,拉着苏小羽迅速朝前面掠去,水浪随后而至,司千焕速度已经很快了,但那水浪依旧紧紧地跟着他们,几次都差点将两人淹没。
苏小羽淡淡地看了身后一眼,双目闭了闭,变成了血色,动用血瞳诀的力量,反手一把抓住司千焕的胳膊,御空而行,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那水浪也渐渐跟不上。
司千焕任她拉着自己往前走,知道她运用一点力量不会有什么问题,也就任她去了,细细地看了看她的眼睛,发现血瞳诀让她变红的眼睛,那红并不纯正,但在毒水河的时候,她的眼睛却红若宝石,晶莹剔透,美得纯正。
“羽儿,往右边。”司千焕扫了一眼前方的岔路,说道。
苏小羽“嗯”了一声,朝右边掠去,一道石门重重的砸在地上,拦住了后面跟来的水浪。
知道那水浪不会再跟上了,苏小羽才缓缓收势,落在了地上,“你既然知道血瞳诀,应该也知道学了它便可御空而行吧。”
司千焕点头,一点都没惊讶,搂着她的腰慢慢走向前,等到了一道门前,也没停下来的打算。
那石门好像知道前方有人一般,“轰隆隆”的一阵响,缓缓打开了来,淡淡的光芒从门里传了出来,不太刺眼。
“司千焕,我怎么觉得你什么都知道呢。”苏小羽随意地看了眼这石门,注意力便放回了司千焕身上,就算是那个地方的人,也不至于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做得到。
“以后你就知道了。”司千焕笑得莫测,平添几分神秘的味道。
“故弄玄虚。”苏小羽嗤笑,转了一个弯,走进了一个很宽的大厅,足有两个司千焕寝宫大小。
大厅里放着两个长长的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籍和木盒。
苏小羽淡淡地看了它们一眼之后,便四处寻起了雪蜇草,手在怀里探了探,掏出一个玉盒,盒中有一层淡黄色的液体,正是前些日子她采来的月见花液体。
“是什么?”司千焕低头看了眼苏小羽手上的玉盒里面的液体,问道。
“月见花的花汁。”苏小羽道,朝前走了些,想找到雪蜇草。
司千焕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随口问道,“这倒跟我们来时路上路过的那镇子旁边的月见山名字很像。”
“就长那上面啊。”苏小羽一心找了雪蜇草,随意答道,但话一出口,便立刻闭上了嘴,该死的,他在套话。
“趁我弄那盒子的时候,去的?”司千焕口气凉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苏小羽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突然很有底气地挑起下巴,“伤口好了?”话落,慢悠悠地走到旁边,现在不是她一个人不听话了。
司千焕一愣,慢慢吐出一口气,小东西,好,很好!
“你去那边找找,我找这边。”苏小羽被身后的视线看得头皮发麻,扬声说道,连轻功都用上了,直接跑了开去。
“我很可怕么?”司千焕喃喃,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去另一边找。
走到那长长的架子前,司千焕随意地拿起一本书看了看,上面画的竟然是木鸟的构造图,挑了挑眉,随手把书丢上书架,又打开了旁边的盒子,是一颗拳头大的深海夜明珠,看来这儿的好东西还真不少,只是,都没用。
“焕!”苏小羽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司千焕一愣,迅速赶了过去,见苏小羽开心的小脸,有些发愣,小东西很少这样,“找到雪蜇草了?”
“没有。”苏小羽摇头,睁大亮晶晶的大眼,指了指旁边的玉碗。
一只玉碗里,团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毛茸茸的东西,它的皮毛雪白光亮,看上去又舒服,又华贵,但让苏小羽开心的,不是这个毛茸茸的东西,而是,它肚子下的一颗红色珠子。
“唔,好宝贝。”苏小羽笑眯眯地盯着那颗珠子,眼睛都快冒绿光了,小巧的脸上竟然还染上了红晕,显然是爱极了这珠子。
“想要?我给你取。”司千焕见她可爱的样子,心都快化成水了,软得不行,宠溺地敲了敲她的额头,说道,顺手把玉碗旁边的阵势给破解。
他话一落,便见那团白花花的东西突然一动,缓缓扬起了脑袋,两只半圆的淡粉色的耳朵,一动一动的,很是可爱,豆子大小的眼珠子像是才睡醒一般,蒙着一层雾气,迷茫地看着苏小羽,半晌,变得警惕,滴溜溜地转着,死死盯着苏小羽和司千焕,粉色的鼻子微微一动,小舌头也是粉色的,伸出小嘴,在唇边舔了一下,小爪子挠了挠腮帮子,小眼睛也眨巴了一下,可爱到不行。
见苏小羽死死盯着它怀里的红珠子,眼里更是警惕,肥肥的屁股往上面一坐,个子虽然很小,却气势汹汹,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神兽?苏小羽跟那小东西对视良久,突然心有所感,这片大陆灵气充沛又纯粹,有些有灵气的动物吸取这些天地灵气,可以延长寿命,而它自身的血肉也会充满灵气,大陆上的人叫他们“神兽”,若是让人吃了,可以大大的提高功力,但数量稀少,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上一次,更别说拥有了。
“那是它的。”苏小羽撇撇嘴,这小家伙明显是护着那颗珠子的,君子不夺人所好,虽然她很想要拿珠子,但不代表她会跟这么个小东西争。
“杀了它,抢来。”司千焕没苏小羽这么好心,小东西想要的东西,他怎么的都得给她弄来,何况只是这么一只守护兽,目光转向那神兽,溢出淡淡的杀意。
那小家伙灵动的眼睛对视司千焕的双眼,浑身白毛一根根全都竖了起来,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身子不停地颤着。
为什么它一睡醒就看见这个可怕的男人,他想要杀死它!
苏小羽嘴角一抽,没好气的地瞪了司千焕一眼,“可那神兽也是个宝贝。”先别说它长得可爱,就算长得其丑无比,拿来炖汤也是大补哪。
小家伙听见苏小羽的话,身上的毛慢慢软了下来,可怜兮兮地看向苏小羽,两只小爪子缩在脖子旁边,若是有尾巴,可能要学那小狗儿摇晃了。
那个男人听这个女人的,如果这个女人喜欢它,那个男人就不会杀了它了。
司千焕半是玩味儿半是警告地看了那小家伙一眼,嘴角的笑意妖冶又危险,那是他的女人,就算是只小兽也看不得。
小家伙害怕地缩回目光,可怜巴巴地舔了舔爪子,这个男人不但危险,还是个醋坛子,它老人家见过的人可多了,一眼就看得出来。
“羽儿,你有了我,还想要其他公的?”司千焕从后面搂住苏小羽,俯身在她耳边轻喃,暧昧的热气铺洒在她耳边,惹得她耳朵发红。
苏小羽怕痒地扭开头,挠了挠耳朵,娇气地瞪他,“你是人!”
“我也可以不是人。”司千焕轻笑,含住她的耳垂,细细地啃咬着,放在她腰间的大手,也暧昧地游弋起来。
苏小羽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个彻底,抿着小嘴,伸手要推开他,结果反被他抓住,脑子里突然浮现那次在马车上的场景,脸更是火辣辣的。
“司千焕,你够了!”对,他可以不是人,他可以是狼!
那神兽似乎都看不下去了,伸爪子捂着自己的眼睛,龇牙在那碗边磕了两下,这里还有兽,还有兽哪!
“把那珠子拿过来。”司千焕靠在苏小羽肩膀上,低低地笑着,但那话却是对那只小兽说的。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听你的!小家伙对着司千焕龇牙咧嘴一番,但一身气势全都在他随意瞟来的冰凉眼神中烟消云散,不舍的把珠子抱在怀里,蹭了蹭,然后两腿一蹬,跳到了苏小羽怀里,不过下一刻就被司千焕给拎了起来。
“羽儿,它自己拿来的。”司千焕温柔地说道,把那颗珠子交给苏小羽,然后把小兽给丢开。
苏小羽见那小东西可怜兮兮的刨着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蹲下把它抓起来,放到了自己手中,不大的手掌,刚好放的下,玲珑可爱。
拿着那珠子看了看,轻声念出了上面写着的两个字,“小白……”念完,自己也笑了,小白,真不知道这小东西的主人是谁,这名字取得,太形象了。
司千焕很久没看苏小羽这么开心了,赞赏地看了小白一眼,暂时允许它蹲在苏小羽的掌中。
“羽儿,你要这珠子干什么?”司千焕突然想起小东西最开始想要的东西是那珠子,看了眼那晶莹剔透的珠子,问道。
苏小羽一听这话,又开始有些兴奋了,“焕,你知道吗,只要吃下这个珠子,我的血瞳诀直接就能练到第九章!”这是血瞳诀那本册子最后一页说到的血珠,就是由一只白色的神兽守护的。
司千焕挑眉,这墨家真的想守护的,就是这个珠子吧,伸手拿过那颗珠子,看了看,挑起苏小羽的下巴,“张嘴。”
苏小羽一愣,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张开小嘴。
司千焕捏着那颗珠子,放到她嘴上,轻轻一捏,珠子化作粉末,落进了她的嘴里,见她咽了下去,温柔地笑了起来。
“捏碎了比整个吞好咽一些。”
苏小羽点点头,奖励一般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神兽小白见此,呜咽一声,假死躺在苏小羽手上,这可是它守了很多很多年的宝贝,可是好东西啊,这个男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捏碎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理所当然的就吃下去了!
“跟着我吧。”苏小羽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白长满绒毛的小肚皮,见它瑟缩了一下,气吁吁地睁开一对小眼睛,不满地眨巴着眼,那可爱的小样子得了苏小羽的喜爱,所以她打算留着它。
小白憋着嘴,那小眼睛里满满的不屑,它可是活了很久的神兽小白,怎么可以跟着一个小姑娘,它要去闯出它的一片天地。
司千焕感觉到怀里人儿的失落,美眸轻轻一眯,伸手捏起小白的脖子,把它拎到自己面前,随意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宠溺地捏了捏苏小羽的脸颊,道,“它好像不想跟着你,那熬汤吧,大补,兴许能让你直接冲破第十章。”
小白闻言,眼里的不屑不满全都不见了,立刻炸毛,挣脱司千焕的钳制,蹲回了苏小羽的手里,乖顺地低着头蹭着苏小羽的手掌。
它愿意,它什么都愿意,一片天空算什么,它要活着!
“焕,你昨日熬的乳鸽汤很好喝,今天也这么做吧。”苏小羽知道它妥协了,压下心里的笑意,无辜地抬眼看向司千焕,道。
“好。”司千焕点头,凉凉地看了小白一眼,如同在看一只乳鸽。
小白白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它是神兽,比真金还真的神兽,怎么可以跟一只鸽子比!
可怜兮兮地伸出爪子,一下一下地挠着苏小羽的手掌。
苏小羽见此,慵懒地笑了起来,道,“听话一些,有你的好处。”小东西要跟着她,这脾气可得收敛一点,不然哪天她心情不好了,杀了就可惜了。
小白一愣,震惊地抬头,它原本还以为,最可怕的是那个男人,却没想到最坏的是这个女人,她年纪这么小,心眼怎么这么坏呀!
“怎么了?”苏小羽看出它的郁闷,多少也猜出这个有灵气的小东西在想点什么,故意装作不知,好奇地问道。
小白看到她无害的样子,生生打了一个机灵,猛地摇头,然后乖顺的趴在她手上,它不会再被她无害的表现欺骗了,它会乖。
“不过一个毛球,有什么好玩的。”司千焕拎起小白,随手一抛,刚好丢在了碗里,这小白留着给小东西解闷倒也不错,只是,夺走了她太多的注意力,就不好了。
小白是通灵的神兽,自然知道司千焕在想什么,暗自吐了吐舌头,缩回碗里,不屑地看着司千焕,醋坛子,小家子气。
苏小羽抬眼软软地瞪了他一眼,吃女人的醋就算了,连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神兽的醋也吃!
“在这里练一下功,我去找雪蜇草。”司千焕伸手抓过旁边的一张石凳,凳子很宽,若是苏小羽盘膝坐下,刚刚好可以坐下。
“嗯。”苏小羽已经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流在丹田流转,点了点头,盘膝坐了上去,淡淡一笑,便闭上了眼睛。
司千焕走到小白身边,一把抓过它,似笑非笑地道,“别憋着了,把灵气散出来,还有,知不知道雪蜇草在哪?”小东西练功,若有小白的灵气辅助,会顺利一点。
他第一眼看到它,便知道它是一个身体里储存着无穷无尽的灵气,这可是练武之人的至宝,若有它在身边陪着练功,事半功倍,怪不得要藏在这里,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恐怕要争得你死我活,闹得天下大乱。
小白豆子眼猛地圆瞪,他怎么看出来的,它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啊!还有那什么雪蜇草,什么玩意儿啊,没听过,小脑袋也摇了摇。
司千焕淡淡地看了它一眼,拿着玉盒去别的地方找雪蜇草,他吃过雪蜇草,自然认得。
小白舒了一口气,抖了抖身子,浓郁的灵气外放,果见苏小羽皱起的眉头缓缓松了开来。
小白看着苏小羽练功,余光却瞥向找东西的司千焕,看来还是这个男人危险一点,以后,哄着这个女的,小心这个男的,嗯!
雪蜇草因其通体雪白而得名,整柱草不过半根手指那么高,在这偌大的大厅里,要找出来还真不容易。
一个个翻遍了书架上的盒子,连书籍都抖了抖,除了那些珍珠水晶的,什么都没找到。
连小白那种好东西都摆在外面,雪蜇草也不会藏得太隐秘才是,只是,该翻的都翻了,还是没找到。
神色莫名地看了眼底下,司千焕摸了摸下巴,要不要掀开看看,不过工程有点大。
司千焕走到苏小羽面前,见她手捏剑诀,紧闭的双眼间一抹淡淡的红光时隐时现,宠溺地扬了扬唇,走到那玉碗面前。
全屋子都找遍了,却独独漏掉了这只玉碗,雪蜇草怎么说也是宝贝,一起被保护在那个阵法里,也不是不可能。
骨节分明又如白玉的手指抚上那玉碗,不但没被那玉碗比下去,反而更显得细致润泽,轻轻将玉碗抬起,一株通体雪白的雪蜇草出现在了碗底。
司千焕打开玉盒的盖子,拿起雪蜇草轻轻放进月见花的花汁中,便见那月见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最后与月见花的花汁融在一起,盖上盖子,然后静静地站在苏小羽身边,见小白毛乎乎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伸手,细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脑袋。
小白一个激灵,睁大眼瞪着司千焕,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瞪得更大,身上的白毛一晃一晃的,拼命地外放着灵气。
满意地收回目光,司千焕继续站着,守着一动不动的苏小羽,而他只是面色淡然地站在那,亦掩不住对苏小羽的柔情,就算大厅再宽,也淡不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小白偷偷从爪子里露出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下,这个男人很喜欢这个女人嘛,这个什么时候都这么温柔,不过,还是不好惹!
墨府地下柔情满室,而地上,却又是另一幅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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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声明哈,这里的神兽只是牛一点的动物而已,嗯嗯,反正现在小白是这样的,以后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