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张大少爷汗透了衣襟,鼻涕泡“过河”,说不出的狼狈。
原本雀儿应该就睡在“通房”的小床上。同十年来的每个夜晚一样。少爷喊了,丫鬟自然要第一时间赶来伺候。但今天没有。
张大少爷随手抄了件儿衣服裹在身上,走到雀儿房间打算拉她起来伺候更衣却扑了个空。就在这时,脑袋上的烦恼丝也感受到了某种微弱的灵力波动。是在院子里。
“果然是跑去修炼了......”
“唉,还是不要扰到她的好。”
嘟囔抱怨着,张云将木窗推开一条小缝儿,望向了院子里。
只见雀儿正盘坐在院子正中,“燕迷剑”被她横端在手里。随着呼吸吐纳,夜空中点点星辰所释放的天地灵气似乎正在向她头顶汇聚。以至于雀儿头顶凭空浮现了一道寸许长的水蓝色光华。这道光虚幻缥缈不似实物,又凭空给人一种那是一柄剑的感觉。
而七怨则守在雀儿身边,悠悠然的踱来踱去。嘴里轻声的叨咕着什么,也听不真着。
“还真去修剑了?”
“这说练就练?”
“又不是玄星观的剑修法门,跟《御玄仙术》搭得上么?别在出什么幺蛾子吧?”
修者么,万年传承。时间长河之中无数门派留下了各种各样的修行法门。除了现存的名门大派有完整传承,其他功法无非是东一本、西一段零散下来的口传心授。倒是不好混着瞎练。连人和仙剑这种死物之间都还需要点“兼容性”。那仙术之间自然也有匹不匹配一说。走火入魔四字也不是逗着玩的。
略有担心,张云轻轻推门走进院子。七怨随意瞥了他一眼也没多言。依旧在那小声的对着雀儿叨叨咕咕。说的大多都是些修剑门道儿之类,期间偶尔夹杂着一些张云听不懂的奇特音节。声音入耳后能让人心情沉静,应该是一些安定心神的法门手段。
毕竟是千年老妖,指不定杀过多少修者当饭吃。完事儿后难免扒尸抢东西。所以七怨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张大少爷都不会觉得奇怪。
张云依旧仔细瞧着雀儿头顶悬着的那道水蓝色光华,感受着它散发出来的肃杀和凌冽味道。
“嗯......这就是剑意么?”
“还挺有意思......”
心头的胡思乱想尚未止住,猛然间,张云心头腾的又升起一股愤怒、不甘的无名之火!
七怨感觉到气息不对,又不敢惊扰正修到关键之处的雀儿。
扭头轻声喝道。“张崽子不要胡闹!正在关键......”话还没说完,只见张云双目一片血红,隐隐散发着火焰跳动的微光。
忍不住凝重问道,“怎么......‘你’终于不甘寂寞了?”
......
“小小冥灵,终生被怨念支配的木偶,却屡次犯我忌讳!”
“当斩!”
......
“犯你忌讳?我自传授妹妹仙剑剑诀,关你这棺材瓤子屁事儿!”
“呵?还当斩?你倒是斩......斩妹子我几剑试试!”
如果此刻的张云尚有残存意识的话,他应该会感慨于见到七怨以后,这还是七怨第一次“自降身份”的把自己称呼为了某人的妹妹。理由无他,对方实在是太“老”了。从年龄上说,这个妹妹叫的不亏。
毫无疑问,面前这附体张云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也是“旧识”了。峪沂城城外郊野拼死拼活那一战时,七怨感受到张云体内的怨气就是来自这个诡异的家伙。
张云抬头又一次望向雀儿头顶的水蓝色光华,双目血红一片。
“胆敢传授我宿敌对头的剑诀!”
“当斩!”
“......”
这神秘鬼物同七怨这千年老妖大眼瞪小眼的瞧了半天,既没人说话,也没人动手。
七怨没法动手,一剪子下去自己这宝贝弟弟怕也就直接归西了。对方嘴里喊着当斩,但他也完全没斩谁。理由更简单,他打不过七怨。
这老家伙曾在峪沂城城外郊野一战时大放异彩,但当时他用的可不是张大少爷体内那点可怜的幽冥气。当时有七怨附体,他用的是七怨本源冥核所释放出来的力量。修为堪比元婴次第,手段却又极多。似乎都远超大乘期巅峰修者了。
但这会儿却是不行,张大少爷就是个契魔屠而已,在七怨面前弱鸡的一塌糊涂。
张云乃是睡梦中惊醒的,并没有带着他的宝贝假肢。此时他俯下身,一臂和双腿着地,看着就像是某种受伤的野兽。
只见他用牙齿狠狠咬向被齐肩斩断的肩膀创口,一时间鲜血直流。随着他猛地甩头,在碎肉和血沫子的飞溅之中,一条紫色的影状藤蔓被他硬生生从体内给拽了出来!
嘎崩嘎蹦,口齿间一顿咀嚼。咕叽咕叽,仰起脖子往下一咽!
那根藏在张大少爷体内的隐患,某条紫色影状藤蔓便彻底消失了。
“看在你曾在这小子身上置入伪灵根,变相破去我灵魂枷锁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了!”
“当然了,剑修修的乃是剑心!从来不屑于诓骗妄言。我可以直说,我实力暂不及你!但你也不好轻易伤到我吧?”
他说的是实话,杀他,张云几乎必死。更何况七怨并不知道他都有多少诡异手段,真要打生打死的话......自己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也不大。
张云站起身体,一指雀儿头顶青光。
“这乃是我死敌对头的手段。虽然不知道你一个孤魂野鬼是从何处得到的传承。但我知道,你绝对不可能得到这剑诀传承的完整真传。一个残缺破烂的剑诀,那自然就一文不值!”
“今天干脆由我传法,让这丫头修吾之无上剑诀!”
“但你要发誓让这该死的‘水渊诀’永远烂在肚子里,让它彻底断掉传承!”
“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