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匈奴人怎么会那么赶巧,从山后越过了黑甲军的驻地,原来都是你......。”
凌威愤怒的将手中雪白的纸狠狠地揉成一团,置到了安落的脸上,还没等安落从落差中反应过来,迎面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营帐里回荡了一圈。
安落的脸被一巴掌甩的偏了九十度,半个腮帮子都快速的肿了起来。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十几个人硬是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月隐隐透过露出的缝隙中透出一点点光亮,静谧中透着森森寒气,苍白的颜色映在安落的脸上,鬼气萦绕。
白浅悄悄低下头,不自觉地用自己的手指扣扣衣服边角的布料,不敢去看此刻徐峥的表情。
他猜此刻徐峥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不管安落做了什么,到底是他从小一直当做弟弟一样疼爱的人,就算那个人真的想要害死他时候,他都没有狠下心肠治他的罪,要不是这次涉及到他的父亲徐烈将军再加上一路因为匈奴人而死伤的百姓,恐怕徐峥根本不会这么对他。
说到底是他一直当做亲人的人,他一直是一个外表冷硬心肠柔软的人。
的确白浅很了解他,徐峥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够用铁青来形容了,几乎都已经透着黑了。
但是他依然笔挺的坐在远处,没有动,就连手指都不曾动过地方,冷漠的看着凌威火大的一手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掉了起来,脚尖几乎都里地了,又愤恨的甩了他两个大巴掌。
噼啪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屋子中极为响亮,安落倔强的用那双惹人怜爱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徐峥。
徐峥也没有开口,只是离他最近的白浅隐隐透过他宽大的袖子看见那双古铜色的手团成了拳头,白浅知道他是在忍耐。
又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扫了一眼前面的两个人,目光落在了安落身上,好好地一个纤细少年,白白净净的脸蛋已经被凌威甩的那三个巴掌打的肿了起来,脸颊高高的肿了两个拳头大。
看那个架势似乎还不解气,这样的画面就连白浅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又回头看了一眼坚持假装看不见的徐峥,他似乎是彻底打算不管了,他知道徐峥心里不好受,他不想要他后悔,咬了咬牙,白浅上前一步钳住了凌威高举起的手,面对着那两个人诧异的眼光,硬着头皮说:“凌将军还是住手吧,再打下去这个人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凌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手中那个人的脸颊,冷哼了一声,面前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将人想丢垃圾一样随手一扔丢到了地上,安落落到地上时,明显的能够听见几声骨头断裂的清脆响声。
白浅叹了一口气,扔给少年一个同情的眼神,方才站回到了徐峥身边。
低下头是,意外的收到了徐峥看过来带着感激的目光,也因此他的唇边泛起了一阵苦涩的笑。
他并不是想要博得徐峥的感激才会去阻止凌威动手的,虽然他也知道徐峥看不下去,却不能够出手阻止,这种行为几乎出于本能,即使他真的嫉妒那个少年。
“安落,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肯说么?”
“我不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坐在地上的安落抬起头看了徐峥一眼,倔强的扔下这样一句话撇开了脸。
这样的安落果然让他无比的陌生,徐峥冷然的笑意僵在了唇畔,那个坐在地上的人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安安了,他从小时候开始就认真保护的那个安安,是一个软弱胆小的少年,善良的就算一只受了伤的兔子都不愿意伤害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冷漠斐然,不仅想要杀了他,还害死了三城的百姓。
眼前的安安,除了一张脸,没有一处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弟弟,就是他,给出消息,放匈奴人入关的。
如果说冀北三关百姓的死是因为徐峥失察的缘故,那么安落就是促成他们死亡的直接原因。
就是他将他黑甲军的情况透露给了匈奴人,才导致他们这个屏障失去了原本迎敌的作用,没有做到保护之责,所以这一次徐峥没有心软,就算心疼了也没有心软。
他可以原谅安安想要杀死他,但是他绝对不会原谅他这般冷血的漠视那么多人的死亡。
三城百姓啊,手无寸铁的无辜人,他如何忍心啊。
徐峥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对那个瘫坐在地上软硬不进的少年说:“安落,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包括潼关,宁关在内的冀北三关,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么?”
“这一路下来,你的心都是铁做的么,匈奴人烧杀抢掠,经过的地方都是尸体,这就是你愿意看见的?以前的安安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可是现在......”
“就算你恨我,也不应该这样做。”
一直没有出声的安落,听见他的叹息突然地抬起头来,比蚌壳还要紧的嘴不自然的张开一条缝隙,一直没有太多感情的眼睛突然瞪得圆圆的竖立起来,死死地盯着徐峥,那漆黑如夜的眸子中流露出的阴狠和恨意,让一旁仅仅只是看着的白浅一阵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