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附首下去,托起花祭扬的头,将脸紧紧与他贴在一起,他们曾经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为了要医好水月的毒,他不惜去太子府绑架了她。
他是她最亲爱的哥哥,然而现在,他却撇下她走了。
“黑暗的地底,哥哥一定很孤单。”水月自顾自的呢喃着,单薄凄凉的背影,风卿歌不愿意去看。
一声拨动耳膜的闷哼,风卿歌惊得转过头来,惊慌的附身去看。
血水从水月那饱满的唇缝中溢了出来,她笑着:“风卿歌,地下黑,我去陪陪他。”
“水月!”风卿歌惊叫着掰开她的身子,原先还插在花祭扬胸口上的匕首,现在正插在水月的胸口上。
“水月。”镜中花也蹲下身子来悲愤的喊着:“你怎么那么傻!”
“水月,你不要再说话了!”风卿歌眼睛模糊一片,她拼命的用手擦着水月嘴角溢出的鲜红血水。
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血流在花祭扬的身上,滴在水月雪白的衣衫上,染出一片鲜红的色彩,开出诡异的花朵。
水月看着风卿歌,紧紧抓住她擦自己嘴角的手,笑了:“风姐姐……我陪哥哥去……这样他再也不能离开我了……他……我陪陪……他去,地下黑!”
水月呢喃着,缓慢的将头贴上花祭扬的胸口,明亮的眼睛缓缓闭上,口中还在断续的喃喃自语:“我陪陪哥哥去……地下黑。”
声音越来越弱了!水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如花祭扬那般,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很甜蜜,很满足。
望着曼陀山上起的新坟,简单的石碑上刻着花祭扬之墓!风卿歌不禁一阵黯然,他明明是名满江湖的祭花谷谷主,如今却孤寂的躺在这里,默默的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水月就葬在花祭扬旁边,亦如生前那般静静的站着!
风卿歌没有去接凌天琪递给她大束的紫苑,而是转身将菱悦手里一朵硕大的噬魂草拿过奉上,心中默默的说,花祭扬,这是唯一别人不敢碰触,属于我,也是我最喜欢的花,如今我将它送给你!
狠心的一咬中指,将腥红的液体滴入花蕊,看着那噬魂草诡异的霞光大炽,妖娆至极,开到茶靡。
“走吧,风卿歌!”
肩上一暖,凌天琪扶上了她的肩,轻声的说。
转首看向呆立在水月墓前,神情黯然,不语言的镜中花,风卿歌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说:“走吧,现在两国交战,你的真实身份不能暴露,否则便危在旦夕。”
如沉思被人突然打断一般,镜中花转过头来,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看向风卿歌:“你爱上凌天琪了吗?你知道我的本事,我可以杀了他!”
“现在还不可以,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风卿歌语气淡然。
宽敞的马车内,凌天琪将并排而坐的风卿歌从侧面环绕过来,有些心疼的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一切都过去了,歇息一会儿吧!”
风卿歌无语,身子顺势依在他怀中。
凌天琪真的没有为难祭花谷的人,或许在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仁慈的地方。
经过皇城城外时,风卿歌探首往外看。那场凌乱的战争没有给这块土
地留丝毫的印迹,清理过后的场地如从来就没有发生过那场激烈悲惨的战争一样,一如往常。
先前清冷的皇城又逐渐出现了熙熙攘攘的人迹,人们脸上先前的惊慌不见了,换上了清晰的笑意,只是略显忧愁罢了!
噬魂草之毒未解,这是遮在东临上方的一片乌云,将人民笼在它的阴影当中。
“内忧外患!”过朝阳宫门时,一直沉默的凌天琪突然轻笑出声。
风卿歌一怔,抬眼看向他。
凌天琪一垂眼眸,手抚过她的发丝,眼中满是宠溺:“风卿歌,回去后,恐怕你得孤独的呆上一阵子,有些日子见不到我了!”
“啊!”风卿歌一惊,坐直身子,惊讶的看着他问:“你要去那里?”
“如今东临已处在刀口浪尖之上,要想抑制外敌,必先解其内忧。如今东临平息了内乱,算是解了内忧,虽还存在着中毒事件的隐患,可是那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解决的事,所以我想御驾亲征,抑制西域与大燕来犯!”凌天琪淡淡的说完,凝视着风卿歌:“我不在你身边时,你可要好好保重!”
“嗯!”风卿歌默默的答了一声又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凌天琪目视前方回答道。
当天,凌天琪回宫宣布征战自信后便来天女圣殿,与风卿歌寸步不离,好像在争那一朝一夕的时光。
翌日,凌天琪率领大队人马出征,全城老百姓夹道欢送。
逆光中,金色的朝阳给身穿紫金甲的凌天琪度上了一层金边,威武非凡。他欢笑着朝百姓挥着手,最后目光定定的停留在风卿歌的身上。
“风卿歌,等我凯旋归来!”凌天琪笑着说。
有那么一刹那,一缕离愁就此侵入心中,一直对他出征没有语言的风卿歌不禁上前一步拉着他,急急的道:“凌天琪,你一定得好好的回来!”
怔了那么一下下,凌天琪咧嘴笑了,很是欣喜与满足,附下身子低吻了下她的额头:“我一定尽快回来,不让风卿歌久等。”
隐隐中,风卿歌听到身旁的媚如冷冷地哼了一声。
凌天琪深深的看了风卿歌最后一眼,一转头带着大队的将士策马扬鞭而去,留下一溜高扬的尘土,最终慢慢消失不见。
“我们回吧!”已经望不到凌天琪了,风卿歌转首对身边的菱悦说。
“嗯!”
“哟,皇贵妃变脸还真是快。”菱悦刚刚应了声,翘首探望的媚如立即一声嗤笑,转过头来,讥讽的看向风卿歌:“风卿歌妹妹还真是会演戏!刚刚对皇上还是一副万分不舍的样子,顷刻便烟消云散。这次皇上亲征,你怕是盼不得如此吧?”
是在生气凌天琪一直忽视一起出来送行的她吧!
尽管她奋力的挤过来,满心喜悦的向凌天琪表达着不舍与祝福,可是她刚刚开口就被凌天琪冷冷地打断:“朕不在的时候,希望皇后不要去天女圣殿打扰风卿歌,她清静惯了,并不期望皇后的到来!”
她满是笑容的脸立即僵住了,阴着脸愤怒的看着又转首拉着风卿歌舍不得撒手的凌天琪:这个男人眼里心里只有她的妹妹颜风卿歌,根本就没留有她的半分
余地!
“走吧!”风卿歌毫不理会她的挑衅,径直从他的身边走过。
“王爷好像今天会去宫中!”身后飘来媚如轻声嘲笑又似是无意的话语。
风卿歌怔了一下,接着又似是没有听到一般拉着菱悦登上了回宫的马车。
皇宫到了,风卿歌由菱悦扶着踏下马车,抬眸便对了一双眼睛,凌天啸立在不远处,投来一簇灼热的光线。
就那么怔怔的对视,彼此没有了语言。
夜色清凉如水,月亮在微泛波光的凌湖中荡漾。
风卿歌坐与凌湖边的巨石之上,仰望漆黑的夜幕上满天繁星。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有几颗星星特别的亮,好似在移动一般。风卿歌努力的擦了擦眼睛,仔细再看时,又无从寻起。
硕长的身影在月光中被拉得老长,缓慢的移向风卿歌,逐渐将她笼罩其中。
风卿歌一惊,猛得立身回首,厉声喝道:“谁?”
对上漆黑暗如幽湖般的眸子,戏谑的笑从微翘的嘴角漫延开来,邪魅的脸立即在眼前放大,蛊惑人心的声音随之而来:“你是在想我么?”
“拓拔穆北!”风卿歌惊得叫出声来,身子也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足底一滑,风卿歌忘了她是背对着湖面。
“小心!”随着拓拔穆北轻唤出声,手已经探出,牢牢的将风卿歌拉住,用力一带,揽她入怀。
邪魅的脸紧跟着凑了过来,笑意又爬上他刚刚稍有收敛的嘴角:“看来你确是在想我了!不然不会刚一见面就如此迫切地投怀送抱了!”
“你怎会在此?你不是在东临边陲阮镇吗?”风卿歌用力一推他,远远的站开几步,惊恐的看着他,问出心中满满的疑问。
拓拔穆北双手环胸,笑看着惊惶失措的她,然后一点头似是很满意:“嗯!不错,丫头你身子好全了!人也越发的美了!看来传闻确实无误,东临皇帝凌天琪视天妃娘娘若珍宝,堪可比江山!”
“他想拿自己要挟凌天琪?”一个闪头在风卿歌脑中闪过,她不禁惊骇起来:“来人呀!有刺客!”
拓拔穆北笑看着她,任她呼喊。
无人应声,也无人出来,
片刻,风卿歌也安静了下来:他能入得凌天琪临走时加派侍卫来守的天女圣殿,想来那些侍卫他早已摆平了。
“你要想拿我要挟凌天琪吗?”风卿歌冷冷的问。
拓拔穆北还是笑着,似是恍然大悟一般:“嗯,这主意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风卿歌开始懊悔了!恨自己不该提醒了他。
“呵呵!”拓拔穆北得意的一笑,如同捉弄她成功一般,他低首傲慢的说:“你别懊悔了,想我西域怎么也不会沦落到用一个女人去换取万里的江山!”
“那你怎会在此?”风卿歌的心还是没有放下来,她急切的想知道拓拔穆北此番而来的目的。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相信吗?”那抹幽湖没有了波澜,平静了下来,凝视着她。
“啊!”一瞬间,风卿歌脑中一片空白,没有了思考,对此答案,若是真的还让人措手不及,也让人难以置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