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梨香苑,苏姨娘早已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见到烈鸾歌立刻就迎了上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上看下看,一边关切地问着她从昨儿到今天可还好,是否受了委屈,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情等等。
烈鸾歌将苏姨娘扶到美人榻上坐下,自己也挨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苏姨娘一眼,见她好好的,这才笑着说道:“姨娘,女儿是去纤纤郡主的别苑作客,又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能有什么不如意的?倒是姨娘,你今儿早上去给柳氏请安的时候,她没有出新花样儿与你为难吧?”
“没有。”苏姨娘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又如实说道,“今儿早上去给太太请安的时候,太太虽然没有为难我,不过说话的语气却比往日里阴沉得多,那脸色也忒的难看,像是憋着极大的怒气想要发作又寻不到理由似的。我忖度着,莫不是太太昨儿个回她娘家时受了什么气不成?”
“受气?柳氏那么彪悍的女人,谁能给她气受?”烈鸾歌撇了撇嘴,冷哼道,“再说了,就算受了气也是她活该!管她心里舒坦不舒坦,只要她不趁着请安的时候给姨娘你寻麻烦就行,其它的事情我们没必要关心!”
“呵呵,我们不说这个。”苏姨娘笑了笑,转移话题问道,“你舅老爷昨儿个宴客,府上想必很热闹吧,鸾儿第一次出门,玩的可还开心?太太有没有给你多介绍几位京里的贵夫人和别家的千金闺秀?鸾儿能多结交一些贵族圈子里的人总是好的。”
鸾儿的好名声若是经那些贵夫人们传于坊间,登门求亲的人自然便多了,那么婚姻大事上柳氏就不容易一言堂。
而反之,鸾儿若是一直光芒被掩,不被外人知晓,到了议亲的年纪都无人问津,那要嫁入谁家可就没有一点挑选的余地了。轮到柳氏主动为鸾儿寻婆家的时候,那就等着柳氏将鸾儿往火坑里推吧。
烈鸾歌倒不知道苏姨娘心里为她的婚姻大事考虑的那么多,只轻描淡写地说道:“舅老爷府上自是万般热闹的,前来道贺的女客可不少,柳氏忙着与客人们打招呼寒暄,也没太多时间来介绍我们几个姑娘。再说了,有四妹这个嫡亲的女儿在场,人家贵夫人们大部分的目光自然是放在四妹身上。我和大姐二姐只需保持好名门闺秀的风范和气度,不失了礼数给司徒府丢脸就行了,别的也没工夫去多想。”
还露什么锋芒,有柳氏费尽心机地在场上故意压着,以及柳夫人在一旁帮腔,她还能有什么机会在众人面前大放光彩?再说了,她也不屑于在人前做孔雀,低调一点更好,省麻烦。要知道,出头鸟是很容易挨枪子儿的。大出风头的人,往往会成为众矢之的不是么。
听女儿这么说,苏姨娘心里不觉有些堵,她知道定是柳氏故意压制着鸾儿和其她两个庶出女儿的光艳,只一个劲儿地在人前重点烘托介绍她自己生养的四姑娘,不让鸾儿她们三个压了她亲女儿的体面。
这柳氏还真是个好“母亲”!
呵,鸾儿的光环不是她想压制就能压制的。后日侯府不是还有百花宴么,只要让鸾儿在百花宴上大放光彩一回,不愁无人识得鸾儿的好。
“鸾儿,别丧气,这次贺宴没得到机会表现自己,还有下次宴会呢。”苏姨娘伸手抚着女儿白皙无暇的脸蛋,柔声说道,“后日就是侯府夫人举办百花宴的日子,到时候鸾儿再好好表现一番,让京里的贵夫人们看看我们家鸾儿有多好,绝不差于别府的众多名门闺秀。”
闻言,烈鸾歌奇怪道:“姨娘,我没说过我要在宴会上表现自己的啊?女儿好不好,只要姨娘和哥哥知道就行了,干嘛还要让别人知道?”
“傻鸾儿。
“鸾儿,在想什么呢?”司徒脱尘见妹妹定住了神,不由伸手在她面前轻晃了下。
“呵呵,没什么,在想着午膳该给哥哥做什么好吃的。”烈鸾歌呵呵一笑,蓦地又将小脸一板,皱着眉头训道,“哥哥,我一不在家,你就不听话了,觉不好好睡,饭也不好好吃,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司徒脱尘眉眼弯弯道:“那鸾儿就什么都不说最好,我落得耳根清净。”
闻言,烈鸾歌杏眼一瞪,不依道:“好啊,哥哥居然嫌我唠叨,该罚!”话落,她迅速伸出两手来,直捣他的咯吱窝,又抓又挠。
司徒脱尘素来最怕痒,这回还被抓挠到了痒痒中心部位,立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哈哈,鸾儿,别挠了,好痒,哈哈——”
烈鸾歌才不依他,挠得愈发起劲了:“嘻嘻,我就要挠,就要挠,谁让哥哥敢嫌我唠叨的,那就让哥哥好好尝尝我的厉害呗!”
“哈哈,别,鸾儿别闹了,哈哈,我快不行了——”司徒脱尘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一句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想推开她,可是又痒得受不了,全身发不出力气。
挣扎间,司徒脱尘一个没注意,竟将烈鸾歌拽倒压在了身下。
四目相对,两个人俱是一愣,随即都微微红了脸。
司徒脱尘心间慌乱乱的一片,忙撑起双手想要爬起身来。可是由于刚才被挠痒笑得太过,此刻浑身还有些软软的使不上力气,遂一下子没有撑起来,双手一软,反而愈发紧压在烈鸾歌身上了。
更甚至,他那柔软如花瓣一般的双唇还意外地在烈鸾歌的脸颊上轻擦而过。
“唰”的一下,烈鸾歌的整张脸顿时红了个透,直比五月里熟透了的樱桃。尤其脸颊上被唇碰过的那小片地方,一阵火烧火燎似的,滚烫无比。
“哥哥……”她低喃一声,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迷蒙着一双雾气萦绕的水眸,又羞又怯,又有些不知所措。
司徒脱尘喘了好大两口气,略略平复了一下急促不稳的呼吸,赶紧直起身子,耳根热热地问道:“鸾儿,我没压疼你吧?”
烈鸾歌连忙摇头,声音细如蚊蝇:“没有,没有,我很好。”说着,她从床上跳下来,看了看窗外的日头,扯开话题道,“哥哥,已经晌午了,我该去厨房给你和姨娘准备午膳了。哥哥再休息会儿,我晚点儿再过来看你。”
说罢,她看都没好意思再看司徒脱尘一眼,双手捂着滚烫烫的脸颊,急急忙忙地往外走了出去。
看着烈鸾歌疾步离去的背影,司徒脱尘耷拉下双肩,仿佛也松了一大口气似的,紧绷了半天的神经一瞬间松弛了下来。
可转念一想到刚刚意外将鸾儿压在身下的亲密场景,便又面红耳热了起来。一颗心也完全不受控制的“怦怦”“怦怦”直跳个不停,竟有种心疾发作时候的悸动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鸾儿不是我的妹妹么?”司徒脱尘喃喃自语,绝色无双的俊颜上亦是一脸迷茫和不解。“为何以前与鸾儿亲近的时候,不会像此刻这般心跳加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