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兰的生活逐渐进入正轨,该上课的时候好好听课,抽出时间复习,毕竟以前的知识丢掉了许多,要抓紧时间都捡起来,其它时间,她都是到处捡破烂,有时杨景还帮她捡。一般都是两三天,她就到镇上去卖一次废品,每次二块三块的。一来二去,那废品站的老板都认识她了。
算下来,安晓兰已经有二十多块钱的存款了。
这对于她们来说是巨款,一般像她们那么大的孩子,家里的大人只会给个一毛两毛的零花钱,最多不过五毛钱。而当时的工人上班,一个月的工资大概也只有七八十块钱。
一毛两毛也能用上几天的了,一些小袋的零嘴儿,也只要五分钱。
她心里在打算,要是她们搬出来了,这点钱够不够三姐弟的生活,还有得想个什么办法,让她们在搬出来之后,那个家里的人不会来打扰她们的生活。
还没等安晓兰想到办法,那个家里便容不下她们了。
原来是安晓兰每天在学校扔垃圾的地方捡破烂,被同学发现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老师那里,自然安正伟他们也都知道了。
先是班主任把她叫过去谈话,告诉她这在学校里影响不好,安晓兰并不觉得影响不好,我不偷不抢的,为什么影响不好?家里有困难,自己自力更生不好么?难道就为了面子问题而要饿肚子么?
班主任也知道是这个理儿,只劝她最好不要在上课的时候去捡就行了。
回到那个家,安晓兰自然又遭到了刘氏和三叔三婶,还有安正伟兄妹的指责和嘲笑,她走到院子外面正要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弟弟妹妹的哭声。
一见到安晓兰回来了,她们赶紧靠了过来一人一边抱着她的胳膊,哭道,“姐,姐,你总算回来了,我们,我们的事爷爷奶奶都知道了……”
刘氏大声骂道,“死野种,你知道回家了啊,不知羞耻啊你!三天不打你是要上房揭瓦啊!找打是不是?不要脸,竟然去捡破烂这等下作事,怎么不死在外面得了,还回来干什么?”
安正明拦在安晓兰的面前,大声哭起来,“奶奶,不要打我姐,不许你打我姐,奶奶是坏人。”
刘氏眼睛瞪得死圆,“好,我是坏人,给你们吃给你们住的,哪个坏人会对你们这么好?”
三叔一家坐在一边看热闹,齐氏忍不住说,“妈,我觉得吧,要她把捡破烂卖的钱交出来就算了,我们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凡事都有个理字嘛!”
安晓兰简直气笑了,她辛辛苦苦半个多月才赚了二十多块钱,三婶这么轻飘飘地要她拿出来?有什么便宜的事么?
安晓凤轻轻扯了扯她的手,低声哭道,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舍,“姐,我们藏在屋子里的三袋子破烂全被伟子和华子拿走了,当时我和明子正河边放牛,他们就……就拿走了,那是我们好几天才找来的……”
这些强盗!安晓兰冷冷地看着她们,“我屋子里的东西,谁让你们去翻的?不问自取,是为偷!伟子,这些道理,老师没有教你们么?”
安正伟笑得很大声很夸张,“哈哈哈!谁说的,你恐怕没有搞清楚一点吧,你们住的屋子是我们家的,凡是放在那里面的东西,就是我家的东西,所以我去拿我家的东西,怎么能说是偷呢!”
简直无耻!安晓兰也不跟他废话,冷声道,“把东西还给我。”
“哎呀,不好意思,东西——没啦!刚刚有个收废品的人经过这儿,我把它卖了,卖了一块五毛钱呢!”安正伟得意洋洋地说。
安晓燕恶毒地说,“你住在我们家,还拿我家的东西去卖,快把以前卖了的钱还给我们!那是我们家的。”
那些东西要是送到镇上去卖,少不得要卖个两块多,安晓兰气得暗暗纂紧了拳头,安正明小声地说,“姐,是真的,我亲眼看到他们把东西卖给了收废品的。”
齐氏苦口婆心地劝道,“我说安子,这几年,你们姐弟三个住在我们家,又没少了你吃,也没少了你穿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拿我家的东西去卖呢!把钱还回来吧!”
安晓兰冷笑:“三婶,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这几年我们住在这里,我爸妈在外面辛辛苦苦打工赚的钱全都给了你们,我们吃的是你们剩下的,穿的也是你们不要了的,上面补丁又打补丁,你好意思么?”
齐氏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去,安新海眼看自己老婆吃亏,沉声道,“和她说这么多干什么,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妈,你不打我来打!”说着,他站了起来,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被他打一下不死也得残。
“三叔!”安晓兰大声喊道,“那个穿红色衣服的,说要我告诉你,你还有工钱没有结给她!”
安新海跨出去的脚立马收了回来,满脸震惊,这丫头,不可能知道他的事情,她从哪里知道的,难道是她告诉她的?不可能!他们俩的事情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安子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提到跟钱有关的事情,齐氏就特别敏感,她问安新海,“什么工钱没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什么工钱?”
安新海的目光躲躲闪闪,支支唔唔,“没,没什么,就是请人帮忙做了点事,没什么,没什么。”他又看向安晓兰,见她没有想要说破的意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家里这个婆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