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帝心中大悦,便搂着贵人去了偏殿。
进去前对刘资道:“瞒着,不许传去后宫,若叫皇贵妃知道,揭了你们的皮……”
“是……”刘资忍俊不禁,见他像背着妻偷食的心虚样子,不禁想笑,道:“陛下放心,有郡主,啊,不对,现在是公主了,有公主遮掩,皇贵妃不会知道的……”
正帝这才放心进去了。
刘资终于畅快了,有李君玉在,果然让赵王深深忌惮,以后至少不会再受制于人,他也可以收拢势力了。
不过赵王被逼到这地步,还能不动声色,可见忍功一流,依然不可小看。
李君玉先去了长门宫,见到皇贵妃,便笑道:“娆姐,我为你做了一件好事……”
“可是那美人?!”皇贵妃笑道。
“娆姐姐消息好灵通……”李君玉笑着道:“省得他天天来烦你,姐姐也可以躲开他一些,省得总要应付他。”
“最近总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他大概是忍不了了吧……”皇贵妃松了一口气,道:“还是玉儿妹妹好,这下子,大约是能轻松一些日子了……我只当不知道……”
“就是这个道理……”李君玉伸了伸懒腰,道:“今天我与姐姐和娘娘彻夜对谈,可好?!”
“求之不得……”皇贵妃轻轻一笑。
慕容沣闻了闻她身上,道:“一身的酒味,喝了多少酒啊?!”
“并没有多少……”李君玉笑着道:“哪是宴席,却是打机锋的地方,哪有什么心思喝酒,扫兴的很。”
慕容沣道:“朝臣没有为难你吧?!”
“谁会为难一把刀?!”李君玉道。
“有你这么说你自己的吗?!”慕容沣无奈的道。
“母亲,我说的是实话,陛下叫我进京,就是要我当他手中的一把刀的,我自然不能叫他失望……”李君玉笑着道:“不过还真有不长眼的与一把刀硬碰硬,被他拉出去杖杀了,这朝中估计也不剩什么忠臣义士了,跳出来的只怕是赵王拉出来做试水的,这个赵王,相当不简单……”
“怎么说?!”慕容沣道。
“陛下又是敲山震虎又是杀鸡儆猴的,他能稳于泰山而不变色,自始至终表情都丝毫未变,”李君玉道。
慕容沣想了想,给她脱下外衣,道:“我在未央宫住的时候,见过赵王一两次,只觉得他温文而雅,十分儒雅。”
“八面玲珑说的就是这种人,对人,都有不同的一面……”李君玉道:“挺有意思的,好像未看到他跳过脚,不知道他的底线是什么?!连康王被封太子,他脸色都未变。”
“真可怕……”慕容沣光听着这惊险,都已经脸色都变了。
“母亲,你随我睡这榻……”李君玉笑着道。
皇贵妃笑着道:“你们说贴心话要将我撇开,我可不依,我也要过来挤一挤……”
“来来来……”李君玉朝她勾了勾手,色迷迷的道:“有美人左拥右抱,本公主求之不得,一定好好疼姐姐……”
皇贵妃都快笑炸了,道:“瞧瞧你啊,从哪儿学来的,走了,去睡觉……”
说罢弃了大床,三人只挤在外间的小榻上,外面有贴心的宫女守夜,说的话倒相安无事。
慕容沣忍不住就是要叮嘱,道:“玉儿,如今你位高权重,做事可更要有分寸些,切莫过了头。”
“放心吧,母亲……”李君玉叹道:“儿行千里母担忧,现在女儿在你身边,你还是这样担忧。母亲,莫要总是庸人自扰,我心里有分寸的。”
“我宁愿你远在云南……”慕容沣道:“在这京城,是最血腥之地,我怕你,哎……”
李君玉抱了抱她。
皇贵妃道:“玉儿,陛下让你领这太尉一职是何意?!”
“让我与太子都成为靶子……”李君玉道,“这两个位置还是能随时拿走的,真正的权力在正帝和刘资那儿,不过是担一个名,并非实权……”
“他可真会算计……”皇贵妃道:“太尉啊,他这是想让你清理御林军和巡防营里赵王的人了……”
李君玉打了个哈欠,笑着道:“这可是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皇贵妃一笑,与她又说说笑笑的说了些京中的人与事,见她困了,这才住了口。李君玉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皇贵妃与慕容沣却没什么睡意。
“这孩子……”慕容沣小声道:“没心没肺的。”
“主公是心有丘壑,心中早有谋算,”皇贵妃道:“王妃莫要太过担忧了。”
“我是怕她被捧的太高,树敌太多了……”慕容沣道:“这个赵王,太过不简单了……”
“我自有办法对付他……”皇贵妃眼神极冷的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主公站稳些脚跟再说,不然赵王若除了,皇帝要下手的人就是手中的刀了,刀用的好,伤敌,也伤他自己,他不会容主公的……”
慕容沣深以为然,道:“皇贵妃有何计?!”
“我能有何计,美人计啊……”皇贵妃笑着道。
慕容沣吃了一惊,道:“娘娘,你,你若这样做,就是玩火自焚,万一把不好度,就将自己也给搭进去了,赵王岂是好相与的,这无异于与虎谋皮,而且正帝他虽说宠爱你,可是谁知道会不会说翻脸就翻脸?!”
皇贵妃笑着道:“王妃稍安勿躁,就算要动手,也不是现在……”
慕容沣脸色不大好,心惊肉跳的,可她却不再多说了,就怕言多必失,被人听了去,只是眼露担忧。
皇贵妃知道她这么久以来,几乎也将自己当女儿一样疼的了,看她这样关心自己,心中早已经软的不成样子了,她握住她的手,道:“王妃,我与你说过的,明枪暗箭有许多种,有时候看不见的软刀子,也能要人命,赵王小心,不肯前进一步,而我却能逼他走出这一步,咱们才好动手……”
慕容沣红了眼睛,知道她是走在刀尖之上,动了动唇,却无法再劝,看她这样眼神就知道早已经在心中盘算良久。
皇贵妃拍了拍她的手道:“早些睡吧,明日怕是有的忙……”
两人各怀心思的睡下,果然天不亮,就忙碌起来,宫中不少妃嫔捧了礼物来长门宫道贺的。
皇贵妃早有准备,笑着道:“他们怕去东宫吃闭门羹,就想走我这里的路子,且罢,我去应付应付……”
慕容沣道:“我陪娘娘一道去,也能转寰一番。”
李君玉不耐烦应付后宫诸人,就回东宫去了。
见肖铮早在等,干脆二人寻了马就出了宫。
在宫中见不到面,李君玉心中暗暗焦急,寻思着若是能在宫外见到面就好了……她的心中不禁有些惆怅。不过得知他无恙,她也是心安的,只好压抑住恨不得立即见到他的心思。
皇后听着长门宫的动静,女官道:“……娘娘,奴婢真为娘娘不值,李君玉被封战神平西公主,如今皇贵妃更是水涨船高,连太子之位都被康王拿了去,陛下这是在故意打压赵王啊……”
“她因有战功,才有此封,不稀奇,不过这太尉一职倒稀罕……”皇后心中焦躁,面上却半分不显,道:“又不是皇位落到康王手中了,急什么?!”
女官只能压抑住心中的紧张,看着皇后眼睛下面的青,就知道她昨夜定是一夜辗转难眠。
“以后的日子更难熬了……”皇后道:“上一次还不成这样的情景,没想到这一次……”
“本宫小看了李君玉,而李君玉也小看了赵王。”皇后淡淡的道:“事已至此,慢慢来吧,赵王能稳得住就行……”
“赵王殿下一定能稳得住的,昨晚宴席,那般情景,殿下也没有失态,十分妥当……”女官道。
“那就继续忍,等待时机,越急越是成不了事。”皇后道。
“是,奴婢的确有点失态了……”女官渐渐稳定了心神。
“依本宫看,这封号意味深长的很,陛下对她心中依旧有忌惮,故不承认她军中之将封,只以公主之封限制着她……”皇后冷笑着道:“故还是有隙可寻,陛下岂会对她全心信赖?!太尉?!不过是安抚着她罢了……”
“娘娘的意思是?!”女官道。
“离间计,”皇后道:“总会寻到机会,让陛下自乱阵脚的,不急,她做事并不稳妥,总会有失礼之处,到时候看陛下还怎么护着她。”
女官点头,道:“得要把握好时机,慢慢来了……”
“谁会放心手上的利刃和猛虎呢,用的同时,总会担忧自己会被其所伤,”皇后淡淡的道:“……况且李君玉此人太过狂妄……”
她将手中的杯子放下,道:“……就怕李君玉这一切全是装出来的,如果她也是如此,就太可怕了……”
“她所作所为,的确叫人看不透,狂妄轻蔑,却又是个有本事的人,倘若真有别的心思,就太可怕了……”女官道:“其实想一想,李君玉一直得利,一直被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