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脑海中有精光一闪。 是了,李君玉几乎抓住了每一次的机会,每一次变故,她都能更进一步,更进一步……
她的心渐渐有点焦灼起来,只愿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象中的最可怕的那样。
皇后低声道:“未央宫冷清,走,咱们也去长门宫凑凑热闹,你去备重礼。”
“是……”女官应了一声,知道皇后是心生试探之心了,便忙去准备。
卫贵妃人没去长门宫,而只是着人送了礼过去。她心里有点兴奋,也有点茫然。
本以为肚子里的这个是真龙天子,可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康王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坐立不安,寻思良久,便道:“……我得想办法问问那位沈公子才行……”
她眼中都有些魔障了,对那天他对正帝说了什么话,十分在意。
“娘娘莫急,那位公子住在显德殿侧殿,倘冒失前去,必会引人注目,现在宫中内外全盯着那里呢,一有点风吹草动,定会被人知晓,娘娘……”宫女道:“这个皇子要长大还需要些时间,依奴婢看,且让他们先斗去,娘娘只管隐于后面,将皇子抚养长大,现在人人都盯着太子,娘娘反而安全了……”
卫贵妃听着便冷静了些,道:“……我还是得想办法见这位沈公子一面。”
“见是该见,但是绝不是现在……”宫女低声道:“……等他不那么引人注意了,再见便可……”
卫贵妃稳了稳心神,道:“也好,那本宫就再等等,没想到啊,陛下这么快就立康王为太子了,本宫还以为会要再等等……陛下这么迫不及待,是欲除赵王而后快了……”
“现在平西公主风头正劲呢,就叫他们狗咬狗去……”宫女道:“平西公主自己说为战而生,为战而死,不负战神之名,这话说的甚是狂妄,昨晚一宴席,她几乎得罪了满朝权贵。不过刘资与陛下站在她这边。赵王与群臣一派,以后怕是有的闹的,娘娘什么也别想,只安心生下皇子……”
“对,这是最要紧的……”卫贵妃因为昨晚之事失衡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迅速抓到了最关键的一点。
而此时的媚贵妃一点未知自己早被卫贵妃盯的滴水不露。
她只是在发着大火,为李君玉如此显赫,心中的嫉妒几乎啃咬着她的心。
“娘娘息怒,待娘娘产下小皇子,”宫女道:“陛下一定会复娘娘的宠的,娘娘到时便是最大的功臣,还愁什么呢,万要息怒,保重好这龙种啊……”
媚贵妃跌倒在榻上,脸色青白的道:“……本宫有多久未见到皇上了,皇贵妃那个贱人,勾的皇上半步不往后宫来,妖孽,不能生的妖孽……”
宫女任由她发泄着,半晌见她没力气再骂人了,才低声道:“……娘娘,康王得封太子,不见得是坏事啊。这不正是娘娘一直以来所求的事吗?!”
“本宫自然知道……”媚贵妃道:“只是这康王,到底并非本宫亲子,最麻烦的是现在李君玉势大,谁知道他会不会去攀附李君玉而瞧不上本宫的势力?!”
“娘娘不试试怎么知道?!”宫女道:“他如今已是太子,对的却是赵王,所要的势力自然要越多越好,他不会放弃娘娘这一方的势力的,还有卫家呢……”
“这倒是……”媚贵妃道:“……镇南王还未回信吗?难道他有了二心?!现在康王已为太子,本宫看他还有何二心,再去传信与他……有康王在,咱们都有出头之日了……”
宫女点点头应了一声。
媚贵妃拼命的压抑着怒气。李君玉,为何你总是阴魂不散,为何我总要生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她的不甘,对李君玉来说溅不起半点水花,李君玉甚至都没想起来她。
而宫女的信却依旧是石沉大海,镇南王岂会回应她。
李景瑜自昨晚开始就没睡得着,不光是他,可以说昨晚一夜,真正能睡着的,没几个人……
李景瑜在屋子中来回走动,心中细细盘算。
幕僚道:“王爷本就与李君玉对立,李君玉怕是站到康王一面去了,她是亲皇派,自然亲近康王,王爷万不可与康王搅和到一边去,况且王爷早已向赵王投诚,倘若再变,只怕赵王必不会放过王爷。”
“而且以现在的情势来看,赵王未必会落于下风……”幕僚道:“王爷不妨暂不回应贵妃娘娘,还是另谋出路吧……”
李景瑜道:“本王自然知道,只是,媚贵妃这个蠢货,就怕她在宫中做蠢事连累于我……”
李景瑜终于坐了下来,道:“她必定是不会放弃太子的,眼睁睁的看着康王做了太子,以她的性子,必会心急,必不肯放弃经营许久的这前程,但是太子,只怕……不是赵王的对手。”
“的确是……”幕僚也深以为然,道:“唯今之计是晾着娘娘便是。不加理会。”
李景瑜点头,道:“李君玉依旧这般跋扈,看她昨晚这么费心讨好陛下的样子,叫人不齿,还一口一个皇伯父的叫,还自称我,陛下看她这样嚣张,她迟早得被陛下所忌所杀。她绝不会是赵王的对手。”
幕僚心中有些狐疑,道:“王爷,平西公主她一直如此吗?!”
“在云南时你也在,她对父王当初也是这样……”李景瑜道:“不曾放在眼中,书读的不多的人,果然没脑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京城,岂是她可以撒野的地方,她迟早得要作死自己,看她张狂的都没边儿了,陛下若不是看她有几分行军打仗的本事,也不会这么器重她……”
幕僚若有所思的道:“可是公主却一直得利,性情也确实比在云南时更有些变化,这不能不说是巧合啊,总归是有些本事的……”
镇南王下意识的反感,道:“你要学那千允默背主另立吗?!”
幕僚脸色一变,忙拜下道:“王爷,属下绝无此心,属下只是觉得公主十分古怪……”
他心中却是暗暗心惊李景瑜现在防备的样子,暗中叫苦。
镇南王吐了一口浊气,道:“……本王知道本王现在不得志,可是,总会有机会的,你们莫要背弃于本王。”
“岂会,一日为主,终身为主,王爷万不可疑心于属下。”幕僚道,“属下忠心耿耿。”
“罢了,是本王失言。”镇南王想再安抚几句,却听到外面有人来道:“王爷,赵王府请王爷过府一叙。”
李景瑜心中一惊,对幕僚对视一眼。
“来了……”幕僚道:“怕是为平西公主一事。”
李景瑜收拾了一下,便出了府,跟着马车踏进了赵王府。既去,便表明了他现在的态度,他还是支持赵王的。
赵王早在等着了,见到他来,便笑着道:“景瑜,快过来坐……”
李景瑜受宠若惊,便忙依言坐了下来。
席间只赵王与他二人,李景瑜心下略有些不安。
赵王笑道:“今日一叙,只是说说闲话,景瑜可放松些,来,喝茶……”
“多谢王爷……”李景瑜小心翼翼的道。
“昨日一见平西公主风姿,便为其所折服,只是见她实在倨傲,不好接近,想着你们到底是兄妹,便寻你来问问,你可了解她,她可是什么样性子的人?!”赵王道:“景瑜可要说实话啊……”
李景瑜就猜到是这些话,忙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说到李君玉……”
他眼中带上了一点厌恶,道:“不瞒王爷,李君玉一向嚣张跋扈,文人寒士,她从不放在眼中,从不知道尊重人,他最讨厌的就是出身不够高贵的庶子,因而,与她相交的人,都是会武之人,或是名门之后,或是嫡子,又势力又不肯俯就,一身蛮力,叫人心里不舒服……”
“哦?!”赵王道:“她在云南时性情也是如此?!”
“一直如此,只是现在更嚣张一些,大约是自恃有功吧……”李景瑜道:“她自恃其才,从不肯将人放在眼中,只怕连现今的太子,也不会叫她低头……”
赵王听了便笑道:“既是太子,自然不同……”
“太子出身不够高贵,只怕她并不肯放在眼中呢……”李景瑜道:“王爷若不信,以后一看便知。”
赵王抿了一杯茶,没有说话。
“她与慕容府的关系当真是水火不容?!”赵王道。
“我未来京时,他们关系还是不错的,她几乎从小是在慕容府长大,与那边关系极好……”李景瑜道:“只是现在父王已死,她又这样的性子,只怕与慕容府早水火不容,不然也不会打发她进京了……”
“云南的确是个好地方,看来慕容沛治军治城甚严啊,那边的消息,竟是传的虚虚实实,不知真假……”赵王道。
李景瑜背上汗都下来了,道:“……慕容沛掌管云南多年,本事是有的,他经验丰富,老道毒辣,不出意料,不然父王也不会中了他的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