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玉回到相府就碰上了福王,她笑道:“福王有事,来的这样急!?”
“公主莫非现在还不登基?!”福王道:“不是臣急,臣也信天下人,信百姓,在他们心里,公主已是帝王了,可是,臣有点担心宗室中的人,怕有万一。 现在这京城虽稳如泰山,如果有些人已经挡不住这心思了,臣是怕有意外,当然,不是怕帝位被人截了胡,现下也没有人能截了公主的胡,只是怕人心浮动,多生枝节和事端来……”
“福王就是太心慈肠软,也太操心。”李君玉笑道:“这些人就算因为我登了帝位而暂时太平,难道心里就没有那些心思了?既是如此,还不如趁现在,一个个的全找出来,总好过以后朝野动荡。楚庄王莅政三年无为,无令发,原也在此。”
福王一怔,道:“公主的意思是?!”
“长兴侯府与隆庆侯府的事,我都知道,让我心里也略有不爽!”李君玉道:“我想这两府中毕竟图谋还算小,只怕还有更有图谋的吧,还在不动呢,不若趁这几年,一并都拔出来可好?!”
福王低头思索起来。
“隆庆侯府与长兴侯府的事倒给我提了个醒,说不定这个是好事呢,京中当年也封了许多权贵,现在尚存的也有许多,他们多数是世家,朝纲不稳时便隐于市,朝纲新生,他们便开始出来活动,直到朝纲被他们一点点的蚕食……”李君玉道:“手段无非是联姻,裙带关系,抓人的把柄,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朝纲是多重要的地方,上不正则下歪,倘若我有了帝位,有了这样的朝纲,还不如好好整治个干净。福王,我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是一点小毛病,无心之失,小瑕疵,我也不会太纠结于此,但是正帝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这些筹算,我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公主说的有道理。”福王道:“只是这些人四处活动还真不好处理,说触犯律例,也不算,说枉法,他们也没有,真的不好抓,他们游走在律法边缘之上,的确不好定罪,还有好些,还在看情景,没有冒头呢……”
“那就要劳烦福王多盯着些了,总会有些不死心的想要与宗室里走动的,万一有此类人,一律以居心叵测,谋大逆罪入狱,不杀,关也能关死他们一辈子。”李君玉淡淡的道:“不必玩什么勾心斗角,直接逐族出京城,我现在分不开身来,待以后登基,我只想要一个清明的朝纲,士有科举入仕,武有投效门路,农有时,民也有上达天听之途,唐太宗皇帝做到了,为何我就做不到呢,广开言路,不闭塞言听,上行下效,必定清明。”
“臣明白了,”福王躬身道:“公主之言,臣一定谨记。”
“我也知道你们急,可是,身为君王也有诸多束缚,”李君玉道:“现下我还需出征,若是以皇帝之身出征,几定兴师动众,实在不好。也劳民伤财,现下不登基,你们急归急,说到我也不过是只一宗罪对我,可我现在登了基,说话的人就多了,他们会对你提诸多要求,他们会告诉你身为帝王,有什么法度,什么前例,什么出行规仪……烦不胜烦。我可不耐烦,我现在只想要把仗打了,以后若登基,再制定我的规矩,规矩嘛,是人制定的,不是束缚我的,我可不陪他们玩那些把戏,现在分不出精力,以后再陪他们玩吧……”
福王听了已是笑了,道:“公主倒是看得清。”
“谁叫那些世家不安份,总要站在后面,推些人出来与皇帝作戏,仿佛这般,才能得到好处,得到利益,他们就赢了,天底下能赢过皇帝的,也不算真的赢,现在没时间陪他们玩,待以后再好好治治他们,打仗要紧……”李君玉道,“这些阴谋诡计,终是小道,不过也着实烦的很!”
福王笑道:“那便依公主吧,想来现在公主也不愿受这拘束,只是百姓,百官心里急罢了……”
“得,我若现在上了位,光纳妃一条,就烦人的很,我可不想出征几年回来,发现宫里全是礼部给我挑的男妃,我不砍了他们我就不是李君玉,若砍了他们,又落了个昏君的名头,罢罢罢,登基一事,提也休提!”李君玉道。
福王听的忍俊不禁,压抑着笑,道:“公主既已决,那便听公主的罢,宗室里,有臣盯着,会看着办的。”
“福王进来坐坐,喝杯茶……”李君玉道。
“不了,臣不打扰公主休息了……”福王看她有的忙,便又匆匆的走了。
李君玉进了书房,往榻上一倒,道:“打仗不累,这些琐事可是真的累。以后当了皇帝,也能要了人命罢。”
沈君瑜道:“这就累了?!现在这些不过还早着呢,以后九州的事加起来,有的忙。”
李君玉叹了一口气,道:“那以后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能有多少?!”
“估计就几个睡觉的时辰就不错了……”沈君瑜道:“明君岂是那般好当的。”
李君玉嘴角抽搐,道:“累着你了,操心这诸多俗务。”
沈君瑜道:“我所能做的只这些罢了,倒是你的军务才是真的繁琐,还好文轩大人不错,以后有他在你身边出谋献策,想必能让你轻省许多。”
“郭怀,你多盯着他些,别出夭蛾子,”李君玉拉了他一把,道:“别处理公务了,睡吧……”
沈君瑜红了脸,却也没有拒绝,两人和衣而眠,虽有些拘束,却觉亲近,只觉将要分别,又有些不舍。
李君玉拉着他的手,说话了半夜,才睡去,早上一起来,就听到墨砚敲门声,道:“公主,门主,昨晚隆庆侯府与长兴侯府的几个公子出了点事情……”
两人一听,李君玉便笑道:“大约是景熙的手笔,出人命没有?!”
墨砚忍着笑道:“那倒没有,只是略微丢脸,现在京城到处在传呢,两侯府现下都关了府门,闭门不出了……”
“哦?出了什么丢脸事?!”李君玉笑着道:“只要没闹出人命,不必管,若有人求到相府来,只管拦了,别叫他们这些人来打扰君瑜。”
墨砚笑应了。
沈君瑜道:“景熙做事,怕也不会叫人抓到把柄,怕是也没有不长眼的求到我门上来,不碍着什么,不要紧,我不多事,只装不知道也罢了……”
说罢又笑道:“到底怎么了?说来听听!”
墨砚忍着笑道:“听闻他们两府上的几个成年公子,昨晚在青你好楼,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斗起富来,后又打了起来,打了个乌眼青,两方不欢而散,到了后半夜,他们都被人扒了个精光,然后扔到了城墙上绑了一夜,今天一早,可把百姓们都吓坏了,城墙的将军与民工也都吓了一大跳,现在城中沸沸扬扬的……”
“昨晚,守城将士没人发现?!”李君玉笑着道:“怕是装无辜,包庇了景熙吧?!”
“虽然都知道,可是也没人敢指摘小王爷啊,此事在很多人心里怕是心照不宣的事,那两府怕也是知道原因,所以也只能吃了这个闷亏,还能怎的?这么丢脸的事,还要讨回公道不成?!”墨砚笑道:“百姓们倒在说,是他们两侯各自派人报复,现下这两府的名声怕是臭了……”
李君玉哈哈大笑,道:“是景熙的风格,这事闹的不算大,丢点脸,又没叫他们残了手脚,已是克制,若再有下次,可不会再便宜他们……”
墨砚忍着笑道:“守城军士也甚是辛苦,这般大动静,他们是多精的人,怕是知道的,可是愣装作不知道,十分无辜的样子,还有人怨他们不警觉,说这般无知无觉,怕是有敌军爬城墙也没人知道,他们真是冤枉极了……”
李君玉笑的不成,道:“叫景熙请他们喝个酒,总不能叫别人担了虚名。”
沈君瑜也笑的厉害,道:“这个促狭的景熙。”
当下不理外面的事,只顾笑成一团。
且说那赵胜,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暗探回来,一天过去了,他哪里还能耐得住。
谋臣道:“只怕是他们有了意外,被绊住了脚程,若是平时的脚程,现在早回了,陛下,还是慎重为主啊?!”
“有那防备图,若等失效,岂不晚了?!赵胜哪里还愿再等,忙道:“你休要阻拦朕,朕是一定要去的,有那李筠打前锋,会有何事?!你若还不放心,在他左右派两员将士盯着他,若有不对,立即拿下,他们只两个人,还怕他骗朕不成?!”
谋臣见他心意已决,无可奈何,只好道:“是。”
当下便整肃三军人马,准备去袭并州府各郡,各座城池。以李筠与他的谋臣为前锋,带两千人马,大军押后,兵分二路,分别去袭防卫最弱的两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