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当差,功绩朝廷看得见,只要别有什么歪心思,自然有往升的机会?!万不要目光短浅,鼠目寸光!”王成笑着道:“转运使这一职,面对的诱利太多太大了,稍有不慎,一时贪心,便身陷污泥,想要再弄干净,可难了……”
“是,大人教导的是!”副官笑着道:“臣等定也谨记在心,不丢大人的脸面。 ”
“接下来可有的忙啦,江南之境局面可非其它州属可,此地甚广,还需要更多操持,”王成笑着道:“拿出本事来,让武将们知道咱们臣也是不赖的。”
众下属官员都一一笑应了。
“这个王大人真是个妙人,我说了几句酸话刺他,他竟也不怒,这样的人佞言谨行,一般而言,如此心性的人都心胸狭窄,不能容人,这个王大人却是个例外,嘴甜,嘴说话似能开花,”轩笑着道:“做事也牢靠,靠谱的很,心胸也不量窄,是个人。”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用他……”李君玉道:“有人口密腹剑,而这王成却是精明世故,圆滑,可是心里却不见得是以剑伤人。他无伤人意,只有用圆滑存世之心。这样的人,不会犯大错,小心谨慎,的确是个人,可以信重。”
轩点点头道:“的确,公主用人眼光独到。”
“收拾一番,犒赏三军后,我们该回京了……”李君玉道。
轩笑着道:“是,公主早归心似箭了吧?!”
“好几年了,自然想要回去的,”李君玉笑着道:“还知道打趣我了?!你也随我回京。”
轩道:“好,回京怕是还有战事,我会一直随在公主身侧,江南这边的官员很尽责,沈相亲自挑选的人选,定然能早日让江南安定。这里倒不必再费心了……”
“这几日粮食和种子都发放了一些下去,人口和土地也在紧急调查,盗匪寇贼也已在捉拿,官衙人员充足,百姓安居乐业是迟早之事,毕竟是鱼米之乡,人丁定然能兴旺。”轩道。
“嗯,有他挑的官员在,定不会让你们有失,留下一万人驻守既可,”李君玉道:“其它人皆随我回京。”
“驻守将领选谁?!”轩道,“公主心有人选吗?!”
“韩振,王祥二人既可!”李君玉道。
轩一怔,道:“二人皆是降将,驻守此地可有不妥?!”
“我想了很久才定下这二人的,一来,他们皆是降将,若是此番与我回京,定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定会失落,反失其心,若是将其留在这里,一来可安他们的心,二来,他们也恨不能以死相报,这正是我想要的。”李君玉道:“他们留在此处,还可相互监视,王祥此人稳重,韩振此人谨慎小心,是万不敢让江南出事的,是最好的人选,其它人我都要带走,”李君玉道:“还不能卸下子担子,还有一场更重大的仗要打。身边正是用人之际……”
轩思索一番,道:“也好,这二人一人曾是赵胜手下,一人又是临淄帝手下,想必定然是不怎么合得来,也看不习惯彼此,正好能相互牵制。又能定其心,交与他们此重任也好。”
李君玉道:“那这般定了,叫各衙门官员定要盯好春耕一事,其它可耽误,这春耕事关社稷民生,万要重重放在心,切不可分一丁点的心。”
“是,公主放心,此事早已经一一交代下去了,”轩道:“不会耽误的。”
李君玉又叫来楚煙砂道:“你带五万大军回云南镇守,我怕顾修会举兵从云南而犯。”
“是。”楚煙砂忙应了,道:“戍边诸事交由臣来,公主安心。”
“好,待以后退了异族,与他们修好后,我再诏你回京。”李君玉道:“楚老夫人已经往京城安排妥当,只待你功成回京相聚了,一路珍重,一定要平安回来,若有紧急军情,一定要来报!”
“是……”楚煙砂有点不舍,却是抱拳,毫不迟疑的走了。
“肖铮,”李君玉道。
“公主别叫我回云南,我是要与公主在一起的……”肖铮笑嘻嘻的道:“那顾修也有可能是从益州犯境,我随公主回京,若他敢来犯,我随公主出征前去益州退敌。”
李君玉道:“也罢,那便随我一处,其余人等,皆随我回京。”
“另外,我还要给外祖写个信,叫他与外祖母,现在可以回京了,还有一件大事需要他们去办。叫千先生留下帮着楚将军待敌。”李君玉道,“景炎他们,也都一一回京……”
“是。”肖铮道:“我即刻派人传信去,想必他们若是脚程快,我们大军还要更快抵达京城。”
轩笑了笑,深深的看了肖铮一眼。
肖铮没理会他,只依旧笑着领命出去了。
整肃三军,两日后便拔寨起营往京城回去了。李君玉归心似箭,一路不扰民,火速前进,百姓们反应过来后,才迎往官道,哭泣不舍相送,足送有三十余里,一时传为佳话。史官无不感动莫名。
童子军在前,娘子军在,铁甲军压后,浩浩荡荡,旌旗飞扬,一路直往京城飞奔而去。
沈君瑜也早盼她来归,一听闻她大军已经开动,每日盼望深切,几成望妻石一般情境。
“相爷,戎族各部落已然统一,顾修已举军来犯,现下已快抵达益州境外了,现在益州百姓拖家带口往京城逃难而来,浩浩洋洋足有二十余里……”十五道。
“这么快?!”沈君瑜道:“顾修内患刚平,还未修整,他这么急着做什么?!”
“不知,只是顾修匆忙之间,突然举兵,实在古怪……”十五道:“他太急了,急什么呢?!”
“公主人已到哪儿了?!”沈君瑜道。
“还未到并州,还需十几日路程……”十五道:“公主劳碌奔苦,江南刚定,现在西北又起战事。竟连喘息之机都没有……”
“速通知公主要紧!”沈君瑜道:“十五,你去传信与公主知晓,叫她大军不必回京,速往益州前去,御敌要紧!”
“是。”十五应下刚要走,沈君瑜又叫住他道:“齐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还未送回。”十五道。
“若有消息,速速来报!”沈君瑜道。十五领命匆匆去了。
墨砚道:“只怕齐王等人若有消息,也被顾修给截了,不然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沈君瑜道:“顾修这么急着做什么,竟不顾其族内患,以及千疮百孔的朝政,不安民心,不抚朝臣,此时举兵,他急什么呢?!”
“属下也不得其解!”墨砚道。
沈君瑜只觉得心口砰砰直跳,跳的实在厉害。却又不知道这心慌源于何处。
过了两日,十五慌慌张张的便带了信过来,道:“……齐王传消息回来了,说顾修怕是派了人接近公主欲行刺公主……”
“砰……”沈君瑜慌乱之将茶杯打翻了,道:“快,快飞鹰传信与各位峰主,叫他们务必,务必要查清楚她身边可疑之人,尤其是新进升来的将领与亲兵等人,万不可懈怠半分,速速!”
墨砚领命,自知重大,忙去了。
十五扶住沈君瑜,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道:“门主莫要忧心,公主身边高手如云,她自身武功也不凡,定然不会有事的……”
“不怕有人刺杀,怕她不备啊,若是身边信重之人,一定……”沈君瑜道:“齐王还说了什么口信?!细细说来……”
“齐王说,几个月前,顾修便已经开始铲除异己了,在铲除异己之机时,故意放了几个原人,是从乱葬岗子里才察觉出异常的,齐王一开始不知顾修所谋是什么,这几日细想一遍,又见顾修如此急着攻打原,想到了这个……”十五道:“只怕顾修早在谋算着了,若非齐王眼界站得高只怕还察觉不到异常。”
沈君瑜细细的将这一切异常在心里琢磨一遍,心里跟吞了一根针似的,怎么咽都咽不下去。
十五见他手都在发抖,忙握住,心疼的道:“门主,莫要揪心。你都揪心多少年了?!公主吉人天象,天庇佑之,必不会有事的……”
沈君瑜深恨自己身在千里之外,倘若在她身边,无论她遭遇什么样的危险,他也可为她抵挡一二,可是,他厌恶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阿玉……”沈君瑜道:“阿玉,你千万不要有事!”
十五不忍的道:“门主莫要太过担忧了……”
沈君瑜微微闭了眼睛,表情灰暗。
十五见他发怔,出来后对墨砚道:“信发出去了没有?!”
“发出去了,只愿来得及……”墨砚道。
“我看门主的心都要碎了,心灰的很……”十五道:“看着真令人心痛,公主虽征战在外,可是门主何尝不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牵肠挂肚呢,这二人,心连着心,一人受损,另一人也会有损,无法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