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能怎么办?!远水救不了近渴!”墨砚道:“只能祈祷罢了!”
“公主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若是出事,只怕门主也活不成了……”十五双手合十面露焦急。
此时的李君玉已经到达并州城下,听闻戎族来犯,当即大怒,驻扎在并州城内,便道:“……今日且休息待旦,一早便火速往京城进发。”
“报个信与京城,我且先去退敌……再回京见沈相相聚!”李君玉道。
众将应诺而去。
当晚,天晚无风,帐内李君玉正在熟睡,一只黑手突然摸了进来,正是一副亲兵打扮。
他进来后,身后也带进来了几人,几人分开行动,一人往李君玉头部而去,另一人猛的扑来制住了被子,另一人猛的往头部刺去,狠刺了几刀,却都没有见血。
几人略吃了一惊,忙掀被一看,哪里有什么人在?!不过是一团假发和锦被裹在被子里。
几人便知计,忙要逃,却被肖铮带着兵从外面团团围住,道:“我便知你们这几个贼人心有不轨,果然如此!”
几人定住,眼睛凌利,颇有几分狠毒,极狼人的血性,以及草原人的狠戾眼神。
“我没说错吧,董昌,看看他们的眼神,便知他们虽是原人的皮,骨子里却有着草原人的狼性!”肖铮道。
董昌道:“果然不错,还是你警觉,我只说这几人口音不对,虽说的是汉话,可是,口音古怪,没想到还真的有问题!”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几人退到一起,警觉的盯着董昌与肖铮道。
“你们是不是当我们傻?!”肖铮冷笑道:“公主定下江南后,要将所有兵士放回去种田,只有你们非要谋个出身,还想要在公主身边当差,当个亲兵,呵,顾修打的好算盘,可惜送来的人,脑子不太好!”
几人防备的盯着董昌道:“李君玉呢?!”
“轩大人将公主叫出去喝酒商议怎么灭你族了,顾修都欺了门来,我们原人若不报复,岂不是连血性也没有?!”肖铮冷笑道。
几人大怒,道:“原来你们早知道!?怎知我们会今晚动手?!”
“因为京城的信快来了,你们怕,害怕公主知道后有所防备……”肖铮道:“今晚是最后的时机,你们一直拖延,心里也甚为恐慌,是吗?!”
几人道:“原来,你们是不是早已经得了信?!”
“千机门的消息一向是最快的,快到你们难以想象……”董昌笑着道:“我们早得了消息,你们所料确实是没错,好了,现在我们回答了你们的问题,我也有一个问题,好的想问你们……”
“你们身为原人,骨血里流着原人的血脉,有着炎黄子孙的传承……”董昌道:“为何要助异族人?你们可知,若是公主出事,原大地,会血流成河?这片土地也会被异族人占去,所有原人都会成为其奴隶,被他们征服,被他们驱使,没有尊严的活着?!”
“为何?!看看你们的皮肤里,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什么?!你们是原人,为何要如此?!”董昌道:“我不明白……”
“我们自小在异族长大,外表虽是原后裔,可是,骨子里却流着异族人的血,我们的骨子里,化里全是异族人,与原无关……”几人道。
“原来如此,可是,你们的相貌,在异族真的没有受过欺负和屈辱吗?!”董昌道。
“我王英明,重才重人,从来没有轻视过我们,其它异族人总要看重王所看重的。”几人道。
“是吗?!重才重人,可是若是其它原人无才无能呢,天下大多数人都是平庸之人,莫非都要被顾修弃若敝履?!”董昌道:“你们只顾你们自己,可知原大地若是被顾修所拿下,算他想善待,他的族人呢,他的全族人都是这么想的吗?!多少水深火热,你们根本不会想,也想不到,因为你们根本不在乎!”
几人一怔,都低了头,却冷冷道:“……原诸百姓与我等有什么关系!?”
董昌气笑了,道:“对,是与你们没关系,既然没关系,你们算裹着原人的皮,也与我们原人没关系了,肖将军,地斩杀,将首级寄去与顾修帐前,下战书!”
“拖出去再斩,莫脏了公主的营帐!”肖铮冷冷道,“顾修竟欺到门来,若到两军对阵之时,必不轻饶了他!”
说罢便堵口,都给拖出去了。当下便斩了首级,封入密匣,往益州边境送给顾修。
“速往京城递信,公主有惊无险,只怕沈相会担心。”肖铮道:“千里之外,必定一直悬着心呢。”
“是。”早有弟子领命去了。
“此番宣战,定是大战……”董昌道:“肖将军,你我当互为犄角,绝不让顾修寸进半步,他既如此欺到我们头,我等也不是吃素的……”
“轻视咱们,是要付出代价的……”肖铮道:“这个顾修,我便知道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欲争天下之人,必要之时,不择手段的人太多了。”
“公主身边的人还是要清理一番,多加注意,不然实在不放心……”董昌道,“以后生人不可再靠近公主营帐半步了……”
肖铮自然更加心,自此守着李君玉营帐,他几乎寸步不离。李君玉倒没怎么在意,倒是轩看出端倪来,不免好笑,私下嘲笑了肖铮好几回。
沈君瑜得到信,才知惊险已过,提着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自此开始专心的对付西南西北边境的几个诸侯,与他们打太极,在京城虽悬着心,却也无法闲着。
首级送到顾修手的时候,顾修长长一叹,道:“……竟被她身边的人识破了。早知此计难行,没想到竟是如此难行……”
“现下这梁子结大了……”顾修道:“李君玉不死,夺取原,难加难,难难难呐……”
“这条路怕是断了,还被他们识破,”谋臣道:“她身边高人无数,没有简单的,王爷若要智取,还需另寻良机才是。”
“什么良计?!”顾修道,“刺杀已是下下之策,还能有何良计?!”
“既然都已经连刺杀都用过了,其它良计,自然可用……”谋臣道:“王爷,那皇贵妃与慕容楚,也该派用场了……”
顾修沉默。
“王爷连刺杀之计都用过了,还看天下人笑话吗?!当年汉高你好祖争夺天下之时,未尝没有此计,争天下,霸天下,当不拘小节,为何如此优柔寡断?!”谋臣道:“王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如此紧要关头,万不可再犹豫了……”
“游不走,却往下你好流走,天下人该如何看本王啊……”顾修道:“……这样即使得来天下,也为人所不齿,为何如此,为何非要如此……可一不可再,不要再说了……”
“王爷?!”谋臣跪了下来,道:“此番争夺,谁是赢家,谁能定鼎天下?!此时谁心软,谁输了,他们二人虽可利用,可是我们利用的是李君玉会心软啊,她一定会心软的,自古女儿家总男儿家更柔肠,这也是她的软处……王爷,此时不用,何时用?!”
顾修一听,却是犹豫不决,脸色惨淡,似乎若用此计,自己以后难以面对群雄之颜面,面对史书铁笔,面对天下众臣民了。最怕的是无法面对自己。
“王爷,事关我族荣辱,入主原是我族先王的夙愿,王爷敢让地下的先王失望吗?!王爷既然能手刃汗王,连同族之汗王都能忍心杀了,为何却不敢利用两个人质?!”谋臣道:“王爷是否只是对她心软?!”
“你,你……”顾修瞪大眼睛看着他。
谋臣道:“王爷,机会只有这一次,若失了,我们族难以保全,纵然冒险,也可一试!”
顾修脸色极度惨淡,喃喃道:“……连你也是这样说吗?!”
“……罢了,听你的,不差多一件这样的事,我不怕身后名,也不惧天下骂名……”顾修道:“……以后不管是输是赢,定当砺精图治,不负天下民心。方对得起今日所负我心里的底线。”
“王爷,臣一向知王爷心有大志,却一直苦于被陷,有底线是好事,可是,若是被困于这底线,便成了束缚了……”谋臣道:“为了天下,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也许吧……”顾修道:“我知道她必不会为天下而舍弃皇贵妃与慕容楚。我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你真的以为,我抛弃了底线,天能帮着我了?!不是的,天都向着她的,鬼神都是向着她的……她一个女人,能走到今天,不仅仅是凭着武力,她身边有光环,笼罩着这么多人心,甘愿为她出生入死,算用了这二人质,我也必不一定是她的对手?!”他的语气有点认命似的惨淡,有些人放弃底线的那一刻,也失去了心里的坚持,这让顾修无痛苦,痛苦于不仅实力不及她,连做君王的心胸,眼界,底线都不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