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淑景坐在椅子上,闭眼摇了摇头:“她好与不好,与你又有何干系?”
错过的终究错过,只能平添遗憾怅惘……她现在想起来心口就疼。
男人眼底隐有痛色,但很快收敛情绪,说道:“我听说了她的事情,她虽与我无缘,但也好歹相识一场,可否让我见她一面,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请夫人尽管开口。”
孟淑景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仪表堂堂,事业有成。
她总会时不时的听那些贵妇八卦京都的青年才俊,这个杜蔼就赫然在列,最为人所道的并不是他出众的家世相貌,更不是他在事业上的成功,而是他对亡妻的深情。
确切的说,是未婚妻。
然而这个男人,在多年前,差点成为锦儿的未婚夫。
当初陆玉珂给锦儿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锦儿反对包办婚姻,自然不同意,也因此被陆玉珂逐出家门,和卫钊走在了一起。
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当初陆玉珂相中和锦儿相亲的那个男人。
他后来在家族的安排下,和另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订婚,也是一段佳话,后来那位小姐得了急病而死,从此他再也没有娶妻,一直孤身一人,人人都道他对未婚妻如何深情,是这个世间难得的好儿郎。
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她不仅想,如果锦儿当初和他在一起,现在,又该是什么光景?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
但无论如何,一定比现在好。
不得不说,陆玉珂在看人这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更没有重来一次的可能,错过的已然错过。
“谢谢你还惦记着我们锦儿,锦儿很好,你走吧。”孟淑景摆了摆手。
杜蔼眸光微黯,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站起来弯腰恭敬的说道:“明天我再来。”
话落不等孟淑景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去。
孟淑景张了张嘴,想到什么,不由得苦笑一声。
罢了罢了,缘分天注定。
“你喜欢大姐吗?”一道好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杜蔼扭头,就见一个容貌娇憨的少女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少女走近了两步,:“大姐她很不好,嫁了个渣男,毁了自己的人生,如果这样的大姐你还能接受,我就认你当姐夫。”
男人眼底划过一抹痛色,自嘲的笑了笑,抬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你大姐……她现在在哪里?”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是不是喜欢大姐?能接受她的所有?”晏星紧紧的逼问道。
“是,我喜欢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忘记过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能接受。”男人斩钉截铁的声音飘荡在天地间,铿锵有力。
晏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天空:“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对天发誓吗?”
男人摇头:“誓言是最无用的承诺。”
“如果你连一个誓都不敢发,又何谈喜欢?”晏星嗤道。
从父亲到卫钊,她对男人失望了,甚至对未来的婚姻失望了,母亲和大姐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发誓能让你安心,我就发。”他忽然举手,“我杜蔼,此生只喜欢晏锦一人,不论她变成什么模样,我都全然接受她的一切,免她流离失所、无依可靠,如违此誓,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男人说话的时候神态严肃,仿佛朝圣般虔诚恭敬。
晏星看着,忽然就信了。
虽然有父亲卫钊以及四爷爷这样的渣男存在,可是也有三叔、有大哥这样的好男人啊,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男人,她愿意相信这个男人一次,老天不会对大姐如此残忍的,在经受了那么残酷的人生之后,这个男人,也许是老天派来拯救大姐的。
“好,我信你。”
男人忽然笑了,那笑容犹如破开乌云的明月,那么干净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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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高兴的太早,等见到大姐后你还能笑得出来,我就信你。”
“云涯姐姐,你说他的话可信吗?我是怕大姐再受一次伤害。”晏星双手托腮,苦恼的说道。
“想那么多干什么?一切还要等到大姐醒过来之后再说。”
“也是哦,要是大姐醒不过来,说这些有什么用?”晏星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二姐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想她啊,等放假了,我要去看她,不知道她在寺庙里过的好不好,吃不吃得饱,穿不穿的暖。”
云涯看了她一眼:“她大概不希望你去看她的。”
“啊……为什么?我可是她的亲妹妹啊。”晏星不解的问道。
“她现在是非心,是一个心无挂碍的修行者,而不是凡尘俗世里的晏华,你明白吗?”
晏星懵懂的摇头:“不明白,我实在想不通,二姐怎么会那么想不开,跑去出家,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她小时候在寺庙里待过的缘故,否则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云涯摇头笑了笑。
也许站在晏星的角度理解不了,孟淑景以及外人更加无法理解,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傻了……可是又有谁知道,当她的世界里唯一的光芒消失,从此,她的人生,只有黑暗。
心如死灰,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理解。
“不管,我要去看二姐,把她带回来,我妈每天晚上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我知道的,她是在思念二姐,二姐怎么这么狠的心肠,我要去问问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们。”晏星固执的说道。
“到了你也是见不到她的,只会徒增感伤。”云涯摇头叹息。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我只要我二姐回来。”
晏颂没想到这伙人会这么猖獗。
同一时间在全国各地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警察没有发现丝毫线索,只能以意外处理,然而那种天衣无缝的巧合又恰恰是最大的疑点,时间刚刚好,就像是掐准了秒表一样。
十三起意外。
下午十三点十三分。
天南海北,从政府高官、到贩夫走卒、街头乞丐,有心脏病突发而死,有出车祸而亡,更有吃了一口饼被噎死的,没有一个人是死于同一种死法。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在死者的周边,草丛里,花坛边……石头缝里,发现一朵紫色的花,开到妖艳,仿若生命最后的盛放。
“紫荆会。”晏颂咬牙切齿。
自此,整个华国开启一级防恐预警,各处加强武警巡逻,尤其是海关火车站更是把控严密,任何一人都要经过最严密的搜查,商场剧院这种人多的地方,总是时不时看到武警在四处巡逻。
敏感的人已经察觉到这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
“十三……。”这在西欧国家,代表着不幸与死亡。
那一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个花季少女死不瞑目的眼神夜夜在她梦中重现,浑身血液逆流,她身子发抖,指甲深深刺进掌心,疼痛逼迫她冷静下来。
“小姐……。”明月担忧的望着她。
云涯冷笑一声,“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吗?绝不可能。”她眼底迸发着强烈的恨意和不屈的意志。
前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
晏颂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他为了把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人揪出来,为此已经两天两夜没阖眼了。
云涯没有心情吃晚饭,看了会儿论文,再把晏锦的病例看了一遍,拟定一个治疗方案,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
云涯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一颗心沉甸甸的。
“老大,不好了。”黄毛慌忙跑进来。
晏颂眉眼一沉,心底有种不详的预感。
“东方健刚刚在狱中暴毙而亡……。”
晏颂深吸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怎么回事?”
“死于脑溢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黄毛拿出一个透明袋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只见里边是一朵小小的、紫色的花朵,开到极致的妖艳,落在晏颂眼中,却那般刺眼,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双手紧攥成拳。
“这是在房顶上发现的。”
对方竟然能把触角无声无息的伸进狱中,还是在密不透风的监控下,这得是多可怕的渗透力……黄毛每每想起就心头震颤。
“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
忽然,书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晏颂接通。
“是。”挂了电话,晏颂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取来军帽戴上,从最下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份绝密文件,这才抬步离开。
“叩叩叩”敲门声规律的响起。
“进。”
晏颂推门进去,脚步规整,身姿笔挺,犹如一柄随时出鞘的宝剑,所有的锋芒尽数收敛在那双漆黑平静的眼底。
“总长。”走到桌子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俊美的面容有着刀削斧刻般的坚毅。
“坐。”桌子后的男人温和的点头,示意他坐下。
晏颂脱帽,放置在一侧,这才坐下,举动刻板,眼神无波。
“最近辛苦了。”
“这是我该做的事情,不辛苦。”
男人笑了笑,“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也不容易,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晏颂将手里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总长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晏颂并未说话,总长看了他一眼,取来打开,越看眉头蹙的越深。
“这些人,全都是敌人隐藏在帝国的奸细,等待时机给我们致命一击,我请求,立即对这些人实施抓捕,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之人。”
总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份名单,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无可奉告,但我可以告诉您,这份名单的真实性无可置疑,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就会有更多无辜的百姓遭殃。”
“这上边牵扯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一句无可奉告就想让我答应?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出了事谁来负责?”总长冷冷的看着他:“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大道理我可以给你说一堆,但没有意义,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所爱的人,这个理由够吗?”
“你这小子……。”总长站起来在房间里疾走,忽然抓了把头发,“我要先向上边打报告……。”
“来不及了。”晏颂沉声道。
“你想害死我啊。”总长看到晏颂眼底的坚毅,忽然摆摆手:“罢了罢了,我就信你这一次,大不了还有你爸兜着,晏南陌这个老狐狸,非得让他尝尝苦头不可。”
“我是不会失败的。”晏颂斩钉截铁的说道。
总长叹了口气,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这是军部最高机密的一支部队,现在交给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他们的最高行动长官,在行动之前,你先去见见他们长官吧,想必你会很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