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南看似温和,实则氤氲着锋利寒意的脸庞,以极快的速度沉下来。
他语气笃定道:“是沈家。”
藏在温和外表下的上位者气息隐隐散发出来,给人四面而来的压迫感。
乔洛鄢暗自点头:“我也这么认为的。”
她托着下巴面露沉思,心道沈家还真的是胆大,不止动了裴家的一家之主,如今连段家的长老都下手。
也不知道他们还要继续得罪多少人,能不能挺到她出手的那天。
裴熠南突然开口:“乔儿,沈家人昨晚离开了,他们决定退出古武大会。”
乔洛鄢露出诧异表情:“这么突然?”
沈家不是要在这次古武会大放光彩,准备一举名震古武界。
裴熠南调整了一下坐姿,弹了弹膝上的西裤折痕,低沉嗓音嘲讽道:“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我猜测可能是得知鄢家人到来的消息,不过他们躲不了多久了。”
只是乔洛鄢所说的三个小时就能解毒,速度之快,让他心底有些不安。
她低头看去,发现贝勒蹲在脚边。
裴熠南从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掏出玄冥金针,走到乔洛鄢身边,将其放到她掌心。
“呵呵——”
在卧室房门即将关上时,贝勒的脑袋被卡住了。
对方用毛茸茸的狗头蹭她的脚踝,像是在示好,又像是告诉她,它来了。
乔洛鄢站在原地不动,手中紧紧握着玄冥金针的锦盒,表示现在就很想知道。
他的声音虽低,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之意。
她讨厌这种自作主张的感觉,让她像是回到从前被组织束缚的厌恶感。
哪怕得知鄢家的付出,可她内心还是有几分近乡情怯的心理。
他继续问:“三个小时解毒,是不是对身体或者对老隗的修为有什么影响?”
乔洛鄢眼底泛红,脸上露出惨然笑容。
找不到记忆,她要如何融入那个陌生的家。
乔洛鄢垂眸盯着手中的玄冥金针,拧眉不解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乔洛鄢蹂躏着贝勒的狗头,漫不经心道:“最快现在开始,三个小时后毒素就能排出体外,过程要慢一些的话,最快也要三个月左右。”
再冷的心,在得知亲生父亲以十年寿命为代价相寻,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隗世龙面露犹豫,目光看向段家主。
乔洛鄢紧握玄冥金针锦盒的手,缓缓松开。
贝勒也屁颠颠的跟上。
你知道当年鄢家为了找你下发了伏诏令,可你知不知道以往伏诏令一出,代表古武界有巨大危机震荡,到了要鄢家出世才能解决的严重境地。
在乔洛鄢的犀利目光注视下,裴熠南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倾身凑近对方耳边,压低声说:“这事回头再跟你说,你先解决眼前的事。”
她嗓音微沉:“哥哥?”
乔洛鄢垂着眼眸盯着乖巧的大贝勒,嗓音淡漠道:“这倒不会,就是过程有些痛苦,他既然是古武者想必毅力非一般人能及,我相信以他自身的修为跟毅力挺过去不是问题。”
贝勒乖乖后退,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房门被关上。
她想到昨晚跟阮卿卿解决的秦教授,不知道沈家的离开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屋内,裴熠南看乔洛鄢脸色还是不好看,伸手揉着她的脸,温声说:“昨天鄢玺屿跟我说了一件事。
她仰头看着裴熠南,清冷嗓音带有不安:“我想找回记忆,可我找不到了。”
段正弘跟隗世龙彼此对视一眼。
他清楚看到,这丫头的眼尾泛起了红意。
片刻后,隗世龙对乔洛鄢躬身行礼:“我选三个小时,接下来就拜托乔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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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仰头,孤傲冷静的眼眸仰视着乔洛鄢,嘴里发出呜咽叫声。
后者走上前,客气地问乔洛鄢:“解毒最快多久,最长时间多久?”
乔洛鄢弯伸手摸了摸它的狗头,对站在眼前的隗世龙说:“解毒分两种,一种快速解毒,过程比较痛苦,一种消耗的时间长,但过程不会太受罪,你选择哪种?”
裴熠南见事情即将失控,拉着乔洛鄢的手腕,对段正弘歉意道:“我有几句话跟乔儿说,你们先稍坐。”
我不知道你当年是怎么丢失的,但我想鄢家能为你做到这些,足以证明他们有多在意你。”
昨晚两人还大打出手,怎么才过去一晚上,这人就替她认下了哥哥。
裴熠南拉着乔洛鄢的手,往她的卧室走去。
裴熠南冷冽目光凝着它,沉声道:“出去,一会再陪你玩。”
“金针在我这,昨晚你哥哥把它交给我,让我转交给你。”
裴熠南以指腹轻抚乔洛鄢的眼尾,动作轻柔带着几分怜惜。
段正弘眼底露出异样神采,解毒消耗时间长的过程需要三个月,这个他倒是没什么意外。
乔洛鄢接下了他的礼,笑眯眯地说:“不过我手中没有金针,恐怕你要等一会儿了。”
她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段姜睿也面露冷色,沉声道:“等隗叔身体好后,我段家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从她的言语中能窥探出来,她本人是比较偏向速战速决的治疗方案。
你父亲,也就是鄢家现任家主,这么多年为了找你,不惜以自身十年寿命占卜你的踪迹。”
“乔儿,我不会过分插手你的事,因为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回鄢家,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不要跟家人有任何隔阂。
察觉到两人气氛不对的段正弘,笑得无懈可击,客气道:“可以可以,你们先忙。”
她盯着裴熠南的目光乖戾凶残,暗藏着将要发火的征兆。
在乔洛鄢回想昨晚的记忆时,有什么东西在蹭她的腿。
乔洛鄢站在原地,眼底浮现出沉思。
它蹲坐在门口,眼巴巴地盯着门,蹲姿优雅且一动不动。
裴熠南有些庆幸乔洛鄢还有一颗能被亲情触动的心,又心疼她此时的心下情绪。
就像她拿不准,亲身哥哥鄢玺屿得知她双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时,可能会对她无法敞开心扉真心接受。
这么多年她骨子里已经失去了良善。
她习惯了不辨是非,不分正邪。
习惯了以利己手段去争夺一切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