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南通过乔洛鄢眸底泛起的波澜,窥探到她心底的不安。
他柔声安抚:“会找到的,我们慢慢来,你不要着急。”
乔洛鄢脸上露出苦涩:“找不到的,我现在的医术不说掌握鄢家传承的十分精髓,九分已经运用自如。
我试过给自己恢复记忆,没有用的,昨晚我去找了组织里的秦教授,对方也不知道我的记忆是怎么没的,他只负责植入定位芯片的手术。”
听了她的陈述后,裴熠南才知道她昨晚干什么去了。
他微微皱眉,轻声问:“会不会是其他医生负责消除了你的记忆?”
“不可能,我脑海中一点曾经的记忆都没有,这件事非常诡异,我甚至进行过催眠自己,也没有用,在我进组织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乔洛鄢语速不稳,声音透着几分偏执。
裴熠南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将人搂在怀中,轻轻拍她的后背。
他声音柔的可以滴出水来:“乔儿,你不要自乱阵脚,沈家是组织背后的人,我们会从他们口中问出来有关你记忆的问题。”
乔洛鄢安静无声,手臂垂落身侧,头抵在裴熠南的胸膛上。
她清澈明亮的瞳孔泛起瘆人的冷戾,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溢出没有遮掩的杀意,薄薄的浅色双唇抿着,显得娇艳动人,也越加危险逼人。
没有人知道,乔洛鄢就在此时此刻,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
冤有头债有主,所有欠她的人,都必将以百倍来偿还。 wWW▪Tтka n▪¢ Ο
曾经她一心想要逃离京城,天高任鸟飞的心境已经变了。
以往对渴望的自由,终究是带着一身不甘。
如今她有了能报仇的能力,那还有什么顾忌,不如自己亲手报仇来的痛快。
裴熠南以为乔洛鄢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松开揽着她腰身的手臂。
他垂眸看去,果然见人已经脸色恢复如常,一如从前那般漠然冷傲。
裴熠南薄唇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柔声问:“段家人还在等着,我们要不要出去?”
“早点解决,把他们打发走。”
乔洛鄢转身离开,背影决然,浑身上下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
裴熠南凝着她离去背影,心道果然是个用完就丢的猫崽儿。
他虽然没有养过猫,却知道这种生物总是翻脸,且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回到客厅的乔洛鄢,让隗世龙打赤膊,盘膝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
她因心情不好,也没有过多废话叮嘱对方,只说了一句:“会很痛,你自己忍住。”
“好!”
隗世龙沉声应下。
单单一个字,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段正弘跟段姜睿站在一旁,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乔洛鄢下针。
她纤细如玉般好看的手指,捏着小巧精致的金针,看起来过于赏心悦目。
然而,在乔洛鄢把金针扎在隗世龙身上那一刻,对方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隗世龙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可他胳膊上的条条青筋暴起,看起来十分瘆人可怖。
段姜睿走到另一端,正面打量着隗世龙,发现他五官面容一片狰狞,像是正在忍受什么非人的痛苦折磨。
就算是入十八层地狱,受的种种刑法与他此时的痛苦表情,想必是不相上下的。
让人只看着,都感觉毛骨悚然。
乔洛鄢站在隗世龙的身后,本就清冷的嗓音阴恻恻道:“这才第一针,接下来还有十七针,会一针比一针痛!”
一听她这话,隗世龙倒是看不出他的情绪,段正弘跟段姜睿父子二人傻眼了。
这才第一针就如此痛苦,他们真担心隗世龙接下来能不能挺得住。
裴熠南走出来,看到蹲在卧室门口的贝勒,揉着大儿子的狗头,一人一狗走向乔洛鄢。
“啊啊啊!!!”
突然,凄惨哀嚎声响起。
蹭着裴九爷腿边走的贝勒,浑身的毛发都炸起来,它泛着凶光的双眼,紧紧盯着声音响起的来源之地。
裴熠南也受到了些许惊吓。
惨叫神太过激烈,让人下意识看去。
乔洛鄢在隗世龙身上扎了第三针,对方双手扶着沙发边沿,浑身大汗淋漓,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身上的青筋暴起,凸显出来的每一条筋脉看起来十分可怖,它们像是要冲破皮肤将要爆裂。
面对隗世龙所承受的痛苦,乔洛鄢手上金针不停,快狠准且稳的扎在对方的穴位上。
第四枚金针扎在隗世龙身上的那一刻,惨叫声再次响起。
贝勒察觉到的危险,默默躲到了裴九爷的身后。
它从铲屎官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目光盯着乔洛鄢,从它那张狗脸上竟然能看出怂的表情。
裴熠南察觉到贝勒的情绪不够,对站在不远处脸上笑容消失的莲嫂招手。
对方诚惶诚恐的走近:“小九爷?”
“去把贝勒带去房间,您回房休息吧。”
“是——”
莲嫂带着夹着尾巴的贝勒,离开客厅这个是非之地,一人一狗背影似逃般狼狈。
裴熠南走到乔洛鄢身边,观望着她给隗世龙施针的经过。
每次听到隗世龙的哀嚎惨叫,裴熠南都在心底庆幸,乔洛鄢给他家老爷子用的是温和手段解毒。
虽说解毒的时间慢了些,总归不会遭受这么大的痛苦。
在乔洛鄢手中只剩一枚金针时,隗世龙浑身的汗水如雨下,满身的皮肤异常通红,与他身上凸显出来的筋脉结合来看,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隗世龙五官狰狞扭曲,双唇因隐忍咬破了,血顺着下巴滴落在他身上。
他缠着唇,声音嘶哑道:“乔小姐,我,我要撑不住了。”
乔洛鄢指尖捏着一枚金针,在隗世龙的头部举起。
她声音凉薄无情:“还剩一枚金针。”
几乎在话音刚落,手中金针直刺隗世龙的脑部穴位,金针扎入过半深度。
“啊啊啊!!!”
比之前更加惨烈的嘶吼声响起。
这次隗世龙连盘膝而坐的姿势都稳不住,整个人狼狈的倾倒在沙发上,依靠边沿扶手才稳住没有跌落在地。
就在这时,客厅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数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