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庄六娘‘嚯’的站起来,“可有看到是何人所为?”
小丫鬟用力摇头,“没瞧清楚,门口都是乡亲邻里,在给咱们大小姐道贺,谁知忽然冲出来一群蒙着面巾的汉子,倒了死老鼠就跑了,长康长健追出去时已经看不见人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周氏着急的站起来,向着庄六娘担忧的说道。
“娘您就在此处陪伯母,女儿出去看看。”顾袅袅瞅了周氏一眼,对庄六娘说道。
“不不不,你爹你哥哥都在府里呢,这外边乱,你不要去,让他们去!”庄六娘一脸不赞同,立刻吩咐丫鬟去找顾镇川和顾兴和顾兴顺两弟兄。
周氏就在一旁说话:“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吧。唉?我听说京都那些权贵小姐们都敬仰魏王呢,会不会是今日的事情让哪家小姐眼红了?唉……看来这王府也不是那么好进的,这往后魏王身边还有王妃侧妃,那身份肯定都比咱们袅袅高,咱们袅袅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语气貌似担心,但其中的幸灾乐祸十分明显。
顾袅袅又瞅了周氏一眼,冷笑,她心中明白,这周氏定然和王翠芝一样,因为周扬的事情对她怀恨在心,后又有王翠芝小产的事,将错一并怪在了她的头上。
这次上门只怕是看着叶至珩来下聘,打翻了亲事不成的想法,便上门来攀关系,表面是友好道贺,但心里多半藏着看好戏的成分。
特别是此时此刻,听到有人来家里捣乱,这周氏的心里只怕是乐开了花。
“伯母想多了,魏王待我……”顾袅袅笑着开口,在说到‘魏王’二字时,脸上闪过一丝可以的红晕,“就算将来有王妃进门,王爷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
“呵呵……”周氏笑,意味不明,“那就好,那就好,伯母只是担心,你可别怪伯母多嘴。”
说罢坐回椅子上闭了嘴。
三人在屋里安静的等了半晌,就听外头传来脚步声,顾镇川带着顾兴和顾兴顺两兄弟大步走进来,浓眉拢在一起,脸色十分不好看。
“老爷,到底是怎么了?是何人在我们府门前撒野?”庄六娘站起来,语带愤怒。
顾镇川穿过庄六娘,在太师椅上坐下,鼻子里低低哼了一声,才忍怒开口,“我派人去查了,明日便会有结果。”
一句话出口,屋里的气氛沉闷下来。
“爹爹不用气恼,这些人会做这种事情,想必是嫉妒女儿这桩婚事。”顾袅袅出声。
顾镇川就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周氏十分聪明的站起来,“想起来府里还有些事,亲家公亲家母满座,我就先回了,若是遇到麻烦事不好解决的,只管派人送信过来。”
“多谢多谢!”顾镇川立刻起身,一脸客气。
庄六娘直接上前一步,拉了周氏的手,亲切道:“走,我送送你。”
然后二人携手离开。
等庄六娘和周氏的身影看不见了,顾镇川才沉沉开口。
“袅袅,今日这事十有8九是冲你来的,你和魏王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十月十八,魏王来时大张旗鼓满城轰动,想必现在整个京都都知道了,往后,咱们家不可能安定……”
“既然我都是魏王侧妃了,爹爹还怕这些做什么,一旦查到什么,直接去官府,有魏王这个靠山在,咱们还怕谁?”顾袅袅淡笑开口。
既然婚期都定下了,不管这婚事中的猫腻,反正是顶了魏王侧妃的头衔,那没道理放着这头衔去任人欺负啊,既然付出了,那自然要给自己回报的,她要将这桩婚事最大利益化。
“唉……”听到她的话,顾镇川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担忧,苍老的脸上,皱纹又多了几条。
顾兴和道:“妹妹不知,爹爹并不是担心家里,而是在担心你呀,你看看,现在还没有嫁到魏王府,那嫉妒之人便如此嚣张,那等你嫁到魏王府,上头又还有一个王妃,那你的日子……”
岂不是生不如死。
顾兴和抿唇,将最后半句咽了回去,不忍让自己的妹妹听到如此残酷的话。
“大姐,要不……我们不嫁了。”顾兴顺斟酌再三说道。
“胡说!圣旨下了,魏王将聘礼都送来了,现在说不嫁,你是在找死!”听到儿子说蠢话,顾镇川怒斥。
顾兴顺讪讪低下头,黑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明暗交错,最后慢慢升起一丝坚定。
顾袅袅看着亲人担心的样子,心中暖暖的,扬了唇角,弯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了,魏王能亲自来下聘,那就说明对我十分看重的,我既有魏王的看重,又有一身医术在手,不管在哪儿,都无人能欺负到我。”
嘴里这样说着,其实她心里没什么底,叶至珩看重她不假,不然也不会亲自来下聘,但这个看重是带着利用成分的,就如李绮华所说,是想利用她的生意打压幽王的钱库周家。
但当着亲人,她只能这么说,她不想让亲人跟着担心。
果然,听她如此说,顾镇川脸色稍霁,缓缓点了点头,“魏王对你确实很看重,你也要改改你的性子,去了魏王府要乖乖听话,不要像在家里那般任性狂妄了,知道吗?”
“女儿知道。”顾袅袅认真点头,心中却在腹诽。
让她听叶至珩那厮的话?呵……怎么可能!
这时送周氏出门的庄六娘回来了,顾镇川便止了话题,抬手示意几个孩子回去,拉着庄六娘回屋说宽心话去了。
从正院出来,顾袅袅大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将将要走出月亮门时,转角过来一道急匆匆的人影,一个不查,差点撞在她身上。
她定睛一瞧,见是春喜。
“大小姐!”同时春喜也抬头,看到是她,吓的直哆嗦,用力跪下去,连连磕头,“奴婢一时走神,撞了大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起来吧。不说你没有撞到,就算撞到里,本小姐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你做什么这么害怕?”顾袅袅皱眉。
春喜是乔姨娘身边的丫鬟,自府里发生那件大事之后,乔姨娘便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伸入简出,赵姨娘更是看不到人,每次路过只能听到‘梆梆’的木鱼声和低低的念经声。
这些日子这两位都消停了,身边的丫鬟也成了隐形人,这春喜从前见到她都是装空气,今日如此异常,她便觉得,是不是乔姨娘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春喜低着头,连声应是:“是奴婢狭隘了,大小姐莫生气……”
“下去吧。”懒得多说,顾袅袅冲她抬了抬下巴,抬脚转过月亮门,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再回头,月亮门处已没了春喜的身影,想来是回屋去了。
“柔儿。”她低声喊。
“小姐说。”柔儿答。
“你这几天给我盯着这个春喜些,看看她在干些什么?”
“是。”
回到院子里,李绮华兴冲冲的跑过来。
“你刚刚教我的我都记下了,你快问我,这次我一定一个都不会错!”一脸得意。
顾袅袅笑着坐下慢慢考了几题,虽然磕磕绊绊,但还真没有答错,不禁欣慰的笑起来。
“孺子可教也~”
“那是师父当的好!”李绮华逗趣。
“哈哈哈哈……”一连串的笑声在院子里传开。
一天时间过的很快,天色很快黑下来,顾府被浓重的夜色笼罩,透着一丝神秘。
待到万籁俱静,就听得一声轻微的开门声。
“吱……”轻缓绵长,缓缓随风飘散。
随着声响,一个较小的身影从后罩房闪出来,谨慎的四处看了一眼,然后轻手轻脚的往院外走去。
穿过林荫小道,绕过假山,来到后门,立足观察半晌,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伸手在门扇上轻轻敲了三下。
“咚…咚咚。”
敲门声方落,院墙外头便有了动静,紧接着一个用绳子吊着的麻袋慢慢从围墙上露头,慢慢往下放。
那娇小的身影四处看看,反复确认无人,才伸手解下绳子,抱着沉重的麻袋吃力的往回走……
迷迷糊糊间,顾袅袅觉得身边似乎有人在看她,现在大半夜的,谁会在她的床边?
睡意瞬间被惊醒,她慢慢伸手去摸枕头下的锦囊,谁知手刚刚一动,头顶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姐,是我。”
顾袅袅猛的睁眼,看着立在自己床头像幽灵一样的女人,被惊吓被吵醒后的怒火一并升到头顶。
“柔儿!你以后再这样神出鬼没的跑到我床前吓我,小心我扣完你一年的月例!”
柔儿丝毫不受威胁,眉眼都没动一下,径自开口:“晚上戍时两刻,春喜和府外的神秘人街头,汪府里埋了一袋东西。”
“什么东西?”顾袅袅的怒火瞬间熄灭,低沉问道。
“全是兵器。”
“兵器?”顾袅袅眉紧皱,忽然心里划过一抹森然,手板心瞬间出了一层冷汗,沉沉问道,“可看清府外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