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反应过来之后,才惊觉,阳拂柳这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已死明誓。
阳拂柳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了,却也将水笛儿推向了深渊。
深渊看着一地殷红鲜血,再看看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阳拂柳,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而阳拂柳撞头之前喊的那一声,分明是让郦宗南和郦震西为她出头父子二人之前就因为长亭,而被众人指指点点,不顾亲情,这会因着阳拂柳这么一撞,更是将所有不满和恨意加注在长亭身上,那看向长亭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只是碍于现在是在将军府,不能当面发作罢了。
长亭看着被护卫抬下去的阳拂柳,心下震惊之余,是对阳拂柳的重新认识。
从出生开始就是过着寄人篱下日子的阳拂柳,既有野心,又有手段,在关键时刻还懂得用自残来博取众人的同情和信任。
她之前确实有些嘀咕阳拂柳了。
如今看来,阳拂柳是个比钱碧瑶更难缠的对手。
殷铖此刻无声挡在她身前,遮住前面血腥一幕。
司徒笑灵也上前扯了扯她衣袖,“长亭,别看了,血肉模糊的。”
司徒笑灵见她发呆,以为她是害怕了。殊不知,这一世,她重生第一幕,就是杀人放火。阳拂柳这般,实在不算什么。
“我只是觉得她流的血远远不够她冤枉我的一切”长亭声音冷傲入骨。
殷铖回首看向她,这一刻,她倔强却又孤独的身影,无端撼动着他心底。
摊上郦家这么一家子虎狼之辈,她的日子如何能太平好过
郦宗南和郦震西这会,都是忙上前查看阳拂柳的伤势,见阳拂柳昏迷不醒,忙吩咐属下备车回府为阳拂柳疗伤。而对于被冤枉的长亭,却是自始至终未曾多看一眼。
甚至乎,还不忘狠狠地瞪着长亭,好像是她亲自推阳拂柳撞头一般。
老将军看着眼前一幕,更是说不出的寒心。
凌家如今这般样子,郦宗南父子不说是看在凌家曾经帮助过郦家的份上,不是看在郦长亭是个没娘的孩子,竟是半点骨肉亲情都没有。再看郦长亭此刻望着郦宗南父子离去的背影时,那孤傲眼神,无端揪心的疼。
“来人将水笛儿送到国师府上,连带将太后赏赐玛瑙如意也一并送过去,该如何与太后解释,那就不是老夫的事了国师不是最擅长开坛吗这次,就看他如何与太后交代”
老将军一挥手,管家已经带人麻利的抬走了水笛儿。
大厅,暂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回味着之前一幕,郦长亭的孤军作战,水笛儿的嚣张跋扈,对于临危不乱的郦长亭,不由高看一眼。再加上有老将军支持,谁还敢小看郦长亭
“长亭,此事既是在我将军府发生,无论如何,将军府都有不可推卸的连带责任老夫自会亲自禀明圣上严惩凶手”老将军此话一出,更是摆明了为长亭撑腰。
之前让国师给太后交代,众人还以为老将军想息事宁人,现如今竟是要亲自面圣,此事一旦闹大了,不止是水笛儿,就是国师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况且水笛儿说的那番大逆不道的话,在场这么多人可都是听到了太后再怎么信任国师,也不能袒护的太明显了
只是,在长亭看来,却是平白便宜了阳拂柳让她逃过这一次,还落得个以死明志。
阳拂柳那么有野心的女人,如何舍得死
撞那一下也必定是把握好了火候力道伤口看着触目惊心,但都在头顶,既不会留下疤痕,也不会致命
早知应该让司徒笑灵将屏风换成铸造的石头屏风,看阳拂柳不撞个脑浆迸裂。
长亭福身谢过老将军,别的话是一句也不多说。
她懂得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道理。
见此,老将军看她的眼神愈发满意欣慰。
“殷铖,取通府令牌给长亭一块,日后她想来将军府做客的话,拿着令牌随时都可以来。”
老将军话音落下,众人再次震惊不已。
将军府的通府令牌不是只给朝中一品以上官员的吗而且也不是所有一品大员都有,邱丞相和李丞相可是都没有老将军竟是给了郦长亭
这是多么高看郦长亭啊这是将她看作是自家人呢
长亭也有些意外,正要说什么,却被老将军抬手阻止,“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将那半块玉佩给我,令我凑成一对,而我与外公既是莫逆之交,又是情同手足兄弟,兄弟的外甥自然就是我司徒翰学的外甥,还有什么顾忌的我也希望你能常来陪我聊聊坐坐,你外公当年与我下棋谱曲,可是从我这儿赢了不少好东西回去。以后你若来了,也不要空着手,我们继续切磋琴棋书画,我可惦记着将输了的宝贝赢回来呢”
老将军如此自我调侃打趣的态度,一时间,长亭都不知如何接话了。索性也不扭捏,从容接过殷铖递过来的令牌。
殷铖掌心向上,郦长亭拿走令牌的一瞬间,她微凉又细腻的指尖轻轻拂过他掌心,凉凉的痒痒的感觉,登时传遍全身。仿佛这一刻,她不过一个微小的动作,便已点亮他整颗心。
司徒笑灵在一旁高兴地合不拢嘴,好像令牌给了她似的,虽说她是司徒府的大小姐,可以自由出入司徒府,但她还是为长亭高兴。
“爹爹,原来你是有私心的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惦记着输给凌家老爷子的宝贝你这么大年纪了,跟长亭切磋,这不是欺负晚辈吗我看不如这样,以后长亭来司徒府,我跟她一起,二对一,与爹爹下棋如此才公正”
司徒笑灵嘿嘿笑着,当众毫不避讳的打趣自家老爹。
司徒老将军不屑的冷哼一声,“就你那样的,一对十我也不怕若是长亭和殷铖联手,我定是认真接招,可如果是你我闭着眼都能杀你个片甲不留”
“爹爹你竟是如此小看我”司徒笑灵不服的瞪着眼睛,可是一想到之前住在书院那三天与长亭下棋,她是从未赢过长亭,而殷铖的棋艺更不必多说了,如此说来,爹爹小看她,倒也是有一定的道理。
“长亭,我听说过几天书院会有新的比赛,我也想见识一下凌家书院的深厚底蕴,所以”司徒笑灵看向长亭,嘿嘿一笑。
长亭无奈道,“只要阁主答应,你尽管住在我那儿就是。”
对于司徒笑灵,她有说不出的熟悉感温暖感,好比刚才,如果不是司徒笑灵完全信任她,带着她绕到后院神不住鬼不觉的换了衣服,二人又在隔壁房间发现摔坏的玛瑙如意,再联想到阳拂柳故意推搡她的那几下,整个事情串联了起来,长亭也是心惊胆战。
想来,之前,阳拂柳必定是撺掇着水笛儿一起偷偷去看玛瑙如意,而阳拂柳也必定是看见她也在后院,所以故意摔坏玛瑙,将上面未干的漆料抹在自己袖子上,至于那颗钉珠,也是阳拂柳趁机塞在她锦囊中。一切看似都天衣无缝
但她不是上一世的郦长亭,她对阳拂柳时刻戒备,从与司徒笑灵会合之后就觉得不对劲,后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竟是发现了那颗钉珠,司徒笑灵更是一眼认出顶珠是玛瑙如意上的。
当时司徒笑灵拉着长亭就要去找阳拂柳理论,但以长亭对阳拂柳的了解,即便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也能哭哭啼啼的转嫁到别人身上。如此自是行不通。
但如果她就此换了衣服将顶珠原物放回,岂不是太便宜阳拂柳和水笛儿了况且,一旦查出是谁去了后院,她照样是被怀疑的对象阳拂柳的目的多少也能达到一些。所以将计就计是最好的法子
她们既是能陷害她,她让司徒笑灵将那套衣服放到水笛儿更衣的地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如今水笛儿回到国师那里,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而阳拂柳那样子,至少一两月不能出门。
她倒是有了喘息的机会,安心筹备她和殷铖以及张家的合作。
回到书院已是深夜。司徒笑灵竟真是跟着她一起回来。更是将在司徒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张宁清和张道松。
兄妹二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对于阳拂柳和水笛儿的为人更是频频摇头。
“早就料到了阳拂柳的高贵善良都是装的以前就觉得她说话有问题,每每看似是在夸赞他人,可最后总能将话题绕到她自己身上,横竖都给她自己脸上贴金。如今看来,这阳拂柳不仅是难缠无耻,还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厉害角色呢”
张宁清愤愤出声。
一旁,张道松不好搀和太多女儿家的事情,遂沉声岔开了话题,
“长亭,月底书院会有一次考核,是针对才来书院的学生,以及上次考核不合格离开的学生,阳拂柳应该会来还有”张道松说到这儿,有些无奈的看着长亭。
“还有邱冰冰和邱铃铃那对祸害姐妹”张宁清代替自己大哥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