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易风帝子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身为他女儿的胡映雪还是能感觉出他在忍耐和抵抗什么,并因此身上已经几近绷紧到极点。再次听父亲说起让她早点继承九重天星海的话,这次她不再觉得那会是一件大麻烦。
端着手中的托盘站起身,胡映雪缓缓释放开一个圣者才会有的威压。一身带有暗金色花纹的红衣无风自动,将张扬华贵显示到极致。不用说什么,易风帝子笑了。这就是他胡亦枫的女儿,生来就是他眼中最为华贵的珍宝,也将成为别人眼中最为尊重的存在。
以慕天玄、尉迟瀚宇为首的一众人站到了胡映雪的身后,他们身后是刚刚晋升为圣兽的一众妖兽。圣兽后面是那些神兽,站在最中间的是点金和乌金。虽然它们两个的修为是被胡映雪提上来的,其他神兽可不敢小看它们。别的不说,点金可是噬魂兽。
如果别人就带着这么四五十个人和百来只妖兽去剿灭为祸虚空星宇多年的魔蛊虫鬼,易风帝子一定会认为对方是白痴。要这么做的是自家宝贝女儿,他却一脸自豪的笑着,“为父会在九重天星海的圣山上等候你们凯旋而归。”
胡映雪带着众人和一众妖兽对着易风帝子躬身行礼,“映雪定不负父亲所望。”
星云梭这东西只适应在宇宙内或者同一虚空岛内使用,在虚空星宇中就不适合了。想要在虚空星宇中航行,只有渡虚舟能做到。以前胡映雪有一艘很豪华的渡虚舟,在那次伏击中被魔蛊虫鬼毁掉了。要去找魔蛊虫鬼算账,她毫无心理负担的抢了自家父亲用的渡虚舟。
目送自己都忘记用了多少年的渡虚舟快速化成黑点消失,易风帝子一脸哭笑不得,“都说儿女是来讨债的,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祁兀轻摇着手中的扇子,“就算是讨债的,也是父母的心头肉。雏鹰长大后会有自己的天空,可不管它们飞多远,永远是父母眼中的孩子。为了他们,当父母的可以改变许多以前认为不会有所改变的原则,比方你。”
易风帝子转头看向祁兀,“不做父母,你永远不会明白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孩子的那种心情。”
祁兀笑了下,“所以我在想自己应该找个道侣了。”
青阳扯了下嘴角,“我还是等等吧。只有一个徒弟,都让我感觉很头大。再加上道侣和孩子,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
祁兀突然嘿嘿一笑,“知道为什么想自己该找个道侣了么?”
易风帝子只是看向祁兀,青阳顺着话问道:“为什么?”
祁兀抬头望天,“我|日观星象,你们两个的红鸾星都在近日大动。”
易风帝子挑眉,“日观星象?”
祁兀继续望天,“我能力强啊。”
胡映雪可不知道她这边才离开,与她最为亲近的两个长辈就因为人生大事问题炸毛了。此时她、慕天玄和尉迟瀚宇三人正在看一张地图,不是星宇地图,就是魔蛊虫鬼大本营的地图。易风帝子同意不派人参与剿灭魔蛊虫鬼的事,可不等于不再这些细节上下工夫。
仔细看过了了地图,慕天玄才开口问道:“映雪,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
胡映雪弯起眼,“其实我的计划很简单,是发现那些妖兽以土系居多时想到的。”伸手在地图上围着整个魔蛊虫鬼的大本营画了圈,“让那些妖兽用息壤给这里做个土罩子,不但可以防止魔蛊虫鬼带着他的虫族、魂兽大军逃走,也是可以省下千军万马的关键。”
慕天玄眉头轻皱,“似乎没有幽蓝草什么事啊?”
“谁说没幽蓝草什么事?”胡映雪呲了下牙,“土罩子上会长满幽蓝草,而且每一寸都含有提炼后的幽蓝草精华。”
慕天玄啧啧了两声,“如果那些虫族和魂兽知道自杀,咱们一定会更省力。”
魔鬼虫鬼的大本营距离青阳选择的那片虚空星宇不远,要不也不会选择在那里伏击胡映雪他们。所以这才没多久,他们就已经到了地方。
将渡虚舟上的众人和一众妖兽都召集起来,胡映雪说了下自己的计划。她的计划听起来简单,其实做起来可并不轻松。
首先,得确定魔蛊虫鬼那边不会在土罩子完成之前发现他们的动作。这个问题就交给虞偲和夏卿解决,他们会利用阵旗和符箓布置一个大阵将魔蛊虫鬼的大本营先笼罩起来。
现在,胡映雪已经知道魔蛊虫鬼为何会将除了之前与玄甲军对战的那一支虫族、魂兽大军以外的手下全部召集回了大本营。原来将自己变成人不人虫不虫后的魔蛊虫鬼每隔万年都会蜕一层皮,这时候的他会变得很弱,通常都会为了提升安全感将手下全部召回。
如果不是魔蛊虫鬼现在在蜕皮,他会在知道利用小黑断刃制造的时空裂缝消失后就将守在那个宇宙外的那支虫族、魂兽撤回来,不会任凭它们被玄甲军灭杀赶紧。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等着出关后从流影等人口中听到好消息,孰不知马上就要大难临头。
虞偲和夏卿之前就已经跟随青阳多年,是青阳所在家族从散修中选拔出来塞到他身边的谋臣。青阳很受家中重视,为他挑选的人当然都是好的。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其他能力,绝对都是人中翘楚。
可惜青阳以前没什么大志向,即便是成为了帝子也没让他真正重视起这些谋臣。君臣交流的不多,感情自然不厚。所以虽然对青阳这个前任主君感到抱歉,他们并不后悔选择跟随胡映雪。
胡映雪接下来会继承九重天星海,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作为她座下谋臣,他们这些本来不属于九重天信号的外来者如果没有展现出实力和能力,一定不会轻易被易风帝子留下的旧部接受。因此接受了胡映雪给的任务,虞偲和夏卿可是相当认真。
看到两人对着从她手里抢过去的地图比比划划,胡映雪抬手摸了摸鼻子,“用得着那么复杂么?”
之前一直没做声的尉迟瀚宇开口说道:“这一仗,可以多做些无关紧要的事,一定要做的漂亮。”
胡映雪明白尉迟瀚宇的意思。虞偲等原本跟随青阳的人要向九重天星海的人展现他们有可以跟随在她左右的资格,她也要向九重天星海的人证明她这个帝姬有继承九重天星海的资格。扯了下嘴角,“的确是要做的漂亮。”
虞偲和夏卿很快就根据魔蛊虫鬼大本营周围的环境设计了出了一个能将整个大本营笼罩起来的大阵,然后就带着除去胡映雪以外的所有人去布设阵图。胡映雪没有跟上去,她留下教那些妖兽如何边用息壤吸引虚空星宇中游离的尘埃一边将幽蓝草和幽蓝草精华加到里面。
别看胡映雪面对的是一群妖兽,其实它们也就是喜欢兽身,内里都和人精一个级别。她只要将要注意的问题重点强调一遍,那些妖兽就完全清楚要怎么做。虞偲和夏卿设计的阵图才完成一半,这些妖兽就开始行动。
魔鬼虫鬼选择做大本营的这片虚空星宇曾经存在一个星海,因为星海主人意外彻底灰飞烟灭又没有其他帝子愿意接手他留下的烂摊子,人口不多又没什么资源的一片星海化为了尘埃。因此这边别的不多,虚空星宇中才有的尘埃却随处可以找到,且一大团一大团的。
这事儿发生时都还没有易风帝子,时间久到法则重新在这里生成混沌,就是很倒霉的被易风帝子取走了本源的混沌。要知道这片混沌可是意味着这片虚空星宇的重生,厚积之下继续的源力可是相当可观。
别的混沌若是失去了本源,不说马上消散,也挺不了多久。这片混沌存续的力量太多浓厚,即使没了本源力的牵引,还过去了那么多年,依然十分坚|挺,一点消散的迹象没有。把自己弄成半人半虫后的魔蛊虫鬼无法直接接触混沌本源,没人知道当初发现这片没有本源却没有消散的混沌时他有多惊喜。
魔蛊虫鬼认为只要他能够利用从胡映雪身上抢夺来的本源将这片混沌转变为宇宙,他就可以成为一个帝子,成为帝子后他身上现在存在的那些问题就会全部被解决。所以即便胡映雪是圣天域第一星海之主的女儿,而且告诉他这个信息的人肯定是另有目的,他还是选择向她出手。
如果可以重来,魔蛊虫鬼绝对会远离这片混沌,不会向胡映雪出手。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后悔,当然也不知道噩梦即将降临。将从身上脱离的皮扯下去,依旧被撕心裂肺的疼痛折磨着所有神经的他还在幻想着自己成为帝子后会如何让人刮目相看。
流影站在一旁,低着头,旁边的其他人都看不清楚她此时的表情。说实话,就算她不低头也不会有人愿意看她。以前他们觉得那些低级虫族都是丑爆了,现在拿来和眼前这个女人一比,绝对一个比一个可爱。
自己感觉不痛快,别人也别想太痛快。周围的鄙夷让流影感觉自己的怒气已经爆表,于是突然抬头对魔蛊虫鬼说道:“九重天星海毕竟是圣天域第一星海。我们害了九重天星海的帝姬,恐怕其他星海会为了讨好那边针对我们。”
魔蛊虫鬼拿起放在手边的一只骷髅做的骨碗,将里面盛放的鲜血一饮而尽,“蠢货。我当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称为帝子后就会带着你们离开圣天域。圣天域的敌人可不少,随便找一个投靠过去就行。易风帝子不过一个星海之主,到时候能把我怎么样?”
流影再次低下头,“属下之前去看了眼,那边的计划进展很不顺利。”
魔蛊虫鬼将手里的骷髅骨碗丢到一边,“就知道那些蠢货靠不住,等我再恢复一些就亲自过去走一趟。”
流影不再出声,眼底却藏不住鄙夷。别人不知道,特意去了一趟那个宇宙的她可是知道魔蛊虫鬼也安排了个分神在那边转生。就算最蠢的胥锐也在那边混了个大魔头的名号出来,这位的分神不但成了自己手下底下的手下,也就是个小头目,也就是自己冲入地狱的一番作为让人多看他几眼。
不会蠢到自己找死。流影不会当着魔蛊虫鬼的面提起这件事。看到魔蛊虫鬼一副我出马绝对能很快搞定的样子,她还要出言附和道:“主上亲自去了,一定很快便能得偿所愿。”
魔蛊虫鬼身上弹出一个触手一样的肢体在流影的下巴上蹭了蹭,“最爱听你说话,怎么听怎么顺耳。你刚从那边回来,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等你养足了精神,应该正好可以赶上整队待发。”
巴不得离开那里,流影对着魔蛊虫鬼躬身行了一礼,“那属下就先行退下了。”
流影转身走出来,走出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了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惨叫声。魔蛊虫鬼让她回去休息,她就知道之前在心里嘲笑鄙视她的那些人会被他当做给养杀死,从此世上不会再有他们的存在。
抬头看了眼,流影皱起了眉头。虽然看见的地方和之前没有区别,她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因为魔蛊虫鬼禁止除了他及受到他允许的人在大本营内使用神识,她只能仰头用眼睛仔细分辨。看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现。
附近巡逻的人注意到流影的举动,一个小统领模样的人立刻过来询问。流影可没忘记刚才听到的那些惨叫声,为了避免自己也成为其中一员,她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回道:“没什么,刚刚就是想那样抬头看看。”
感觉流影是在没事找事,被她引过来的小统领有些恼怒。恼怒归恼怒,他可不敢表现出去。见流影扭头就走,也不跟上去纠|缠。只是在流影走之后,他很用力的呸了几声,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烦那个女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