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醒来时,已是次日午时,仿佛日久积下的疲累,都在这一时爆发,犹如溃破的水库大坝,洪流泻下,几乎将她彻底的淹没。
她毕竟年岁已长,不再是从前十八岁年轻无敌的祁溶月。
凭着一股子牵挂与信念,她咬牙挺了过来,一夜醒来,两鬓间竟添了几许白发。
看着那缕缕银丝,郑仲文心疼的说不出话来,若可以,他愿意折寿十载,换给她静好安乐的生活,不要再为世间这些俗尘凡事忧神伤怀。
她生而尊贵,却厉经万般苦痛磨难,终于熬得儿女双全,国泰民安之日,却又遭逢厄难,他不是她,无法体会她心中的压力。
她拼尽一切守护着的江山,如今将要旁落他人之手,她全心全意爱护着的弟弟,如今生死未知。。。
“溶月,你还好吗?”他握着她的手,声音微哽。
溶月摇了摇头,起身下床:“我没事,天虎呢?他怎么样了?”
仲文道:“他还没醒,不过面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你不必担心。”
话虽如此,可如何能做到真的不担心?
她起身,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又跌坐回床畔。
仲文一脸着急:“你怎么了?”
她摇头:“我没事,只是睡了太久,这起的又急,没事,歇歇就好。”
她瞥眼看见桌上摆着些吃食,盛白粥的碗里还冒着许许热气,便道:“许是饿了,有些无力,你让人送些白糖来,我拌粥吃。”
仲文一脸疑惑,“你向来不爱吃甜食,怎的突然要用糖拌粥?”
溶月笑道:“并不是我想吃,只是需要罢了,说了你也不懂,以后有空时,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仲文转身出去,朝外头的侍女吩咐了几句又回来。
“月儿,你现在身子还虚,凡事不要太过勉强。”
她知道他的意思,只是眼下诸事由不得她,自离京,已过一个多月,京都城如今也不知成了什么模样,她必须尽快返京,师傅,天齐,文儿,他们都在等着她。
吃过饭后,她在房里走了几圈,确实不再晕眩后,她立时拉了仲文出门,匆匆赶到天虎的住处。
迪娜见她前来,高兴的迎上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你醒了就好。”在瞥见她鬓角的银丝时,她眼神明显一滞,溶月虽生了一儿一女,却还没到生白发的年纪,如今这般,都是忧思积郁而来。
她没多说什么,只暗暗叹了一气。
溶月来到天虎的床前,细细查探了一番,紧拢的眉头依然没有松懈半分。
“怎么样?”迪娜见她这模样,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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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月侧目扫了眼屋内的侍女,淡声道:“好多了,不过还需继续治疗,这样,我现在开始施针,迪娜你留下帮忙,其他人都出去吧。”
迪娜不解的看向溶月,刚想说她对针术半点不懂的话,却见溶月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她心头一跳,赶忙闭了嘴,扭头朝屋里的侍女们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溶月又朝仲文使了眼色,仲文会意,跟着侍女一道出门后,自己站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