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气氛猝然凝结。辕帝的一席话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肆意回荡,铿锵有力。殿内的朝臣们亦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瞠目结舌,面容皆是异彩纷呈。
“凤相,现下究竟如何是好?……”
云相等人已经乱了方寸,容色之间尽是一派悚然。眼下的情况全全超出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令他们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皇上那一番话,极富道理,足以令谦王陷入到令人怀疑和诟病的范围之中。如今只要他将那众目睽睽之下的物什展现于众,只怕形势会对谦王尤其的不利。而他们这些被王爷招揽上船的人,亦是绝对的危险,说不定都会身首异处,落得个凄惨结局。
“太子为何会突然问出那样的问题?若不是他,只怕亦是不会到这一步。不过如今看来,太子应当和辕帝的所作所为有着相应的关联。太子该不会是……”
云相身后的臣子一直紧紧凝着姬御轩,话语甚是尖锐,言语之间亦是夹杂着冷笑之意。其他人听到他的话,心中不由涌起无尽冷意,看向姬御轩的眸光充满了怨愤之色,但同时亦有一番悔不当初。
父皇和王叔,孰轻孰重,在太子心中高低分明。只不过他一直以来隐匿得极好,将他们一并骗过,以至于到了今日,他们才真正意义上地明白过来。只不过,已经悔之晚矣,再难重来了。
凤相一直缄默不语,竭力令自己不受到外界言论之于自己的影响,好平下心来好生想一想这起突发事件的来龙去脉。但无奈心中也已经乱了方寸,所以并没有想出另一种可能。
只见他亦是将目光投注在那御轩身上,反复端详,以查出蛛丝马迹。但是难免有失望相继而生。
不对,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不然一切绝无可能变化得如此之快!可是,他到底该到何处去找答案,这点真真是不得而知了。
“凤相。”
就在这时,辕帝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膜,亦是令他成为了在场众人的视线焦点。只见他微微一颤,诚惶诚恐地看向对着自己淡笑的辕帝。不知为何,那笑容刺痛了他的心,令他身上的抖动更加剧烈。
“微臣在,皇上有何吩咐?”
他上前迈了一步,而后径自行礼。辕帝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刻,而后对他说道:
“这托盘之上的物什,就由凤相前来揭晓吧。凤相见多识广,定然能对北戎王的这件物什做出合理的判断。所以此事由您来做,自是当之无愧。还望相爷莫要推辞才是。”
“皇上……”
凤相深感惊愕,万万没有想到辕帝竟会选择于他。看在一旁的云相等人亦是心生绝望,才刚刚升起的之于自己处境的信心再次被打破,眼神之间一片黯然。
“是,老臣领命!”
凤相点头,行礼示意,而后便稳步来至那圆桌旁边。辕帝站在高处,而后将凤相的面容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不由涌起一抹诡异的快感,令积攒已久的怨毒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阿墨啊阿墨,只怕你现在就在某个角落窥目睹着这一切吧?可是朕相信就算你有心阻止亦是无能为力。况且,朕就是等着你来拦阻这一切。
因为只要你拦阻了,就算再清白无垠,亦是会令人觉得你此地无银三百两。想必你也是有此顾虑,所以才并不现身吧。但是这般煎熬的滋味,也足够让你受上一受的。毕竟你让我难受了那么久,对此付出一些代价,亦是无可厚非。
此番与北戎作战的是你,创造如此奇迹的人亦是你,为此遭受诟病的人自然也该是你!能力无双之人,自来便是遭受各方质疑。
比起相信你如同神话一般的战神称号,这朝堂之上的臣子们更愿意相信你是使用非常手段夺取了这方胜利。
这些人的心思,朕比你更加了解,所以自然比你更会拿捏。也正是因此,你的那些见不得光的身世,自然也可以与此番战役联接在一起,令你从一个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成为一个为了私利而卖国求荣的前朝逆贼!
因为与南宫御同出一脉,亦是前朝皇帝的遗孤,所以对天颂亦是有着极大的仇恨。所以便想将天颂掌控于自己手中,令前朝得以复辟。
所以,那无疆御公子才会屡屡相助于他,不惜下毒谋害他这位皇帝。而与北戎的一月战役,无非是摆摆样子,令其襄助于他夺下这皇位,从而共享这天颂领土,互利互助。
试问这样的言论大白于天下,你就算能力卓著,只怕亦是难以翻身吧。光是想想就足以令心头澎湃不已!姬墨谦,朕这回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凤相站在圆桌之前,手指置于那布幔之上,动作略有迟疑。但是很快便摆脱开这一状态,而后掀开那布幔,将那托盘之上的物什大白于众人眼前。
“这是……”
在场之人皆是望眼欲穿,纷纷前去查看。但无奈殿前不得失仪,所以亦是不得相看。心中纵然焦灼难耐,却也是无可奈何。
“凤相,你且看到了什么,且一五一十地告知于诸位,不得有误。”
辕帝说道,唇间冷笑连连,一双眸子犀利尖锐。若是那番尖锐可以幻化为实物,只怕凤相亦是千疮百孔了。
“是,老臣谨遵圣命。”
凤相收回视线,而后僵硬地行礼应允,径自将托盘之中的一件物什拿了出来,而后举至半空,话语随之而出。
“各位同僚,这托盘之上的乃是一封信笺。信笺之上封着火漆。而那火漆包裹着的图腾正是北戎皇室的象征。
火漆之上一般不留图案,但是北戎皇室却是例外。而这图腾之上的最下方亦是有金光闪烁,可以充分证明此信乃是北戎王亲笔所写。对此,老夫可以凤家老小起誓,绝无半句虚言。”
“凤相,且拆开那信,念念上面的内容。”
辕帝眼中散发着夺目的光彩,话语之间亦是夹杂着一抹亢奋,以至于令人听来有些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