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慕容家的,没有上马车,陈子纯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下人在他的身后紧紧的跟着。
生怕他出事。
认错人了!
她不是琴儿?
她是琴儿!
陈子纯不断的问着自己三句话。
马车在他的身边呼啸而过,险险的就要带倒陈子纯,下人惊出了一身汗,几乎是立刻的就将陈子纯带上了马车往家里赶去。
只要人没事,其他的就不是下人们可以管得了的。
陈夫人看到失了魂似的陈子纯,知道陈子纯是去了慕容家。
手一挥,将身边的茶盅就扫到了地上。“啪。”的一声,茶盅四分五裂的碎了一地。下人们一阵哆嗦。
“去,请老爷回来!”陈夫人当下就吼道。
她身边的人,立刻就吩咐下去,还让人去请大夫。
大夫比陈统先到,号了脉,说是魔怔。
了解了过程。
陈夫人银牙一咬,“管家,备人,我要打上慕容家,我儿好好的上门,竟然敢出言羞辱!”
“是。”管家刚开口答应。
“慢着。”陈统回来了。
“你儿子都这样了,你还要阻止?”
“你们都退下去吧!”陈统让下人都退了出去。
陈夫人看了陈统一眼,知道他有事要说,也让身边的人也退下去,将屋子护了起来。
“朝里出事了,正治上卿的罪定下来了,是流放,他一家子的女眷全贬为官婢。他的左右手,不是削职,就是坐牢,这一次,朝庭上下一共动了十五人。”一次动十五人,这可是一件大事。
“我是你与说儿子的事,不是说朝里的事!”陈夫人开始还很用心的听的。那知道竟然是朝里事的,与儿子这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我说完!”陈统心情非常不好,他吼了陈夫人一句。
陈夫人当场收了声,可上脸上,眼里,全都是不甘心,自己为儿子说话,竟然被丈夫吼了。
“正治上卿是我的人。”陈统走到陈夫人的身边,在陈夫人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啊?”陈夫人不笨。她立刻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少了一股不少的势力。
“朝上的气氛正紧张着。每一个人都在担心,会不会被牵连,如果在这个时候,你带人打上了慕容府。你认为,佟固静会不会像疯狗似的咬着我们不放?”
“不会吧?”
“什么叫不会,正常的人,那一个敢到御前状告我们陈家,而且还只是因为你上慕容家门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整个朝上,有谁会像疯子一样,不顾自己前途的?你敢带人打上去,他就敢再一次扇动那些学子,让陛下的心情变得更糟。到时候遭殃的会是谁?一定就会是带人上门的我们。”的确,只是陈夫人上门骂人,却要御前告状的,三本朝里,佟晴。可是第一人。要知道这样,就等于与陈家对立,与国公对立,辛苦的考取功名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前程么?可是这样一告状,一个弄不好,就什么也没有了。
“可是儿子这样,你就不管了?”
“不,他能告状,我也能。”陈统眯了一下眼,儿子出事了,他可不能就这样放过慕容家,近段时间受的气多了,还没有地方发泄,这小小的慕容家,就是很好的靶子。
可是陈统没有想到的是,陈子纯前脚离开慕容家,如棋后脚就回了书房,将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写成了信,并立刻将信送往了两个地方,一个是给佟晴,一个是给冯正。
所以在陈统进宫,面见皇上之前,如棋所写的东西,已经传进了宫里,并在皇帝皇后耳朵里过了一次了。
景帝听了脸上没有什么,可是皇后听了,却笑了,就像是听了一个很不错的话本一样。
……
“陛下,请您为老臣作主,臣的儿子正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这让老臣情何以堪!”陈统正在景帝的面前声泪俱下的诉说着。
也正因为陈统是低着头诉说,他不想景帝由他的面上看出不应该出现的表情,所以他错过了景帝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满。
“国老,真的是慕容家错了?你儿子就一点错也没有?”
陈统呆住了,不明白景帝为什么会这样问。
“如果有一个年青人,说对你家的其中一个姑娘一见钟情,可是连这姑娘他也要认错,你,这个作为父亲的,会怎样看待这年青人?废了他?让人打一身?辱骂一顿?羞耻一番,还是只像慕容家一样,劝诫而已?”
陈统再一次愣住了。
情况他是听下人说了,儿子是再一次病倒了,他只想着要报复慕容家,可是没有想过慕容家错了什么?他儿子做了什么。
“老臣……!”
“回去吧!慕容家的闺女说得很对,连人都认错了,怎能让人相信,他真的一见钟情?何况,人家姑娘从来就没有与他有什么牵扯。”景帝很语重深长的劝道陈统。
“是,老臣知错了。”陈统不愧是久经官场的,一明白景帝的意思,立刻就认错了。
“回去吧!这事,就到这里了,慕容家没有错。”这一句,是景帝给慕容家撑腰来了。当中有景帝念旧,看在守良的救过他的份上,也有因为慕容家刚刚上了请旨,给军中送了物资,东西虽然不算太多,可是当中的心意,让景帝觉得,慕容家心里有国家。有国家也就是有皇帝。
朝上有钱的人多的是,国家里有钱的更不要说了,给自己家人送东西的多的是,可是给军队里送东西的,没有,一个也没有。
虽然景帝清楚,慕容家的这一趟有着私心,是慕容家打着给国家送东西的旗号给慕容如光送东西的,可是几百车的东西,绝大部分还是会落在了军队的头上的。慕容如光那一点,就算是国家给慕容家的一点福利就好了。总比其他人只带一小包,军队,国家一点也沾不着的来得好。
……
出了殿门,陈统的脸如死色,竟然告不成,而且皇帝收消息竟然如此之快!
就在这个时候,皇后身边的一位近身女官走了过来,她身后跟跟两个宫女,手中都托着盘子,锦布下都放着厚厚的东西。
“国公爷好。”女官向陈统行礼。
陈统立刻还礼。
“皇后娘娘对夫人甚至是挂念,知道夫人一心向佛,近日甚是空闲,特意在佛诞之日准许夫人焚经五百。”女官小手一挥,两个宫女立刻走到陈统的面前,掀开了锦布,每一个托盘上都放了不下于十本的经书。
“这是?”陈统已经想到了,可是他不确定。
“每一本都抄五百遍,在佛诞之时,佛祖一定会知道夫人的好的。” wωω ◆Tтkд n ◆C〇
看着轻描谈写的女官,陈统知道,这是皇后在警告,说陈夫人太闲了,既然闲着,那就抄经吧。
“是,老臣谢恩。”
跪下谢恩的陈统,手握得紧紧的,他不甘心。
……
带着经书回到家里,将事一说,陈夫人怒得满脸的通红,将屋子里的东西乱扔了一通,发泄过后,她一脸死灰的坐在了地上,“我的儿,怎就这样的命苦?”
“夫人放心,我不会放过慕容家的。”陈统上前安慰。
“你说过的就一定要做到。”陈夫人认真的看着陈统,要陈统保证。
“一定。”
可是陈统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开始行动,朝上又出事了,从三品的威远将军因为通敌,被砍在了边关。
从三品,在京里是一个大官,在京外,在边关,更是大官中的大官,可是相对于刚刚下马的正二品的正治上卿,这官还是小了,而且他只是通敌,没有结党,离京也比较远,牵连比较少,所以在京里的议论并不算多。
可是在陈统的心里却震撼无比。
因为这威远将军,又是他的另外一条臂膀。在黑暗之中的一个棋子。
失去了一条在京上左右手,又失去了一只在边送的臂膀。陈统一连失去了两大肋力,两大心腹,可见心中的打击有多大。正治上卿,他还有能力,有时间去救,可是这一次,他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被砍了,说是罪证确凿,在逮捕的时候反抗,被当场抹杀的。不反抗,回到京后,自己还有能力为他保命,甚至平反,可是反抗,什么也不用说了。陈统觉得异常的沮丧。
一次,是意外,两次,陈统就知道不是意外了,是有人要动他。
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的敌人,才是最恐怖的。
所以陈统没有精力去对付慕容家,因为他要找出藏在黑暗里的敌人。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慕容家,甚至与慕容家有关系的人,像是冯正,可是慕容家没有能力,慕容家在陈统的眼里太弱了,而冯正也不在其位,俗语说不在其位不某其政。
一个人无论有多大的能耐,可是只要他不在其位,他就不可以管不属于他管的事,这不但是官场上的制度,也是在官场上的生存之道。谁越界管事,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因为没有可以允许别人插手自己事情,驾驭自己的权力的。也正因为冯正不在其位,如果他要管,就得经过其他人的手,就会留下行迹,就会有陈统可以发现有蛛丝马迹,可是没有,一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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