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决断,赵太医年老的身子,也说出一股子决绝来,他端端正正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行了个礼,口中郑重道,“我那孙子……自然是愿意进太医院历练一番的。”
“不过,”说着抬起身来,一双有些浑浊的眸子看着翳婵,“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
翳婵见他已经答应下来,心中就更松快了,“赵太医请坐,本宫可不想怠慢未来太医院院首的祖父。”
她这话一说,赵太医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光亮。
又听翳婵接着道,“我想问问,你可有那种药?”
她话说的遮遮掩掩,赵太医若有所觉,但到底也不真切,试探着问道,“什么药?”
翳婵见他一个年老的太医,纵然是说了又如何,就也不再遮掩,直接道,“自然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药。”
“男女之间的药?”赵太医习惯性的重复一遍,惊得从凳子上掉下来。
他连滚带爬的又跪倒地上,看翳婵并不是随口说说的样子,一瞬间脸上就急出汗来,“娘娘怕是说错了吧。”
“说错了?”翳婵眼角瞟了他一眼,“你怕什么,这个样子!且给本宫坐稳了!”
见赵太医看了她一眼,终于又稳稳当当的坐好了,翳婵才接着道,“本宫说话自然是经过深思的,哪里会错了!”
她要的就是男女之间的药!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自从楚云杳死后,邢墨琂竟然也甚少来后宫了,更别翻妃子的牌子。
就是有那么两会,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容不得翳婵不多想。
更何况,她这是要怀上孩子的,自然要稳妥些才行。
邢墨琂已经有了邢惊蛰,不论如何,或许还等得及,可她却等不急了。
若是在过两年,邢惊蛰那贱种渐渐成了气候,纵然是她再生出个儿子又有什么用。
这皇位,这天羽国,还不是要落尽别人的口袋,倒是后,她们母子也不过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罢了!
翳婵不耐烦见赵太医这个怕前怕后的样子,皱起眉头继续道,“本宫只问你,你有没有这样的药?”
翳婵虽然是这样问,但她心中已经是有数的。
楚之鹤确实是个厉害,因而才能稳坐太医院院首多年,却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古板的很!更何况他还是楚云杳那贱人的亲爹,她早就见他不顺眼了。
这赵太医虽然碌碌无为许多年,翳婵偶然间却得知,这个擅长治疗心口胃痛的老家伙,在男女房事上,还别有一番能力。
因而今日不管这老家伙怎么说,答不答应,她都有办法让人答应的。
赵太医显然也想到了这出,终于还是颤颤巍巍问道,“不知娘娘……”
对面坐着的是个年轻的姑娘,虽然是个娘娘,赵太医一个老头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想到这娘娘方才还那样吓人,一时间这不好意思却是尽数消了去,接着问道,“不知娘娘这药,是要用在男人身上,还是女人身上。”
翳婵一听,倒是来了兴趣,“这两种方式,可有什么区别,效果上可又有什么差别?”
不论哪个,她自然是要对自己有利又效果好
的,不然平白冒险这么一回,最终再竹篮打水一场空,就不是她所愿的了。
“这方式吗……不过是用的人身上不同罢了,效果也没什么大区别,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别吞吞吐吐的,一次说个干净!”翳婵不耐烦道。
赵太医年老性子也慢了,见状赶紧道,“不过这药虽然有,但逆天行事,总有些副作用。”
“副作用?”翳婵沉吟起来。
赵太医赶紧解释道,“确实是有些副作用的。”
如若不然,有那么多在男女之事上不尽心思的人,岂不都要求了这药去。
“我问你是什么副作用,两人都会有么!”翳婵心急。
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副作用,她少不得要好好掂量一番,到底值不值得。
“这副作用……老臣还未曾观察完全过,如今只晓得,只是人的精气神会差上很多,也容易犯困,其他的,总是用下来,逆天而行,体制也容易若些。”
见翳婵看着他,赵太医又赶紧回答后面的话,“这副作用么,只是对用在其身上的比较明显些,于相合的人,若是节制些,倒是无妨的。”
翳婵听闻这话,心中就有了决断,直接道,“明日我再宣你来这儿把脉,给我配上两剂用在男人身上的来!”
既然有副作用的,她自然不会傻了吧唧的用在自己身上,反正她现如今只要怀了孩子,再得了后位,邢墨琂就是卧病不起,于她也没有什么的。
赵太医一听这话,却后知后觉的冒出一身冷汗来。
这婵妃娘娘自然只能跟皇上一起的,如今这药要来,十有八九就是用在皇上身上。
赵太医再怎么心急孙子光耀门楣,也不敢真的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儿。
翳婵却是眼尖的见他有后悔之意,心中冷笑一声,上了我的船,哪儿这样轻易下去!
口中道,“实话跟你说了,不日这后宫的主子就要换人了,你且自己选择吧。”
说着又故技重施的抚摸了自己的肚子,心中不由想到,在这宫里,若是怀了孩子,肚皮也比金子值钱了。
赵太医懂了他的意思,纠结半晌,终究还是应承下来。
如若不然,知晓了这许多心思,他今日帕耶活不过今晚,倒不如搏上一搏,兴许赵家在他有生之年,还能再进一步!
翳婵见他终于应了,挥挥手将人赶走,兀自躺着盘算起来。
那头被算计的邢墨琂,却还一无所知。
他带着李忠匆匆进了昭明殿,果然看见以文大人为首的文臣在昭明殿外站了一溜,眼看着似乎来了六七人。
不知出了什么重要的事儿,竟是来了这么多人!
邢墨琂一时间不由有些后悔早上没去上朝,脚下的步子也就又快了几分,“爱卿们可是有要事相禀?”
说着率先走进昭明殿殿内坐下,准备听众文臣回禀。
那几个文臣相看几眼,终于有一个个头不高又颇为圆润的大臣往前一步走出来,“回皇上,西边儿太河的的涝灾,这两日又严重了不少,更甚的是,有些流民被煽动起来,竟然要起义,如今传言过来,还请皇上定夺。
”
邢墨琂听着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涝灾原本就不好处理,疫病也容易蔓延,如今被有心人一利用,竟然又闹出起义来,实在让人头疼。
“众位爱卿可有什么见解?”邢墨琂不由捏了捏眉头。
昨日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原本就没休息好,之前想着出去散散心,却没想到反而伤了翳婵回来,如今又遇到这事儿,想来老天也不让他舒心!
文大人跟身边的一个白面大臣对了对脸色,那大臣上前一步道,“臣听闻这起义兵打的名头有三。”
邢墨琂直起身子,“继续说。”
“这其一,和以往那些唬人的传言一样,说今年这地动和涝灾实为不祥;这其二,说是老天要惩罚伤天害理的毒后,所以降灾在百姓身上。”
说着那人看了眼邢墨琂,见后者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才又接着道,“这其三,说是……”
“说是什么!”邢墨琂不耐烦的喝一声。
那大臣却一下跪倒地上,磕头道,“说是当今只有一个子嗣,是为不吉,因而天命不在。”
听闻他此言,其他几个大臣接二连三的跪下来,一下子跪了一地。
邢墨琂听了这话,已经面沉如墨,高高的举起了茶杯,对着这一地的大臣,又着实有些丢不下去。
这帮老东西,如此一跪,头一磕,反而让他没了法子!
心中堵着,自然知道这都是老百姓的无稽之谈,可邢墨琂终究做不到一笑而过,他一把将那茶杯丢在一旁,也不叫地上的一众大臣起来,自己思索起来。
那起义兵,若是直接派兵围剿,少不得要被人诟病。
毕竟这起义兵中都是些天地被洪水冲没了的百姓和农民,甚至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然而这群平民百姓却比反军还不好治理,若是不管,定然不能放任他们壮大,蛊惑民心。
若是派兵管了,少不得又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胡乱宣传一番,失了民心也是可能的。
终究还得用到地上这群老东西,邢墨琂沉声道,“都给朕起来!可有什么法子!文景,你先说!”
邢墨琂随手指了打头的文景出来,心中也有些怨怼,若不是文景带头,少不得他今日还可以暂时歇歇,哪儿用这样头疼!
他此举,却正中文景下怀。
文景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才如此规划一番,果然不出他所料,来了这么多当朝的重臣,纵然心中不爽快,皇上也没什么法子。
文景恭敬的出列道,“臣私以为,若要治理这起义兵,还要从源头出手。这其一,不妨派人弄些传言,比如东方又出了祥瑞,老百姓最信这些。”
文景话音一落,邢墨琂觉得实在有力,赶紧道,“然后呢?”
文景顿了顿,又道,“这其三,如今只能随缘,这其二吗,臣深以为,倒不如趁此机会立个新皇后来,一是稳定民心,二是,这一年确实也有不少不祥之事,若是后位空缺,想来不少人心中都要胡乱猜测,倒不如借此立了新后庆祝一番,也好堵住众人的嘴。”
邢墨琂听了这话,却沉思起来,终究问道,“文爱卿可有什么人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