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臻和听寒搀扶着穆云杳再次经过嶂林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三人精神十分集中的原因,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幻觉。
三人十分平安的走出了嶂林,不可置信的同时,又十分庆幸。
身后并没有侍卫们追上来的动静,但三人仍旧是不敢掉以轻心。
“下面去麟炎国?”许臻松口气,转身问道。
穆云杳点点头,那头听寒已经说道,“麟炎国是离这里最近的国家,且在这样的边境,物产相对于其他国家来说,已经算是十分的丰富了,去麟炎国有利于治病。”
“没错,而且之前已经给萧奕池说好了,日后在麟炎国再相见,萧奕池为人仗义,我也不能食言。”穆云杳也跟着说道。
许臻听了之后当即没有再说什么,只与听寒继续搀扶着穆云杳往下走。
人常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许是老天开眼,见穆云杳三人上山阻挠太多,这次下山,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知直到出了苍云山的地界,几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竟然……就这么容易?”许臻喃喃着。
原本三人心中都在就想好了会遇到许多的艰难险阻,却没想到这样轻易的就出来了。
“或许都是命吧。”穆云杳叹口气道。
先前她是不信命的,总认为人定胜天,但自从发生重生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她信命了。
但信不信命是一回事儿,认不认命是另外一回事儿。
她不认命。
许臻也觉得这样的事情实在难以用什么言语解释,只能归结到命上,也就不再纠结这么玄之又玄的事情。
“现在眼前的问题,是怎样回去。”听寒道。
来时是她一个人来的,只骑了一匹马。
回去的时候变成了三个人,还有穆云杳一个受伤的,这便不好办了。
“这荒郊野岭的,我的那一匹马也跑丢了,根本就没地方买马和马车。”听寒道。
虽然她是暗卫营的人,进城容易,可若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带着一个浑身受伤的人,却不好解释,若是就此引起了沈寅的注意,就得不偿失了。
穆云杳听她如此说,有些虚弱的低声道,“无妨,来的时候,我和许臻把两匹马寄存在了那边村庄中的一个大娘家里,就是给我们地瓜干的那个,咱们先去那大娘家,把马匹要回来,再托大娘去买辆马车来。”
顿了顿,穆云杳又道,“或许马车不好买,但是敞篷的牛车还是有的,只要咱们多给些银子,就是了。”
听寒见是如此,心中松一口气,直说好,三人便往之前住过的大娘家去了。
下了个山,大半日过去,穆云杳已经气喘吁吁,没有什么力气了。
许臻见状,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对穆云杳道,“上来,我背你。”
穆云杳顿了顿,看了看许臻的脸色,见他面色红润,之前的病没有复发的趋势,点点头,爬了上去。
虽然封了血脉,右腿又开始变得十分疼痛。
可纵然是疼痛着,却一点儿的力气都试不出来。
下山这一路,为了不教许臻和听寒担心,她一直虚虚的点着地,实
际上一直在咬牙用左腿一条腿走路。
现在左腿连带着左脚,都开始变得肿胀起来。
尤其是左脚的脚底,毫无疑问,鞋边接触的地方一定已经起了水泡。
许臻背着穆云杳往前走,比她自己走的速度要快了很多,又有听寒在一旁搀扶着,三人天黑之前终于到了之前那个寡言的大娘家中。
许臻没有将穆云杳放下来,示意听寒上前敲门。
听寒点头,在门上敲了几声,“哐哐哐。”
现在这时候,应当是众人用完饭准备休息的时候,还没有入睡。
农家大娘听见声音,脸上有些疑惑,还是走到了门边。
因为今日她丈夫和儿子都去附近的山上打猎去了,她不敢轻易的开门。
趴在门边,她把耳朵凑在门上,低声问道,“是谁?”
三人对视一眼,许臻开口道,“大娘,是我,前几日在您这里住过的,我们的马还放在您家中。”
听许臻这样说,大娘面上一松,开开了门。
开门后,大娘借着月光,看清了许臻和他背上的穆云杳,和两人脚下不断滴着的血,面上闪过惊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你们……”
穆云杳见她如此反应,率先道,“大娘莫怕!我与我这哥哥去周围的山上采药,谁料在草药边儿上,遇到了一条大蛇,我们一个不防备,这大蛇直接咬在了我的腿上,所以,哥哥背我下山,想在你家中住上一晚,明日便走。”
大娘听了穆云杳这话,目光向穆云杳的腿上的看过去,果然见那腿上有个十分大的血洞,确实是蛇才能咬出来的。
不过,这么大的血洞子,要多大的蛇才能咬出来?
大娘心中一惊,赶紧招呼穆云杳几人进来,又小心的关上了门。
她出声道,“还是上次的那间屋子,你们三个自己决定怎么住吧,我去烧点儿热水,我家的之前也被蛇咬过,要早点儿清理干净。”
见大娘如此说,穆云杳和许臻连连道谢。
顿了顿,许臻又道,“大娘,麻烦你准备些饭食,这银子给你。”
既然许臻已经说了,穆云杳见大娘不收那银子,又继续道,“大娘这银子是你该收的,还有这个。”
穆云杳又递了银子过去,“这银子给你,你去村中帮我们看看,是否有马车可以买,若是没有马车,就是牛车也行,我现在这个样子,走路十分不方便。”
大娘听了点点头,这才接过了银子,又道,“现在这个时候,各家都准备睡了,我明日一早出去找,马车不知道,牛车隔了两条街的张大壮家里却是有的。”
“好,”穆云杳点点头,既然明日一大早就去买,也不急在这一个晚上,“劳烦你了。”
大娘点头应了,连忙出去办事儿。
很快,大娘就将热水送了过来。
穆云杳谢绝了许臻和听寒帮忙的意思,自己坐在床边,地上放着一桶温水。
她将那只毁了的裤腿直接用剪刀减下去,露出了整条受伤的小腿。
那一条腿上,完整的看过去,有四个血洞,还在往外滴着血。
而因为后来与巨蟒的拉扯,伤
口也有些撕裂。
穆云杳看着自己受伤的腿,只是皱了皱眉头。
作为大夫,行医的时候,她看过太多的比这样的伤口还要可怕的伤,甚至叫人不敢看一眼。
而她的伤,相对来说还算是整齐的。
可怕的,不是这腿上的伤口,而是那个巨蟒喷射出来的毒液。
到了这个时候,完全平静下来,穆云杳甚至可以回想起被巨蟒咬住时候,巨蟒喷射出来的毒液。
那毒液顺着她体内的经脉游走着,蔓延着。
虽然,她及时让萧奕池控制住了她的经脉,但是她自己心中清楚,这样的做法,不过是掩耳盗铃,叫自己安心罢了。
穆云杳摇摇头,叹口气,轻轻拨弄着水桶里的温热的水,将腿上的血洗了个干净。
清洗过的伤口看起来越发的明显,穆云杳又拿起了大娘准备好的棉布,将伤口包裹了起来。
都做完了,正好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谁?”
“是我。”
听见是展律婳的声音,穆云杳道,“进来吧。”
听寒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粗瓷碗儿,碗儿里装着大娘炖的鸡汤。
走进屋,听寒将手里的鸡汤放到穆云杳床边的凳子上,“大娘给你炖的鸡汤,说是能补身子,你趁热喝了吧。”
“谢谢,”穆云杳对着听寒笑了笑,“我待会儿就用,你和许臻用饭了吗?”
“用过了,”听寒面色上有些担忧的看了看穆云杳已经包扎起来的腿,“你的腿怎么样了?”
“我的腿?”穆云杳又笑了笑,随口道,“没事儿,别担心,回去再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就是。”
听寒何尝听不出穆云杳的敷衍,知道她是想要他们安心,又不想过多的谈论自己的伤,因而也没有继续问。
她看了看穆云杳,只道,“你用了鸡汤好好休息,我先将这水拿出去,早些睡吧。”
“谢谢。”穆云杳点点头,目送听寒离开。
待人都走了,屋子又重新安静下来,穆云杳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嘴角扯出了一抹有些苦涩的笑容。
也不过就是一瞬,穆云杳就回过神来,端起那碗鸡汤,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胃暖了,紧皱着的眉头就也松了松。
шшш ¸Tтká n ¸¢ 〇
穆云杳甚至端着碗儿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大娘家的鸡倒是都便宜我了。”
夜色渐深,一夜无梦。
第二日,穆云杳仍旧是很早就醒过来。
她的腿已经有些麻木了,不能自己下床,穆云杳干脆就在床上坐着,等着。
一边儿等着,一边儿拿出了给邢惊蛰救命的药草。
现在这药草在手里,穆云杳可以认定,这是毒药。
但往往,越是狠辣的毒药,也越能从中生出解药来。
穆云杳仔细的看着,只觉得自己所受的一切的伤都值了。
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穆云杳才若无其事的将手里的草药收起来。
门被敲了敲,穆云杳喊人进来,果然是许臻和听寒。
许臻道,“那个大娘没有买到马车,买了隔壁家的牛车来,咱们出发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