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杳打开信封,看到穆云澜熟悉的字迹,当下就赶紧认真阅读起来。
片刻之后,穆云杳放下信纸,心中略松,面上却十分严肃。
穆云澜的来信中,写的十分明白。
虽然,信中说明并没有翳婵的消息,邢惊蛰也找了借口,在镇北将军府呆的好好的。
可是,穆云澜的信中却特别说明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众人都没有印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神秘女人。
最叫人忌惮的是,这神秘女人竟然进宫做了宸妃。
这样的突如其来,又神神秘秘,不得不叫人疑心大发。
穆云杳心中十分担忧,毕竟,这样的手段,她唯一能够联想的到的就是翳婵。
可这个神秘的宸妃,真的就是翳婵吗?
穆云杳又不敢十足十的确定下来。
一来,京中有那么多的人,穆云澜,楚天阔都在帮忙打听翳婵的消息,追究她的足迹,若是那个宸妃就是翳婵,理应当早被发现才是。
二来,自从那次当众被带了绿帽,甚至因为之后影响过大丢了皇位,邢墨琂是十分憎恨翳婵,若那宸妃当真是翳婵,连邢墨琂那一关都过不去,因而翳婵若是再次回宫,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可虽然如此,若那宸妃不是翳婵,又能是谁?
谁又能叫穆云澜特意在心中说明,叫人注意?
穆云杳十分纠结的想着,却没有任何的思路。
然而这件事情却像是一根刺一样,哽在她的心中。
穆云杳思来想去,不得其法,却又放心不下。
终于,她幽幽的叹口气,“罢了,还是要回去一趟亲自看看才成。”
穆云杳迅速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这次要回去看一看。
与翳婵交锋这许多次,对于翳婵,她也可以说是相对比较熟悉,若那宸妃是翳婵,她至少能够比别人更加敏感的认出来。
而若那宸妃不是翳婵,她也好探出那宸妃的出处。
且她已经找到了药草,自己又身受重伤,在病入膏肓之前,一定是要回去一趟,给邢惊蛰祛毒治病的。
倒不如就借这次的机会,一举两得,也好放心。
只不过……
穆云杳心中还在想着,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响了。
她一个惊讶,信纸就从手中掉到了上,迅速瞟了眼院子,趁着人还没进来,又赶紧捡起来藏到自己的袖口子里。
而才要起身,却已经看到了门框处的一双墨色靴子。
“杳杳?你在做什么?怎的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邢墨珩一进门就看到穆云杳在弯腰探头到桌子底下,不由出神问道。
一边儿问着,一边儿还好奇的走过去。
穆云杳方才就想着邢墨珩的事儿,发现他靠近,不由将袖口子里的信纸捏的紧紧的。
又赶紧道,“哦,没事儿,我腕子上的镯子蹭了药汁儿,有点儿脏了,我脱下来擦擦,结果手里一松掉地上了,这不,正捡起来呢。”
说着穆云杳直起身子,手里拿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银镯子。
邢墨珩这才点点头,身上带着点儿酒气,坐到穆云杳身边,习惯性的长臂一捞,就将人抱进怀中。
他吧下巴垫在穆云杳的肩膀上,口中带出些酒气,“咍,真是烦人,这宴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举行,浪费时间又十分无趣。”
邢墨珩叹口气,本就不喜欢麟炎国这样的宴会,过来参加也不过是为了有合理的理由从邢墨琂那里脱身。
现在因为这宴会耽误了他和穆云杳曾经的计划,心中更是十分厌烦。
穆云杳心不在焉的听着他的抱怨,思绪早就飞出了十万八千里。
她方才决定了回天羽国一趟,就在想,不能让邢墨珩跟着回去。
邢墨琂早就看邢墨珩不顺眼了,如今又重新掌了权,若是知道邢墨珩回去了,一定重新找借口将他关起来。
再有,若是邢墨珩跟她一同离开,拂了麟炎国国王的面子,更是要腹背受敌。
且翳婵屡战屡败,已经到达了一种近乎疯魔的状态,对邢墨珩也是因爱生恨。
若那宸妃当真是翳婵本人,或是翳婵的党羽,一定也会对邢墨珩不利。
所以不论如何,不能叫邢墨珩跟她一同回去冒这个险。
再有……
她顶多还有一年的时间,少着算来不过还有半年。
这次回天羽国,算上给邢惊蛰治病,在加上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知道要多久,定然不会再回来了。
或许,就此死在了京城。
这要她如何忍心与邢墨珩同往?
穆云杳叹口气,摇摇头。
“脑袋不舒服么?怎么突然摇起头来了?”邢墨珩突然问道。
穆云杳顿了顿,赶紧收敛了神色。
“没事儿,刚才突然有点儿犯困,我摇两下头清醒清醒。”穆云杳找了个借口。
邢墨珩却是上心,“怎么就困了,这还不到你往日习惯休息的时候,是不是染了风寒,还是着了凉?要不我叫个大夫过来瞧瞧?”
“不用!”
一听邢墨珩要叫大夫,穆云杳赶紧挥手,有些激动的拒绝了。
邢墨珩见她如此,心中更是怀疑,“怎么了?很不舒服么?”
穆云杳摇摇头,哪儿敢叫邢墨珩找大夫。
若是大夫将她之前中毒的事情说出来,那邢墨珩岂不是要知道这一切的事情?
穆云杳心中十分惧怕,赶紧解释道,“没事儿,只是一听你说要找大夫,我怕那大夫将我在这里的事情泄露出去,若是展律婳知道了,又是一场麻烦。”
“可你若是真的生病了,怎么能不看大夫?”邢墨珩还是不放心。
穆云杳赶紧道,“我自己就是大夫,还看什么大夫?难道你连我的医术都不放心?我又不是那种会用身体可天玩笑的人。”
想想也是如此,邢墨珩便道,“找大夫确实有些风险,你说说你这到底是什么问题?”
在穆云杳身体有关的事情上,邢墨珩十分上心。
“不过就是一时犯困罢了,”穆云杳说的十分自然,“今日下午在院子里多溜达了两圈儿,可能是累了,所以犯困早了,很正常的事情,你往日练剑练的时间长了,不也是会早些犯困,怎的到我这儿就不一样了?”
邢墨珩倒是十分自然的道,“你的事情当然要格外注意些。”
“既然如此,你今日就不要再看什么游记了,早些睡觉休息才是,”邢墨珩像是个十分罗嗦的老妈子,“你们大夫不是都说么,作息规律才能养足气血。”
穆云杳正愁没有借口,听了邢墨珩如此说,赶紧道,“是真的困了,那我现在就去休息了,茶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过片刻用上一点儿,醒醒酒,对肠胃也好。”
见穆云杳还不忘关心自己,邢墨珩心中一软,面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几分。
“好,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邢墨珩看着穆云杳。
“嗯,那我走了。”
穆云杳说了句,赶紧转身就走了,不敢去看邢墨珩那一双明亮璀璨的像是天上最亮的繁星一般的眼睛。
那眼泪的柔情,总叫她心虚又难受。
在邢墨珩专注的目光中进了屋子,穆云杳躺在床上,却没有很快的闭上眼睛。
她怔怔的望着床顶,心中思索着怎么样才能自己离开,而叫邢墨珩留下来。
按照现在的情况,崩说她是要回天羽国,就是却街上转一圈儿,邢墨珩也恨不得将手中所有的事情放下来,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若是叫邢墨珩知道了她要回天羽国,肯定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的。
除非……除非压根儿就不叫邢墨珩知道。
可这操作起来,却近乎不可能达到。
她现在就在邢墨珩眼皮底下,甭管是计划什么,邢墨珩肯定都会有所察觉的,所以这一条路,压根儿就走不通。
而除了这一个,只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叫邢墨珩对他死心。
只是想了想这个可能,穆云杳就觉得心中像是长了一片坚硬的刺,刺的她痛不欲生。
可理智却告诉穆云杳,这是一条可走的路。
若是换做自己,什么时候会对邢墨珩彻底死心呢?
穆云杳扪心自问,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愣神片刻,才有了答案。
那就是当邢墨珩移情别恋的时候,当邢墨珩不再需要她,不再在乎她的时候。
只有这样的时候,作为别抛弃的那个,她才会真正的放手。
倒转过来,若是她与别人相好,不再在乎邢墨珩了,是不是邢墨珩就会放弃掉?
答案未知,但可以一试。
毕竟,若是能够借着此次的事情,当真叫邢墨珩对她直接死心,那在她病发的时候,在她死亡的时候,邢墨珩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只是,这人选又当如何?
穆云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许臻,但很快就否定掉了。
许臻不是那个会不顾及邢墨珩就千方百计跟她在一起的人,也不是那种会违背邢墨珩,会叫邢墨珩伤心的人。
所以许臻一定不会愿意,也做不好她移情别恋的对象。
但除了许臻,就只有……萧奕池了。
穆云杳躺在床上,下意识的就看向萧奕池所在的房间的方向。
虽然这对萧奕池并不是很公平,但反正现在萧奕池也没有心上人或是妻子,等到日后骗过了邢墨珩,在很快分开就是了。
穆云杳心中这个念头越发的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