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翳婵伪装的很好,甚至来往见都是带着笑意的,有什么好东西也总惦记着送到她宫里一份。
穆云杳那个时候看着翳婵,虽然觉得不对,却也没多想,甚至还虚弱的牵起嘴角对着她笑了笑。
“师妹怎么来了?”穆云杳记得自己当时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怎么来了?”翳婵听了却是嗤笑一声,“哈哈,你说我怎么来了!”
翳婵抚摸着自己画着鲜红指甲的双手,独自一人一步一步的想着穆云杳走过去,知道停在她面前。
“你……”穆云杳当时不解的看着她,那个样子的翳婵她从未见过,就像是魔怔了一样。
翳婵又是嗤笑一声,“我?我怎么了?”
说着就用那冰凉的手指抹了抹她嘴角溢出的血丝,“我来救太子的啊,我的好师姐!”
“救太子?”穆云杳当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试了几次也爬不起来,只得看着翳婵的手在自己面颊上滑来滑去,似乎一个用力就会将面皮划破,露出里面交错的血管来。
穆云杳难以控制的抖了抖,看了眼翳婵,仍然兀自打起精神更,“你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翳婵听了扭曲着表情仰天长笑两声,又瞬间变了脸色,“师姐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师妹我什么意思呢?”
瞟了一眼仍然虚弱的昏迷着的邢惊蛰,翳婵缓缓的开口,“当朝皇后楚云杳,痴迷巫妖医术,竟然妄想以亲生儿子太子入药。”
看了眼面色骤变的穆云杳,翳婵愉悦的笑了两声,“亏的我翳婵冒着死的危险,将太子从他亲母的毒爪下久了出来,而皇后……”
“呵呵,也因为走火入魔心脉爆破衰竭而死!”翳婵说的自己都激动起来,穆云杳也是面色铁青。
“怎么样?”翳婵尖尖利剑一样的指甲,狠厉的挑起穆云杳单薄苍白的下巴,“怎么样,这样的死法不错吧?”
翳婵讽刺的笑起来,尖利的笑声震荡的人心脏都骤然收紧,“没准儿运气好,太子不像他母后一样没良心,还会对我这个救命亲人尊敬有加,对她恶毒的母后恨之入骨呢!哈哈!”
“你!”穆云杳当时并不能理解翳婵为何要那样做,纵然是如今,她也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翳婵的地方。
“你为何要如此对我?”穆云杳侧头看着翳婵,因为没有及时护理,因紧张心脏又骤然收缩,嘴边溢出了更多的血丝。
“为什么要这样对你?”翳婵恶狠狠的盯着穆云杳,“还不都是你这个贱人!贱人!”
仿佛开开了洪水的阀门,翳婵的冰冷的手指蛇一样的缠绕在穆云杳细弱的脖颈上,“若不是你这个贱人忒会装模作样,师傅怎么会把堵门秘笈淡淡传给你一人却对我不闻不问!”
冰冷的手指不断的收紧,穆云杳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从小你就心机深沉的夺走所有属于我的东西,你有一个做医长的父亲还不够,还要抢走师傅所有的关注!你凭什么!”
穆云杳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红痕,因为呼吸不顺畅吃力的将脖颈扬起来,像是要脱水的鱼,翳婵却因此得到了诡异的满足感。
“好不容易盼着你走了!却没想到天下之大,在京城又遇到你!”翳婵像是疯了一样,不管穆云杳越来越稀薄的呼吸,不断的加大手中的力气。
“我哪里不如你了!好不容易做了墨琂的妃子,进了宫,你又压在我头上!凭什么!他们都眼瞎了吗!”翳婵疯狂的喊叫着,可见早就派人将周围的守卫清了个干净。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使用了什么妖术迷幻了众人!一定是你!”翳婵双手交叠在一起,挤压在穆云杳的喉咙上,看着穆云杳不受控制的张开嘴,唇边勾起一丝笑。
纵然已经换了个身体,回忆起当时的感觉,穆云杳至今仍然会心底一颤,冒出冷汗来。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翳婵却又放开了她。
骤然接触到空气,不好送控制的大口贪婪的呼吸着,被挤压过得喉咙大量的通过空气,是粗粝的痛感。
“咳咳!”穆云杳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
翳婵却仍然不放过她,吓人的笑脸贴的越来越近,直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呼吸喷在她的面颊上,“我才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
用力将穆云杳的脑袋摔在一遍,满意的看着穆云杳更加难过的咳嗽起来,“放心,我会清理好你脖子上的伤痕,让你这惹人垂怜的修长脖颈依然是招人的样子!”
“不过——”翳婵走了一圈瞬间转身,华丽的金色裙角甩出金属一样锋利的弧度,“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可就被那么好运了哦——”
翳婵紧紧的盯着穆云杳,“他们都说你医术在我之上,那么师姐一定比我更知道走火入魔七窍流血的死法儿吧——”
“你的眼睛,鼻孔,耳朵,嘴唇,都会喷薄而出美丽的鲜血来,顺着面部的轮廓,一点一点滴落在白色的绢布上。”
“怎么样?还不止这些哦——”翳婵抬着头看着虚无的空中,仿佛在幻想着穆云杳死后的画面,脸上依旧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既然是同门师姐妹,我怎么也要念着多年的情分不是?”翳婵转头紧盯着穆云杳的眼睛,“哈哈,你放心,我会用独门的毒药让你的尸体快速腐烂,长出一块一块墨绿乌黑的斑点来,点缀在你白嫩的皮肤上,一定更美吧——我的师姐?哈哈!”
翳婵疯了一样的作为,穆云杳反而镇定下来,“你如此胆大包天,就不怕别人发现吗?”
“别人?”翳婵嗤笑一声,“毒后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试问天下百姓,谁还会信你穆云杳,一个从来不将宫女太监生命放在眼中的毒后!”
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翳婵脸上诡谲的笑容越发浓重,“还是你在期待邢墨琂呢?”
“呵呵,且不说他早就怀疑你,用用你的脑子,他邢墨琂可是会冒着被感染尸斑风险来看你一眼!”翳婵嘲讽的看着穆云杳奄奄一息的样子。
“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受不了了?”翳婵开心的笑了下,“我添加的药品很快就要生效了哦!”
穆云杳清楚的记得当时的自己,她伸着手想要抓住翳婵的衣角,却变点儿力气都用不上。
血管里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个木制的塞子,结结实实的堵在她身体的所有管道里,连空气和血液都不能流动了。
嗓子呼噜着,想要咒骂翳婵这个可怕的变态,但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眼睛也逐渐模糊起来,能够看见的只是翳婵在眼前逐渐放大的故意笑容,“作为师妹,在奉送你一个礼物哦!”
翳婵伸手指着昏迷的邢惊蛰的方向,“你的儿子,如果不是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这个贱种也甭想活了!”
“但是不要怕!”翳婵眼睛危险的眯起来,“我会尽快送他下去,让你们母子团聚的,毕竟——我婵妃娘娘与你这个毒后不一样,可是心善的很呢!”
穆云杳闻言费力的睁大眼睛,想要反击这个可怕的女人,然而眼皮却越来越重不容她有一点儿动作,只有翳婵猖獗的笑声冲击着耳膜,似乎要将它敲破。
当最后一点声音也要听不到的时候,穆云杳知道,自己大概是要活不成了。
然而,终究是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垂怜,给了她这第二次生命,她才能再次看到邢惊蛰,再次看到那些宫闱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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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哪个女人?”穆云杳被邢墨珩有些冲动的声音拉的回过神来。
转眼间原本走在前面的邢墨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了邢惊蛰面前,双手有些用力的嵌在邢惊蛰的肩膀上,穆云杳看着都有些疼。
“你在干什么!”用力将邢墨珩的手指板起来,因为这副身体虚弱的原因,对方却纹丝不动。
邢墨珩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仍然紧紧的盯着邢惊蛰,“你说什么?一定是哪个女人?”
邢惊蛰随着邢墨珩的力量摇晃了两下,后者有些难受的皱起眉头,穆云杳看的实在心疼。
对准邢墨珩的手腕,一口咬下去,穆云杳用力的加大牙齿的力气。
终于,邢墨珩似乎从刚才那样中邪一样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淡漠的看了恶狠狠的瞪着他的穆云杳一眼,转而又看向邢惊蛰,“不好意思,疼不疼?”
邢惊蛰也才回过神来,呆愣愣的摇摇头,有些担心的看着穆云杳,“杳杳牙齿疼不疼?”
穆云杳看了眼邢墨珩,见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硬是忍住了牙酸摇摇头,“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那就好,杳杳下次不要这样了,看着就怪疼得。”又看向邢墨珩,“那个女人是我随便说的,我讨厌她才这样。”
邢惊蛰不再多言,仰头牵起穆云杳的手掌,“杳杳,我们回去在画布置图吧,待会儿你就该走了,还有点儿没弄完。”
穆云杳点点头,又用力瞪了邢墨珩一眼,才跟着邢惊蛰不回头的走了。
手指在被咬的地方摩挲着,邢墨珩看着那远走的一大一小的背影,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